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佟羌羌几乎没有踏出钟家的门。直到去医院产检,确认胎盘稳定,胎儿健康,朱锦华才放松了对佟羌羌的圈养。
放松的隔天,佟羌羌便去学校见已经催促了她好多次的周教授。
在周教授的办公室,佟羌羌也再次见到师兄安景宏。
论文修改结束后,安景宏邀佟羌羌一起吃饭。
见佟羌羌面露犹豫,安景宏提醒她:“不会又有什么要紧的事吧?你可真是忙。上一次你可是答应过我。下回一定受邀。已经很久了,你若是再不答应,恐怕就是毕业时的谢师宴。”
佟羌羌面露赧意,自知不能再拒,只能点头同意了。
问过佟羌羌的口味后,安景宏选了附近的一家江浙菜。
不想,两人刚坐下,连菜单都还没翻开。安景宏接了通电话,
后便抱歉地对佟羌羌说:“对不起,下回请你吧。我妹妹出了点事,我现在必须得走。”
他的面色很不好看,事情貌似特别重大。佟羌羌不敢耽误他,连连点头:“我没关系的,你快去!”
安景宏神情凝重,抓起外套就走了。
只剩她一个人。佟羌羌自然不逗留。走出餐厅,却见方才还好好的天,不知何时竟是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个路段本就不好打车,偏又碰上雨天。佟羌羌只能打电话回家,劳烦家里的司机来接她。
雨越下越大,像是永远停歇不了般,天也越来越黑,间或一道闪电乍亮。佟羌羌等了许久,没等来司机,倒是等到了朱锦华的电话。
“羌羌,雨下得太大,天虹路有一段山壁滑坡堵了路,车子过不去,也没有其他路可以绕。”
“那怎么办?”佟羌羌心中焦虑。她今晚回不了家了吗?因为只是来学校,所以她出门的时候没带多少钱,连住酒店都不够吧?
“你小叔的公寓就在那附近,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让你今天借宿一晚。他马上就去接你了。”朱锦华说着不忘提醒:“小心别淋雨吹风感冒了!”
佟羌羌愣愣地应着,思绪早在朱锦华提到韩烈的名字时搅成一团糊。
这三个月间,虽然她住回了钟宅,可是和韩烈见着面的次数却仅仅两次。一次是在书房门口,他朝她点点头回应她的问好,态度矜贵而疏离;第二次则只是她看见他匆匆离开钟宅的背影罢了。
他如今确实很忙——迫于钟远山的压力,他还是进了钟氏。
佟羌羌是从平时餐桌上钟远山与钟文昊的对话中了解到韩烈的行踪,几乎每一次听到他的消息,他都在不同的地方。
有时候是他和钟杰一起,更多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北京,上海,香港,韩国,或者其他欧美国家。
出差,考察,商务谈判,连轴转。
佟羌羌记得钟文昊和钟杰似乎都没有如此频繁地到处去。她不太懂大集团的工作日程,但她感觉好像韩烈进钟氏的作用,就是给钟氏“跑腿”的。
思忖间,一辆熟悉的银色路虎穿过雨帘,停在了佟羌羌的面前。
佟羌羌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口,紧张地看着朝向她的这面车门打开,驾驶座上的人倾过身子来唤她:“小侄媳,快上车!雨太大了!”
“麦总?”佟羌羌很是意外。
麦修泽挑眉:“怎么?没有看到你小叔很失望?”
佟羌羌翻他一个白眼,不回应他的调侃,默默上车。
“哟哟,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以为我没瞅见啊!”麦修泽不满地啧啧,提醒佟羌羌:“别忘了你还欠我半个月的工期。”
未料到他居然还记得这茬,佟羌羌不禁投去无语的目光。
麦修泽小心地开着车,快速地斜佟羌羌一眼:“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孕妇的面子上,我就告你违约了。”
佟羌羌闻言一怔。麦修泽知道她怀孕?
下一秒她便反应过来——应该是韩烈告诉他的。
麦修泽又快速瞥了一眼突然沉默的佟羌羌,“你怎么不问为什么不是韩烈来接你?”
佟羌羌“噢”了一下,然后鹦鹉学舌似的,极其敷衍地问:“那为什么不是小叔来接我?”
麦修泽戏谑一笑:“所以你承认没有看见韩烈来接很失望?”
佟羌羌:“……”她决定不再自讨没趣地搭麦修泽的话了……
没一会儿,车子驶入四季风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佟羌羌随麦修泽乘电梯直上19楼,麦修泽领着她走到a栋门口,刷了指纹,打开门,对佟羌羌做了个“请”的姿势。
佟羌羌前脚刚踏进去,后脚便听身后的麦修泽道:“好了,任务完成,我回去了。”
佟羌羌立即扭头看麦修泽,然而未及她开口,麦修泽已经在关门,最后还冲佟羌羌眨了个电眼,不怀好意地说:“他的房间在过道尽头。”
052、迷
她自然记得。不是还说后来韩烈和史密斯先生联手将对方的公司挤出市场吗?
史密斯夫人朝梁夫人刚刚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颔:“那位是梁夫人的先生,梁道森,是个华裔,也就是当年那家公司的老板。”
先入为主的缘故,佟羌羌蹙了蹙眉,对连带着对梁夫人也有点失了好感。
史密斯夫人读懂她的表情,笑了笑:“你别因为梁先生曾经给韩烈使绊子的事,而对梁夫人有偏见。梁先生在生意场上的一些手段确实有点让人诟病,但至少有一点,他是个疼女人的好丈夫。”
“梁夫人是梁先生的糟糠之妻。梁先生是华裔没错,可早年其实是偷渡来澳洲的,梁夫人陪着他慢慢熬,夫妻俩才熬到今天。梁夫人的身体不太好,尤其十多年前唯一的女儿被人贩子拐了之后,每况日下。虽如此,梁先生也从来没在外面拈花惹草,也并未再孕育子女。”
说到这里,史密斯夫人忽然拍了拍额头:“瞧我,和你唠嗑这么多梁夫人的事情做什么。”
“没关系的,我挺喜欢听故事的。”佟羌羌好奇的是,“你和梁夫人的交情貌似不错?”
她以为,既然当年韩烈和史密斯先生联手把梁先生的公司挤出市场,两家人见面就算不是仇人眼红,也该冷漠相对吧?
史密斯夫人解释道:“我和以柔以前是大学同班同学。大学毕业后各自东西。我嫁给will之后来澳洲。有一次陪他出席宴会,才重新见面。他乡遇故知,况且彼时will和梁先生还有生意上的来往,所以我和以柔也就亲近了。可惜……”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年梁先生的公司出了问题。”史密斯夫人略一顿,叹口气,“他们家的女儿恰好也是在那段时间弄丢的。所以,我虽清楚怪不得韩烈和will,但我对以柔始终抱有歉意,总感觉will给他们夫妻俩的丧女之痛多增添了一份苦难。”
“之后他们夫妻俩就去了新西兰。只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来趟猎人谷。他们也有座酒庄在这里。和我们的酒庄离得很近。当时是一起买的。倒没想到,如今成为双方难得能够碰上面的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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