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灌木丛枝叶扒出一个小口子,探出头看了看,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刚才或许是自己吓自己,那人没有追上来,毕竟是在做见不得光的事,或许也被她吓到了。
她跳出灌木丛,打算转去找行李箱,于是贴着边缘往前走,如果遇到不测可以及时躲避。
但她刚刚迈出一步,就结结实实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硬邦邦的胸口像块石头,把方琛一屁股抵坐到了地上,映在地上的影子将她笼罩了起来。
方琛摸着火辣辣的脑门,心里打起了鼓,是那个人吗?报复她来了?
然而她只听到一个嫌弃的声音:“干嘛呢?冒冒失失!”
这声音……好耳熟,于她是救星!
她抬起头,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那位陈警官,他手里还推着她的行李。
“怎么是你?”或许是跑得太猛,情绪又有些激动,他肯定想不到她刚刚经历了什么,方琛张着嘴,却有些说不出话来,“我……”
“幸好是我。”陈牧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看她动也不动,只顾盯着他,幽幽道,“赵平让我接你的,我不是流氓,也没这闲工夫。”
方琛脸一红,忙跟上陈牧的脚步:“那个……刚刚有人偷水曲柳。”
“已经处理过了。”
正如陈牧所料,瑨州和葫芦岛的监控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疑似葛三好像人间蒸发在茫茫大地上,他并不感动奇怪,葛三随便找个监控死角换身衣服改个妆容他们就有可能遗漏,因为不可能对着三个车站的每个人比。
王韶峰和小幺先回去了,他则开车抄近路往云来县赶,因为路上误了几个小时,还以为方琛早就到家了,打电话问了一下,赵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说情况更糟了,现在连人都联系不上了。
他对赵平说天气不好,方琛又在路上,信号不畅很正常,安抚完赵平,他这才打了方琛的电话,一共打了五六次,最后一次才接通,没说两句就断了,那儿他也到了丁家村。
一直等不到方琛电话,他打算开车兜一圈碰碰运气,但车子刚开火就听到有人模模糊糊喊“警察”,于是便跟了过来,先是看到有村民盗伐水曲柳,随即制止了对方,还联系了丁家村的街道办,街道办离这儿不远,几分钟就来了两个人,把人和树一块带走了。他然后才继续找方琛,结果没看到人,倒看到她的行李孤零零地立在路边,当时心里还“咯噔”了一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站在行李边上待一会儿,没见她人来,他便拉着行李满圈子找她,然后刚看到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愣头青似的撞了过来。
方琛从陈牧手中接过一个箱子:“那个人砍了十来棵树,会怎么罚啊?”
陈牧没客气,随她见外:“人是初犯,教育一顿呗。”
哦,方琛觉得这个回答倒也不奇怪,她毕业工作有几年了,在有些地方文物保护都是难点,更别说动植物了,以刚才那人的情况,严一点的话会罚款,但作用很可能适得其反,激得他们更加变本加厉,所以很多地方的基层管理者会首先选择说服教育,试图从思想上扭转对方对盗伐的错误认识,觉悟高的一般有了耻辱感不会再犯,觉悟低的再犯也有了前科再加重惩罚,这样既能响应上面的以人为本,也能让下面的百姓知道,尽量不要互相为难,对上对下都好交代。
陈牧说着带方琛从一处灌木豁口处穿过,来到另外一条道上,正是方琛原来走的那条路。
看到方琛不停更换着手去拉行李箱,陈牧又一言不语地将行李箱接了过来,这次方琛没再坚持,她快虚脱了,是真的没有力气逞强了。
陈牧走在前面,看到一处积水,把行李箱提了起来:“刚才是你喊的?”
方琛低声“嗯”了一下,以为陈牧要夸她勇敢,自谦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没等她话音落地,陈牧一瓢凉水浇了过来:“以后一个人别瞎掺和。”
维护正义功德,怎么成瞎掺和了?
方琛努努嘴,正想问为什么,却听到陈牧指着前面的越野车道:“到了。”
原来这两条路前部分是半平行的,仅隔一条灌木丛,穿过去就到另一条道了,结果因为她不认识路,像进到了迷宫,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半天,走了不少冤枉路。
☆、第6章 半道插曲(修错字)
放完行李,方琛照例又坐到了后座。
陈牧系着安全带:“拿我当司机了?”
对不是太熟络的人,方琛一般会避着,坐在副驾驶肯定少不了要聊天,这不是她的长项。
求人呢,还这么傲慢,陈牧从中央后视镜望着她,方琛像没事人一样,拿出纸巾擦拭着鞋上的泥点。
毕竟是老赵的客人,陈牧不好讲她,开车掉头,脚底一踩油门,越野车“翁”一声飞驰离开。
方琛发觉陈牧走的方向和自己查的路线相反:“不回伏流乡吗?”
“嗯。”
“现在去哪儿?”
“县城。”
“去县城做什么?”
“有事。”
“很急吗?”
“天黑前肯定送你回去。”
方琛还是执意想先回去:“能不能先送我回去?或者就送到中巴车上也行。”
“中巴车到不了博物馆,你到时候还是要麻烦老赵接。”
“可是……”
“方小姐,我在开车。”
这是暗示不要打扰他,方琛悻悻地闭了口,暗暗评价着陈牧,这人心硬嘴毒,没风度。
咦,那是什么?一片白光闪进了眼睛,方琛忽然看到车子驶向了一条蜿蜒的河岸,河岸狭长,有一千多米,宽度仅能容下一辆车子,河底铺满了白色鹅卵石,两旁融化了的溪水潺潺而过,阳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流光溢彩。
终于可以享受到一丝美感了,方琛拿出手机,忙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照,方琛发现车停了:“怎么不走了?”
陈牧掏出一盒烟,不答反问:“会开车吗?”
方琛点点头又摇摇头:“两个月前拿的驾照。”
陈牧没再接话,撕开手中的烟盒。
方琛试着问:“可以不抽吗?”
陈牧不动声色:“不可以。”
方琛一脸黑线,她闻不惯烟味,又坐了这么久的车,闻到肯定吐,隔着窗往外看了看,往下就是陡峭的河堤,车两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又不能让他出去抽。
她还是不死心:“就不能等会儿抽吗?”
“不能。”
“我是客人。”
“不是我的。”
陈牧庸倦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刚想放进口中,那根烟却连着烟盒“嗖”地一声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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