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下)_酒否【完结】(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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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灵赋听了这话却笑了,他伸手朝阿魄下巴摸去,轻柔又缓慢,像极了挑逗。

  阿魄低头咬住他的手指,笑道:“怎么?”

  邱灵赋好似坐轿子那般慵懒,他看着阿魄的眼睛:“我喜欢你。”

  只要阿魄为自己放下原则,他心中便莫名感到兴奋,比如交欢时的失控,杀人时的果断。

  阿魄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能知晓他话里的喜欢,心里的兴奋。他嗤笑道:“你真恶劣。”

  看着阿魄的笑,邱灵赋只觉得一身懒骨,什么坏事都不愿想。

  阿魄看他放松下来,又道:“你真是一粒恶种,让全天下的江湖人,都在那座山上看清了彼此。”

  邱灵赋听他说“恶种”,竟像是被夸奖那般。无论是爱好捉弄人的无赖,还是爱好说书的人,哪个不想当一个一呼百应的恶种?

  他眼里兴奋:“那你看清了你我吗?”

  阿魄瞧他勾引自己,只觉得浑身少年气血燥热,他低头在邱灵赋耳边,也诱惑他道:“不把衣服脱了怎么看清?”

  邱灵赋迎着阿魄的呼吸在他唇角上一吻。

  每到一镇就换马,这许多日极少停歇。

  方才那场血腥的冲突中,一匹马死在剑下,两人轻车熟路,阿魄把邱灵赋抱到马上。

  马奔跑起来,邱灵赋看着往后倒去的树影,问阿魄:“你说我们快,还是我娘快?”

  阿魄将邱灵赋抱着一紧,笑道:“那要看是你更爱她,还是她更爱你。”

  “她带着一个讨人厌的孔汀,没有我爱她。”

  阿魄口中“驾”的一声,骏马疾驰,惊飞一双夜鸟,掠天而去。

  邱灵赋仰头看着那双夜鸟,他眼一掩,小心转过身子面对阿魄,又抱着阿魄的肩膀,挺着身子将阿魄的头绳咬开。擅自将阿魄的腰带解了,贴着身子自己温存起来。

  这一路比去崇云城那一路更辛苦,因为追杀的人不只是孔雀滨。要是不幸遇上了一次追杀,那么下一次追杀便不会太久。有时一日才能嚼几块硬饼,还得在冰冷的湖泊中洗澡,但邱灵赋竟然对这种日子甘之如饴。

  他放纵着自己对阿魄的炽热,既不感到卑微,也不会感到羞愧。

  他不再费劲心思遮掩自己,既不想着算计,也不想着自保。

  此刻也忙里偷闲,用湿热的吻在阿魄脖子上触碰,身体贪婪晃动。

  阿魄稳稳驾着马儿,粗重的呼吸却拂过他的头发。

  这时身边草丛一阵声响,阿魄忽然抬起手,指间一粒石子划空飞去,只听一声野兽的哀嚎,接着是踉跄而逃的声音。

  邱灵赋差点从马上坠下,只得杀去一眼,阿魄浅浅笑了笑。

  他与阿魄似乎调换了个角色,如今因为风吹草动而浑身戒备的变成了阿魄。

  邱灵赋喘气道:“你有事瞒着我。”

  他专挑此时问他,并将耳朵贴近他的胸口,企图将他看得透彻。

  阿魄轻轻笑道:“没有。”

  从胸膛里传来的浑浊声响,逗得邱灵赋浑身酥麻。他也笑道:“你骗我。”

  阿魄却道:“我怎么骗得过邱小少爷。”

  邱灵赋又问:“我的毒把你的复仇搅搅成一锅乱,你不怪我?”

