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下)_酒否【完结】(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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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魄却只是抚摸着他的头发,继续道:“他也清楚你爹的事对你的吸引。你们都厉害,会设计一个让人舍不得逃走的局。”

  邱灵赋可沉不住气:“我想逃,现在就要逃!”

  阿魄却忽然故作神秘:“那我告诉你怎么逃。”

  “你知道?”邱灵赋将信将疑,那段惊蛰如此狡猾,谁又真的能料到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阿魄的怀抱突然一紧,倾身凑到邱灵赋唇边,偷吃了一下,才笑道:“你又何尝不是我手中的小猴子,又何尝不是从未逃过我的局,所以你说我知不知道你如何逃出他的局?”

  邱灵赋看不见他的脸,却也是僵着身子面向他,他真的觉得阿魄会知道。

  阿魄低声道:“他这般了解你,你若想逃过那人的掌心,便只得让自己不像自己。”

  邱灵赋似想起什么,惊道:“你这话与伍老先生说得一样。”

  “伍老先生?”阿魄忽然了然一笑,“这伍老先生倒是真的对你好。”

  邱灵赋觉得阿魄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阿魄问邱灵赋:“你不知道这墓的主人是谁?”

  邱灵赋问:“是谁?”

  阿魄突然沉声道:“你说原谅我,我就告诉你。”

  这个时候,阿魄还想玩弄自己,邱灵赋忍了口怒气,咬牙切齿道:“我不原谅你,永远都不会原谅!”

  阿魄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是在触龙须,但看到邱灵赋这般好精神,便知他身体元气已然恢复不少,心中反而开心。

  邱灵赋只知道阿魄在笑,却不知他在笑什么,正要发火,阿魄赶紧握住他的手,放到嘴边碰了碰。

  “那墓的主人,怕是与你有关。”

  邱灵赋一怔:“与我有关?”

  与他有关的人并不多,他很快便记起到衔璧曾经说的话——在邱心素幼年时就已经开始被盯上。

  这意味着她一生的命运便要受到血缘的影响,现在也影响到了邱灵赋身上。

  邱灵赋喃道:“与我娘有关?”

  阿魄道:“那个地方,有可能是你娘祖父的墓。”

  话到这里,阿魄便将他这几日所想所做一一交代了,他一开始所想,不过是呆在柳婆婆几人身边,以防他们被段惊蛰所利用,犯下害人性命的大错。

  岂料,从中横出了个邱小石,使得阿魄不得不与柳婆婆对峙。

  柳婆婆那时怒上心头,阿魄劝慰不成,只能暗中离去,单枪匹马尾随那伙江湖人之后,伺机而动。

  期间见那肖十六在暗中,两人虽有芥蒂,但在此事上却是一拍即合。他们决定将那杀人的墓毁了,让所谓秘密与仇恨一同埋葬在此处。

  两人寻得机会,与渔舟寨翁一苇说明了来龙去脉,阿魄假作弟子待在他身边,以在这些江湖人之中做个照应,肖十六一人去准备摧毁那墓。

  而后,六派果真收到柳婆婆暗传的密信。

  那信上虽要几人暗自赴约,这些人明知是陷阱,可又对那“宝物”念念不忘,正犹豫着是否要暗中赴约,却惊闻那孔雀滨已经率先将信的内容昭告所有人。

  他们害怕白家弟子前来复仇,哪里有真的胆子只身前往,孔雀滨一坦白,这些人便一一出来做了证实。

  白家竟然有这么一个无人知晓的密道?

  所有人都相信那密道必有玄机,没准所谓的宝物,就在那处。

  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个密道,便有多少人要死在墓中。

  柳婆婆就算只想凶手杀死,但不可能控制得住这样大的局面。

  人已经来到了这座山上,就在这座诞生了仇恨的土地上,哪管计划错洞百出,人心中只有因失去而倾泻不尽的怨恨。

  一行人浩荡去往那半山腰,阿魄便警告翁一苇,如果局势无法控制,至少要自保。所以在阿魄为花雨叶弟子争夺一线生机之时,翁一苇察觉不妙,暗暗带人离去。

  阿魄道:“让渔舟寨保全自己本就是柳婆婆的意思,若我与柳婆婆没有决裂,也得想个办法将渔舟寨引开。”

  邱灵赋想起这白家几人之间的关系,又念起那浑身是血的穆融,问道:“那穆融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恨你?”

  阿魄苦笑道:“他当然恨我。当年是哪六派上了这白雪岭,江湖上人人皆知。你瞧瞧他们这复仇的计划,不过是针对当年六派的简单仇杀,哪里需要等这么多年?那段惊蛰稍微推波助澜,他们就能轻易动手。”

  邱灵赋面对他:“他们之所以拖到今日,不过是因为你在拖。”

  阿魄听他一语说破,心下一动,便在暗中与邱灵赋的手缠在了一起把玩。

  他沉声道:“我想将当年之事调查得一清二楚再做打算,可这么多年我也交不出一个确切的幕后人让他们泄愤。是我害了穆融。”

  当孔雀滨露出马脚时,段仲思已经死去多年。再也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幕后人,让他们问罪。

  邱灵赋奇怪:“你害了他?你哪里害了他?”

  阿魄看他问得天真,所说的这些也不知这人明不明白,语气便轻轻扬起,他不指望邱灵赋能懂,只要他听自己说便好。

  “仇恨不是什么好东西,穆融可是一天天摧残他的身子,他是我们中最刻苦的,日日苦练一刻也不停。你想,在那几乎不见天日的崇云山洞中,他的心有多幽闭多痛苦。要是能早点复仇,把那六派参与之人杀了,他心中断不会酝酿出那般极端的恨。”

  邱灵赋不解道:“那你为何要拦着他杀那六派的人,那些人都参与了当年之事,难道不该杀?他们难道不是视人命如草芥之人?”

  阿魄笑道:“该杀,当然该杀!但他们是掌门,是大侠,若在真相未昭告天下时死了,死不服众,现在也只是让我们继续招致罪名。说是快意,但今后哪里好过?你爹是肖十六的恩人,你可知道那是多大的恩人?我希望白家也有这么一位恩人。”

  邱灵赋依旧不解:“你这是江湖身,朝廷心。江湖哪里有什么公道?别让视人命如草芥之人活着便是,这是你说的。何必这么累?”

  阿魄道:“他们到死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死得这样干脆,倒是没有受什么苦。可穆融从今以后,就要被千万人所仇恨,他是在替他们受苦。这叫什么复仇?”

  邱灵赋思考了半天,只觉得混乱,便问阿魄:“那你想如何?”

  阿魄却只抱着他,在他耳边懒懒地叹气:“我不知要如何,我想让饭酒老儿告诉我。”

  被阿魄触碰的地方全都麻痒一片,邱灵赋难受地将头别开:“饭酒老儿听过的故事里,从未见过如此优柔寡断还想着报仇的人!”

  阿魄是因为对善恶更为明了才更会迷茫,邱灵赋此人本就对善恶不加思量,又怎么会理解这种心思?

  阿魄又佯装软弱,恳求道:“饭酒老儿不知道,那我想让邱灵赋邱小少爷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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