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她来过_占步思【完结】(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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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了半响,忽然问她:“我可以有个跟他不一样的名字吗?”

  杜靓妮问:“你想叫什么?”

  “你帮我取吧,跟你姓就好。”

  “那就叫穆轩吧,”杜靓妮道,“我妈妈姓穆,我以前就想改跟她姓呢。”

  “好听。”杜轩点着头,他抬眼望了一眼杜靓妮,“我会为你做任何事,包括死,杜宇做不到的,我都会做到。”

  杜靓妮说道:“以后姐姐会保护你,姐姐的一切都是你的,除非有一天姐姐死了。”

  杜宇闪着一双亮晶晶地眼睛道:“你不会死,谁让你死,我就让他死。”

  半个月后,杜靓妮领着新的杜宇准备去见杜成东,结果没到目的地,就收到了父亲被抓的消息,穆轩到底没变成杜宇。于是两个月后,杜靓妮把他交给了一个名叫毒龙的合作伙伴,让他教穆轩些生存的本事。

  而后的几年,她接手了父亲的生意,也上了大学,还找了个警察做男朋友,但穆轩却一去不回,没有任何音讯,直到大学毕业两年后。

  她都准备结婚了,他却满身鲜血地回了家。

  他对杜靓妮说:“姐,我把毒龙给杀了。”

  ☆、第76章 遗愿难安

  没等到车到医院,杜靓妮就断气了,她死在了陈牧的怀里,脸朝他的胸口躺着,手垂在他的臂间,眼睛像往常睡着了那样轻轻闭着,走得平静而安详,好似和陈牧的一通话,已经了却了生前最后的愿望。

  临走前她还对陈牧说,别告诉杜宇,能晚一天,就晚一天让他知道,不要乱了他的方寸和工作,他还要做学术交换呢,那一刻陈牧想,在这世界上,她可能没爱过任何人,但一定曾经拼劲全力保护过在她羽翼下长大的两个弟弟。

  陈牧紧低着头,望着此刻无声无息的杜靓妮,凄凉的眼睛充着迷蒙的雾气。

  半天,他低声苦笑:“不公平。”

  是啊,不公平!

  她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却这么轻轻松松就走了,他还有很多问题没听到答案呢。

  她那时候接近自己,是出于任务需要吗?如果杜轩不出现呢?她有心和自己过一生吗?杜轩杀了真正的毒龙,前几天死去的毒龙又是谁?沙龙湾那么多双眼睛,他们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杜轩还回来做什么?此时在鉴定中心过检的九龙冠是真的吗?如果不是,真正的九龙冠又在哪儿呢?杜靓妮既然是团队里的大头,她几个月前牟然出现,是跟九龙冠有关吗?现在的队伍里,除了死去的杜靓妮,毒龙和梁子,以及活着的杜轩,还有多少人?

  可惜这些她都听不到了,就算听到,也未必会如实回答。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陈牧仍抱着杜靓妮一动不动,袁木杰虽然不忍,还是说了话。

  “刑事案件,得交给法医解剖,我会交代下去,尽量留个全……”“尸”字他没说出口,陈牧职业刑警出身,很清楚流程,他就没多废话,打开车门,先让人把方琛送进了病房,然后对陈牧道,“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了,”陈牧淡淡地说道,“叫人抬进去吧。”

  袁木杰愣了愣,似乎想安慰陈牧几句,但他直接惯了,憋了好久才吐出一句:“看开点。”

  陈牧表情不明,语气冰冷地说:“不看开又怎样?死都死了。”

  他把杜靓妮交到袁木杰手里,径直下了车,跟着朝方琛的病房走去。

  袁木杰哼了口气,对站在一旁的两个手下说:“还愣着干什么?把人送冷冷冻室,顺便联系一下市局的法医。”

  袁木杰在一旁忙活的时候,陈牧正在病房陪着方琛。

  她伤得不重,三根肋骨断裂骨折,医生说这种伤一般多是自然愈合,周期为两到三个月,无需太过担心,不过骨折的前几天疼痛感会比较明显,一周后才会轻微缓解。

  陈牧照着医生的话,去药房拿了几盒正骨药膏,然后进了病房,为她贴了一片药,在病床前静静地守着她。

  方琛昏了半个多小时后醒来,大概是身体受疼,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疼吧?医生说让你先住个三四天,下周我再帮你办出院手续,”陈牧拿起枕头,垫在她的腰后,让她坐卧起身,然后抹去她额头的汗,嗔怪她,“真够愣的,以后不许这样。”

  她低头羞笑:“不也没事吗?”

  “那是你命大,”陈牧轻轻捏着她精俏的下巴,表情带着十二分的严肃,“我没说笑,认真的。”

  “知道了。”她躲不掉,看陈牧严肃得过了头,只得低头认错,然后又想起刚才的鲁莽,问起杜靓妮的情况,“她还好吗?”

  陈牧微微愣了片刻,抽开了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对着方琛笑了笑,无意识地握了握拳头,似乎想努力用一副轻松的口气道:“她死了。”

  “死……”方琛听得一阵紧张,身子忽地直了起来,疼得她又随之倒下,“怎么会呢?”

  “她拿的是枪,又不是别的东西,枪一走火就会出事,不是伤人就是伤己,”陈牧搀着她坐好,倒了杯凉白开给她,“这不是你的错。”

  但毕竟是她和对方纠缠在了一块,这意味着对于杜靓妮的死,她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方琛看着陈牧,显得慌乱不安:“我杀了她?”

  “不是你,是她自己,枪最后还是在她手里,很可能是她中途开了枪,目标是你,”陈牧缓缓说道,“但也不排除是意外,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没有任何责任,懂吗?”

  听陈牧这么说,方琛心情好受了很多,但听到一个如此熟悉的人突然之间就没了,她一时还是难以释怀:“那她……她有没有留什么话……或者说……”

  陈牧之所以告诉方琛实情,是因为她也是案件牵涉人之一,这是她的权利,但他又不想她有太大的精神负担。

  “要说谁应该为她的死负有主要责任,是她收养的弟弟杜轩,这里面的事情错综复杂,有一些还没确认,我说不好。”陈牧抓起方琛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然后又岔着话题,“昨晚陆军跟我说了关于你的事,他有求市博物馆的领导帮忙,也就是说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去了。”

  “嗯,”方琛点着头,但很难为工作的事高兴,她身体微微前倾,脸贴在陈牧的胸口,像是低喃道,“陈牧,你别走。”

  “我不走,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

  陈牧揽着她的肩,目光空空地望着白洁的墙面,直到视线变得浑浊一片,他就这样侧着身子坐着,撑起了方琛短时的靠山,听着她在怀里细声的哭泣和急促的呼吸,再看着她脸上挂着泪珠,一身困然地睡去,才扶着腰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起身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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