  阿魄低头咬住他的耳垂:“怪你。”

  说着身下便用了劲,邱灵赋颠得不得不用指甲狠狠刺入他的背,喉咙压抑着声音。

  阿魄喘气道:“说书里的都叹人之渺小,顾此失彼,复了仇就要失去所爱。我本就是无能为力的乞儿,暂且放弃复仇来抱你,却又要被你怀疑不合情理。”

  邱灵赋沉浸在□□的汹涌里,神志不清:“我帮你复仇。”

  这人自己生死未卜,还扬言要帮自己复仇。

  阿魄笑着在他肩上咬了一口:“不必,你帮我好好开心就行。”

  雀城全在孔雀滨的监视之下。

  踏入这座城,便是踏入了交织的密网之中。

  此夜星辰黯淡,无月无光,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连夜翻入城中,在傲视这座城的屋顶上纵越。

  阿魄逮住一浑身酒气的醉汉,问了那孔雀滨的位置,便与邱灵赋一同过去。

  孔雀滨如衔璧说的那般,四周丛林环绕,虫蛇密布,只有一条严守的直道通往大门。像是一个拒人千里的刺茸草,仅用最危险的爪牙警示来人。

  两人从那阴森的虫蛇暗道小心穿梭,阿魄眼尖手疾,一路劈斩了许多条暗窜的毒蛇。

  邱灵赋跟着阿魄的脚步,喘气道:“有这般不友好布防的,一般是黑道。”

  阿魄回头看一眼,只见邱灵赋满头汗水,吃力得紧,便时不时拉一把他。

  直到阿魄跃上高墙,邱灵赋脚下一滑,阿魄将他拉扯进来,这才注意到邱灵赋的手正发着抖,他心中一寒,又看邱灵赋嘴唇苍白,头发已经浸湿了一半。

  阿魄将他扶在角落里坐下:“毒发作了?”

  邱灵赋本想着咬牙隐瞒过去,可阿魄一问,他却觉得胸口更疼,忍不住点了点头。

  第94章 毒与药(九)

  连绵的湖泊与水道铺在这土地上,土是湿润不堪的泥沼,地是黑色碎裂的天。

  早从树里听闻孔雀滨地处湿润肥沃之地,水泽环绕,可邱灵赋从未想过会在如此漆黑的夜里见到它。如墨的黑水从一旁林中流出,映得人脸苍白。

  邱灵赋小心躲在暗处,他根据那明处弟子往来的方向与数目,便能轻易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奇怪的是,孔雀滨的防守不似衔璧说的那般处处森严。这个门派像是在短暂的时间里便耗尽了所有元气,如今像是一个衣不蔽体的人。

  邱灵赋的脚步就往那遮蔽得最严实的地方而去——平澜院。

  据衔璧所说,那“段惊澜”就在此处,无论他是人还是鬼。

  邱灵赋忍着疼痛,远远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平澜院。

  他愿意等,因为他清楚——今夜是不同的。

  这个已经被段惊蛰掏空主干的门派,无法应付来自两处的重创。

  邱灵赋闭眼冥思,耳听八方,心里却不敢想任何事。可这样无声又漫长的等待,给他空出了脑子,他想到娘和阿魄。可但凡想到两人,他的心便刀割一般的生疼。

  他的心从未如此诚实,这疼痛不断告诉邱灵赋,那两人对他何其重要,几乎是如今的他所有快乐源泉。

  邱灵赋紧紧按住胸口的位置,仿佛这样能够让他好受些。

  他对自己生气,恶狠狠低声道:“别再痛了,我知道了!我知道!”

  可邱灵赋越说,胸口便越像是被刀子反复割绞。他坐在阴影处,浑身虚汗,他听着近在耳边的巡逻脚步声,心想自己是不是又冒险做了一个冲动的打算。

  但不久,远处一阵模糊不强的的吆喝逼近,那平澜院立刻大乱,不少孔雀滨弟子从中跑出。

  等那纷杂的吵闹声远去,邱灵赋从腰上抽出软剑,小心避开剩余人手的耳目。他像是一只行姿诡异的金华猫,轻巧地凌空轻跃,很快便找到机会,潜入平澜院主楼三层的纸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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