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手就搭在椅子边, 此刻掐死咎子昂的心都有了。这傻子好心办坏事, 好好一顿饭,眼瞅着就能愉快结束了,非搞这么一出幺蛾子。
心里骂归骂, 偏头看看方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也只能由他来出头。
“你最近在实习吧,一定挺忙的。下午就不安排活动了,回去好好休息。”说罢扯起一个僵硬的不能再僵硬的笑脸。
他一开口,众人将将附和。
虞沉没多言,起身,外套挂在手臂,顺手拿起与自己风格极度不符的大大帆布包,挑眉看她。
屋子里热气氤氲,人又多,即便开着空调也难掩燥热。
她从善如流站起来,若无其事的与众人告别,和从前的每一次聚会散场没有什么不同。
下一秒手腕又被轻轻扣住,不容拒绝的姿态。
——从上午见面起好像一直就是这样,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浪费,把握所有机会做他们从前会做的事。
他走在前面,打电话安排司机,又转身问她:“回家?”
她轻声“嗯”,脑子里乱,用来上课和工作的智商早就下了线,刚才没注意咎子昂喝的什么酒,又有多少度。她本来就是滴酒不沾,想必酒量浅的可怜,只是没想到不过半推半就碰了一点,后劲就这么大。
现在不仅脸上发烫,就连身上也烫的厉害,而且晕沉沉的,脑袋一胀一胀的痛。
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踩在云朵里一样。
大掌顺着手腕一滑,牢牢把住她的掌心,又握紧了些。顿几秒,他蹙眉:“怎么这么烫?”
徐若茶抬手在脸颊旁扇扇风:“屋子里太热了吧。”
他没吭声,过一会儿又问:“你不想知道吗?”
“什么?”
“这四年,为什么没有联系,为什么没有回国。”
他主动提起,不得不令徐若茶感到意外。但这个时机怎么看都不算妙,怎么看都隐隐有不欢而散的趋势。哪怕他已经做好面对的准备,她走到临头却突然发现缺少了一些勇气。
何况有些事相信就是相信,愿意听解释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讲何尝不代表心里有怨气?
她不想这么做。
旋即果断摇了摇头:“你回来就好。”
虞沉倏然停下脚步,站定。她一抬眼就对上那双黑眸,昭然似明月,一派清冷,摄人心魄。璀亮到不敢直视。
他喉结微动,眼中一闪而过涩然:“……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阻拦我们。”
她听了只是笑笑。
司机效率极高,很快就赶来了停车场,他身上穿着印有虞氏LOGO的制服,对她的存在一点也没好奇。
徐若茶不舒服,上车后就靠在一旁闭目养神。耳旁听到他清越嗓音低声吩咐前排把空调温度调最高,继而又将自己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
车程不知持续了多久,司机开的很稳,她几乎没怎么感受到颠簸,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也不知过了多久,微微掀起眼皮朝车外看,才发现车子已经不动了。
她坐起身,外套随之滑落。车外风景很熟悉,是虞沉公寓楼下的花园,再不远处是喷泉。
一觉醒来,脑袋痛的更厉害了些。眼圈都热的厉害,要流泪不流泪的。即便如此她意识还算清醒,至少清醒的记得自己不久前说过要回家,只是费解家的定义为什么换到他这里就成了这栋公寓。
虞沉出声:“醒了?”
她点点头,才发现动一下脑袋都疼的想哭。
一只大手忽然抚上她额间,微凉,贴在炽热皮肤上很舒服,带来一点清明。
虞沉蹙眉,不容抗拒的将她的身体把自己这边带了带,吩咐司机:“去医院。”
接着又与她额头相抵,他靠近的时候有清淡的酒气,熏熏然,不难闻。萦绕鼻尖,更模糊了意识。短发不经意扫过她脸颊,有点痒,却不敢动。
那凉意片刻后分开,继而是他略带斥责的声音:“发烧了都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都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她哑然,微微错愕,“不是的,我刚才不小心喝了酒,这只是正常反应。”
他手臂上用力,把她搂的更紧了些:“醉酒和发烧我还分得清。”
“快点!”他拔高声调,肃然又说了一句。
司机不敢多言,一踩油门加快速度赶。
到医院,体温枪一打,三十九度八。
徐若茶没吭声,老实坐在长椅上等待安排输液。虞沉就坐在她身旁,握着她另一只没有扎针的手摩挲。
正当两人都沉默的时候,陈欣怡打来了电话。
徐若茶一看来电显示,顿时起了一半的精神,暗叫糟糕。中午说好了回家吃午饭,然而她见了虞沉,什么东西都被抛到脑后。
小心翼翼接起:“陈姨?”
陈欣怡担忧不已:“怎么还不回家呢?工作还没结束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给你发的微信也不回。”一连串的发问,搞得她头又大了一圈。
“陈姨我没事儿,上午结束的比较晚,有点忙,忘记给您回电话了。”
红着脸在他跟前扯谎,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背着家长老师早恋的时节。
陈欣怡松口气,又问:“那吃饭没有?再忙也得吃饭啊,现在回家吗?还给你留着饭呢。”
“吃了吃了,您别担心我。”
手腕倏然被扯紧,她回头,虞沉正目不转睛看着她。
鬼使神差的,她开口:“……陈姨,我下午还有事,就不回去了。”
手腕被握的更紧,心砰砰跳的厉害,都要跳出嗓子眼。
“……晚上也不回了,我去邹雪家里陪她,您不用等我。”
……
挂掉电话,她才发觉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连呼吸都摒住一半。脸上还在发烫,不知是酒意还是因为发烧,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微微低着头,手里捏着手机,不敢抬眼看他。
直到手腕被他捏住,手机被拿走。
“不怕我?”他低声问。
她几不可见的摇头,好像又是那一份从前有过的纯真。
“是你啊。”
因为对方是你啊,怎么会怕?
……
一共两瓶液体,输了三个多小时。再回到公寓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了下来,正是人间好时节,初夏的夜晚,花草香气更清晰。
保姆还没离开,见到两人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笑意。
“虞先生和徐小姐回来了?”
她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很有些欣慰:“这段时间没见徐小姐来,虞先生又一直住在这儿……哎呦看我!”她轻轻拍了下掌:“您二位感情真好,这么多年都能坚持下来,不像现在的有些年轻人呦!”
虞沉轻咳一声:“你的下班时间似乎快到了?”
保姆哎一声,讪讪一笑。自己也意识到说的不像话,很快换了衣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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