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生气，真的算不上。期末考试那点东西他认真学过两三遍，不会因为最后这几天耽误的这点时间就改变什么。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坦诚说出来呢？
隋嘉辰是，毕煜程也是。
他是会变身超级赛亚人还是会怎样啊？
“舍得醒了？”赵宸生看着毕煜程，脸上甚至还挂着一层浅笑。
毕煜程跪都跪了，干脆就不要脸了，把头往赵宸生大腿上一埋，哀嚎道：“赵宸生，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在你考试的时候还出幺蛾子，装发烧欺骗你，蹭你吃蹭你喝蹭你人哄我睡觉觉。”
赵宸生噗嗤一声笑了出声，把自己的大腿抽出来，蹲下身和毕煜程肩并肩坐在了学习桌和床的过道间。
“态度还挺诚恳啊，你有这觉悟怎么好意思这么做啊？”
毕煜程裹着小被子，双眼放空的看着前方。
为什么呢？因为他害怕啊……
他害怕赵宸生继续和隋嘉辰在一起，害怕他们纠缠不清不死不休，害怕在热闹的聚会上听着熟人惋惜地说：“宸生啊，都已经走了两年了……”
“我害怕，赵宸生，我……”毕煜程哽了一下，赵宸生转头的时候却发现这小屁孩已经哭得泪流满面，无声无息却让人跟着揪心的疼。
赵宸生按着毕煜程的脑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噼里啪啦的泪珠迅速沾湿了他单薄的夏季校服，“我刚自己出来住的时候也特别难过，虽然自由可心里总是吊着一块落不下去，虽然理智上知道不是，可感觉上自己就好像被抛弃了一样，还好那时候……”赵宸生顿了一下，继续道：“还好那时候遇见了隋嘉辰。”
“你知道吧，我和他关系特别好。不管以后我们怎么样，最起码那时我是特别感谢他的，他就像我的救命草一样，虽然拽着他总觉得不实落，可总归是抓住了什么。”
毕煜程鼻子一抽，嘟囔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赵宸生笑，伸出手揉上毕煜程的脑袋，“那给你讲讲别人？”
毕煜程点了点头，身子一滑躺到了赵宸生的腿上。
揪起两缕柔软的发丝绕在指尖，赵宸生继续道：“我以前认识一个和你差不多的男生，可惜他没你这么可爱，成天拽拽地谁都不看在眼里，每次有小女生靠近他给他递情书都装作不耐烦地甩开，其实私下里拆情书的时候他连纸胶带都舍不得弄坏。”
毕煜程浑身一僵，没想到还有人和他一样中二。
“你们都一样……处在异国他乡，父母不在身边，周围也没有朋友。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文化……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吧？”
赵宸生的声音飘渺，明明就在耳边，却像是从很远的过去传来。
“以后别害怕了，我罩着你。”
毕煜程又是一哽，抱着赵宸生对于男生而言过于纤细的腰肢哇的一声嚎了出来，三番两次的被赵宸生抢台词，自己还哭得跟孙子一样，“太他妈丢人了……”
“你真是……”赵宸生浅笑出声，“没关系啊，我们小煜程还是宝宝嘛。”
毕煜程哭得更响了。
*
赵宸生以为想到那些往事自己会睡不着，却没想到在漆黑的小房间里，不一会就靠着毕煜程睡了过去，连被对方抱上床的时候都没有醒。
甚至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感觉浑身都动弹不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手边的手机一明一暗的发出光亮，最后也陷入一片漆黑。他吃力的抬起一根手指，按上那串熟悉的号码，对面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砰”的一下被砸入了黑暗。
赵宸生满头大汗地坐起身，在床头摸出自己的手机，正准备拨号，却借着手机的光亮看着揉着屁股起身的毕煜程。
赵宸生松了口气，放下手机打开床头灯。
“你怎么了？”
偷偷抱着你睡了一会却被你一脚踹下床，不过毕煜程当然不敢这么说，他适当的将答案浓缩了一下，满脸委屈道，“被你踹下去了。”
毕煜程租的房子只和赵宸生隔了一条街，户型基本一样，卧室也只放得开一张单人床。毕煜程这种心机屌，租房子的时候就坚决拒绝了在客厅摆能躺人的一切家具，两个懒人沙发往那一扔，就算完事。他这小房子也没打算招待别人，只要能让赵宸生留宿，那就是亲密无间的同床共枕。生米煮成熟饭，那就是蹭一蹭的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蹭了半天愣是没硬。
赵宸生没再多问，两人都默契的没再提傍晚的事，饥肠辘辘的拿上手机外出觅食。
这个点除了啤酒烤肉野混沌也没有别的，二十串瘦肉二十串肉筋，鸡翅鸡心培根卷掌中宝蜜汁排骨又上了一个大铁盘。隔着香味环绕的小桌子，毕煜程起身有模有样的给赵宸生倒了一杯扎啤。
第一杯敬生活，第二杯敬未来，第三杯给操蛋的人生，第四杯致旁边桌漂亮的36E小姐姐。
……
两扎下去毕煜程就开始飘，看对面的赵宸生都是三个叠在一起的重影版。
可他好歹还清醒着，赵宸生却是彻底醉了，傻呵呵的盯着毕煜程问他什么都说好。毕煜程去结个账的功夫，回来赵宸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毕煜程心底一乐，孔武有力的臂膀终于排上了用场，他蹲下身把赵宸生把背上一扛，一步一打颤的往家走。
“没想到你这么沉啊，我的哥。”毕煜程自己嘟嘟囔，却没想到背上的人突然回了一句：
“嗯，我在家里有做增肌练习。”
“那我等着也回去练练下盘力量。”
“好啊~”
毕煜程被赵宸生的小颤音逗得一乐，背着人向上颠了一把。赵宸生紧紧搂着毕煜程的肩膀，将呼吸间的热气全部喷洒到了对方的后耳。
“你这也太考验我的意志力了。”
毕煜程听着赵宸生绵长的呼吸声，想着对方大概是睡着了，就继续口头过瘾道：
“哎，再吹，往敏感点吹，吹硬了我今天晚上就睡了你。”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真睡了啊？”
“……别和隋嘉辰在一起了，这狗东西心里有别的狗了。”
寂静的街道上只剩下毕煜程踏实的脚步声，《小情歌》的忠实外放摩托从远处驶来，就在车灯照在他们身上的那一刻，毕煜程隐隐约约地听到后背轻声传来一句：
“我知道。”
这怎么还跟着唱上了？
第十一章
毕煜程虽然总嚷嚷着生米煮成熟饭，可是真把人擦干净了搬到床上，从小到大的绅士教育却跑出来跟在他身后直踢他屁股。毕煜程一回头好像真看到了西装革履的小老头拿着拐棍戳他屁股，他受不了的转回头，龇牙咧嘴的想要大吼大叫，可是想到旁边睡得香甜的人，他又咬着牙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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