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田亮不和刘文说话了。
吴瑜的嘴角弯起来。算你识相。
…
“抱歉,那位医生没有当值,还是要多等一会。”刘文打了一个电话后回来说道。
吴瑜站在人挤人的急诊大厅里,好不容易找到坐下的位置。刘文找不到人在他意料之中,不然他怎么能找机会再多待一会儿呢?
“民警大叔,您还有事吧。”吴氏假笑,“要不您先回吧,别让婶子在家等急了。”
突然升级成“大叔辈”的刘文回笑:“没事。我去看看队排得怎么样了。”
吴瑜继续假笑:“我也一起。”
“你怎么都过来了?”田亮看到刘文过来,无奈道,“吴瑜找到座位了吗?”
“我在这呢。”吴瑜护着胳膊走过来。
田亮看到吴瑜脸上的表情,猜出了八分他的想法,看了刘文一眼,又转到吴瑜身上,他不能放由田亮的过去影响到现在的吴瑜,刘文是一个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
“吴瑜,你能自己排一会儿吗?时候不早了,我去看看附近哪里能买到饭。”
“去吧。”吴瑜抬眼看了田亮几秒,松口道。
田亮没走出两步,就被拽住了衣角,他转过身:“怎么了?”周围很嘈杂,他只看见吴瑜抿着嘴,过了一会才说道:“快点回来。”
刘文借故离开,一路小跑到田亮身后。
留下吴瑜一个人排在队里。
田亮听到刘文跟上来,奇怪八绕,到了一个偏僻的拐角。
“你想干什么?”田亮定下脚步,说道。
“我们……”
“没有我们,过去就是过去了。”田亮打断他的称呼。
“可我还……”刘文还想解释。
“精神病院已经治好我了。电疗,看起来惨无人道,但是能忘掉一切烦恼。”田亮歪头说道,“我已经痊愈了。”
刘文沉吟片刻说道:“我还爱你。”
田亮不可置信,皱着眉毛问道:“即使我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没错,只不过是重新开始而已。”
“找个医生看看,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看来你还是记得的。”刘文靠近,一脸探究注视着田亮的双眼,“也许我有这病,但是我不想治好。爱本来不过是一个单调乏味的词,但直到我遇见你,才知道爱竟然也可以如此多彩。”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么直白的情话。田亮后退了一步,避开刘文的眼睛:“但是我一直没有与你同样的感觉。”
刘文眼中的痴迷印进田亮的眼里,“我不要你的爱。”
“我已经不是Jesse了。”田亮说不清理,想要离开,“你要的,我给不起。”
“你的小习惯都没变,你还是……”
“我不是!”田亮猛地吼了一声,引得周围人都往这边看过来,他泄了气,理智回笼,“不说了,我去买饭了。”
“你否认的样子,也很像。”刘文跟上来,弯腰凑到田亮耳边轻声说道。
田亮反手揪起刘文的领子,把人怼在墙上:“你找抽?”
“我是你的,”刘文脊背撞在墙上,眼里幽深得很,“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被刘文注视着的田亮一拳头打在了棉花里,竟然有一种自己被强了的感觉,手下的力道也松了不少。刘文却抓着他的手不放:“抽吧。”
田亮甩了几下像是牛皮糖一样甩不掉:“放开。”
“放开他。”吴瑜微凉的声音响起。
田亮的心揪起来了,他甩开刘文,眼神飘忽,尴尬地转过身。雨下起来,自没关严地窗外飘进了几滴进来,落在田亮狼狈地样子上,更显凉意。田亮叫这几滴雨水浇透了。吴瑜究竟看到了多少?
“过来。”吴瑜的声线还是很好听,田亮分神想着,脚步却一步不停地朝着吴瑜迈去。吴瑜的衣服有点皱了,可能是在车上靠在他身上时弄皱的。吴瑜的鞋子上有雨滴,田亮不敢正视吴瑜的脸,眼睛乱飘。
刘文靠在墙上,皱眉看着,这一幕多少有点讽刺。他盼着的,怎么求都得不来,别人冷言冷语却能轻易拿到。这人比之过去柔和了不少,以往能让田亮这么听话的人,在他看来只有一个。可风水轮流换,那人后来也屈从于田亮,现在,能让田亮摆出如此一副姿态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不过有几分精明的高中生呢?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刘文肺部开始瘙痒,大脑不断传递着罢工的信号,要一点提神的东西,烟瘾又犯了。
这路就算田亮盼着能再长点,也总有结束的时候,他终于走到吴瑜面前。平视前方,看着对方的嘴唇,唇瓣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走吧。”
田亮后知后觉跟上吴瑜,七上八下,心里没个着落。
刘文停在原地突然笑起来,就算是田亮付出了真心又如何?吴瑜心里存了芥蒂,还能当做没发生吗?田亮说他已经被治好了。那他的执着又被置于何地?一场笑谈,一场空。茶凉了,人不在了。他空守着的疯狂在一瞬间,索然无味,毫无意义。一个人能不能十秒内爱上一个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三秒就能对一个人彻底绝了念想。
“喂,张医生吗?约个时间吧,我有话要说。”
…
吴瑜不和他说话了。
两人之间的沉闷,憋得田亮要窒息了。他心里很难受,又说不出话,吴瑜就算开口骂他也好过这般煎熬。吴瑜在惩罚他,他在气他没有告诉他。
医生看了看片子给吴瑜打上了夹板。他看到旁边站着的田亮,又看看两人之间这诡异的氛围,觉得不过是同学之间突然爆发的一点摩擦,说道:“你同学也受伤了吧,要不要看看?”
“给他看看。”吴瑜开口,“他也被人锤了好几拳头。”
“我……我没事。”田亮回过神,说道,“没碰到三角区,没内出血,没骨折,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医生看着田亮这瘦小的身材,不像是经常干架总结的,于是有此一问:“家里有学医的?知道的挺多啊。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救了同学的高中生吗?是叫田越,对吧?”
“是,我叫田亮。是跟着学过一点。”田亮算是顺着医生的话说了下去,没有多加解释。有些事,该坦白了。
吴瑜没什么表情。他从未探究过田亮家里的事,正如田亮也从未打听过他的父母,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默契。
告别医生后,两人打车回到了家里。
田亮进家之后,显得十分殷勤,给吴瑜泡了壶茶,摆在茶几上。吴瑜看他忙前忙后,脸色反而愈发阴沉。田亮心里打鼓,摸不清吴瑜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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