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靓妮说完,方琛不由看向了陈牧,她隐隐地希望他拒绝。
然而她很快就失望了,陈牧淡淡地问:“能保证送到博物馆?”
“当然了,都去乡里了,到博物馆又不远,”杜靓妮说着就拿手机联系朋友,“老宋,还没出发吧?帮我带个朋友啊。”
杜靓妮挂断电话不久,她的朋友就把一辆奔驰车开到了陈牧楼下。
陈牧把方琛的东西放到后备箱,又跟老宋说了地址,然后才打开车门让方琛上车,其实让别人送她可能更好,有他在,估计她一路上都是柔默的。
“到了发信息给我。”临走前,陈牧跟她讲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方琛随后坐车离开,车开出小区时,她转过头看向身后,陈牧已经和杜靓妮上楼了。
其实以现在的身份,她是没有立场去介怀的,但是看着杜靓妮跟他亲昵的样子,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空落。
中午十一点,宋老板把方琛送到了博物馆,那时阿依莎正站在门口等她,看到她下了车,马上冲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为了以示感谢,她们邀请宋老板吃个便饭,但宋老板下午还有事,所以水也没喝就开车回去了。
方琛跟阿依莎进来的时候,老李正在院子里洗肉鸡,知道方琛回来,他特意从家养的鸡群里逮的大公鸡。
老李虽然占了个“老”字,其实并不老,和陈牧年纪相仿,但是生得老成,头发早早谢了顶,看上去要比实际年纪大许多。
老李个不高,大白脸圆乎乎的,加一顶白高帽就是传说中的大厨形象,但跟保安好像有点相差甚远。
不过博物馆也没有更多的钱去请专业的保安了,对于没什么油水的清水衙门来说,有个保安的头衔就够了。
老李刚当了爹,满面的春风,见谁都是笑呵呵的,看到方琛进来,擦了把手,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这就是小方吧?快进屋洗把脸,饭一会儿就好了。”
“谢谢李哥,”她从包里拿出两三件小衣服,塞给老李,这是前天和陈牧散步的时候,在童装店买的,“我的一点心意,给小朋友加点喜。”
老李一脸的不好意思:“哎呀,你看看,一来就破费。”
“收着吧,一辈子没几回当爹的机会,下次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趁着有的收的时候,抓紧收!”阿依莎笑着把方琛的行李箱放回屋内,还不忘敲老李的竹杠,“李哥,记得还礼哦,以后得拿双份还。”
老李笑道:“没问题,等你和王韶峰结婚了,我发个大红包给你!”
阿依莎从屋里出来,一脸的着急:“谁说我要跟他结婚了?”
明明是玩笑,但老李却问的极认真:“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嘛,你不跟他结,还能跟谁结啊?”
“跟谁结……”阿依莎差点中计,瞪了老李一眼,“你管得着吗?”
方琛等了一会儿没见赵平,小声问道:“赵馆长呢?”
“去萧太后行宫了,说是行宫的墙要补,让他去看看,可能要用馆里新收的灰陶砖,”阿依莎说着叹了口气,“姐,你今天好好歇歇,明天开始有你苦了。”
“我都歇出病了,已经歇这么久了,”她说着走进屋内,趁着放包的时候给陈牧发了条信息,“我到了。”
等了十多分钟,没接到回信。
她关了手机,扣在桌上,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怒气,愤愤走了出去。
☆、第38章 疑思
其实陈牧看到方琛的信息了,但当时他正和杜宇视频,聊完要回信息时,手机又被杜靓妮拿去了。
等杜靓妮和弟弟聊完,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陈牧的手机已经被聊没电了。
杜宇并没有什么急事,但却有件说小可小,说大可大的事,他提前MATCH到了美国住院医师。
THE MATCH是USMLE整个流程中最大的挑战,过了这个关卡,基本就可以进入美国住院医培训计划,不出意外,之后会成为一位美国临床医生。
杜宇中英文夹杂地说了很多,陈牧半懂不懂地听了个一知半解,但真心为他高兴,还说等他再回国,一定去瑨州最好的饭店,去吃顿毕业宴。
“他能好好的,我也值了,没白费那么大力气把他送出去,”杜靓妮把陈牧的手机扔到一旁,自己倒了杯水,“他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
“做医生,又不是干不正经的营生,”陈牧靠在桌子上,玩味地看着杜靓妮,“你管他回不回来,又不是你爹……”
“我知道因为我爸做过的那些事,你一直瞧不上他,但他只是人家的小弟啊,为别人做事的嘛,那个袁进龙才是罪魁祸首,你不觉得把你爸的死也迁怒到我爸身上,有点不公平吗?”
杜靓妮的爸爸杜成东外号杜蛮子,是袁进龙的小弟,事发后三年才落网,据说在牢里也不安生,还蛊惑狱友越狱后一起贩卖文物,计划还没成行,就先发病身亡了。
陈牧知道这层关系是在和杜靓妮恋爱后,去杜家拜祭时才发现,但他没后悔稀里糊涂下磕的那三个头,也没后悔和杜靓妮分手,而是后悔没早点发现杜家花园地下的土坑。
坑里面埋着上百件偷来的文物,这事杜靓妮自然也不知道,还是她让人清理花园准备加盖新房的时候才发现的,还当着陈牧的面主动报了警。
杜家院子里埋了个文物坑,这消息不胫而走,自然引得街坊四邻一顿热议,而最讽刺的是连杜靓妮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知道。
杜成东死后,杜靓妮每年都给他烧纸上贡,贡品大多数是从国内各地买的赝品和仿制品。
其实陈牧每次有机会就出言损杜成东几句,根本不是杜靓妮说的迁怒,而是死前文物围绕,死后赝品一堆,是大多数文物倒卖分子的结局,由不得陈牧不笑。
“不想听啊,那就不说了,”陈牧道,然后像是漠不关心地问,“冬虫夏草的收获季节是每年的农历四至五月间,阳历的五六月份,不是还没到嘛,怎么就开始忙了呢?”
“哟,还知道关心我的事了,我还当你只顾着哄小妹妹开心呢,”杜靓妮把茶放下,起身走到陈牧对面站着,直视着他的眼睛,“收之前不得谈吗?天南地北不然那么跑买卖的,你以为人家为什么要非跟我做不可?”
陈牧也不躲,迎着她的目光:“难吗?”
“天下就没有不难的事,除了死,不对,死也难,跟人打交道不就那回事,请客吃饭送礼,给回扣,”杜靓妮斜了一眼桌上的烟,“帮我点根烟呗。”
以前的时候,他们也曾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只要她一个眼神,陈牧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点上烟,自己吸上一口,再放进她的口中,等她吸一口再取走,趁她来追烟的时候吻住她,将口中的烟气混着她的唇液吞咽到肚子里。
他们曾经,真的那么用力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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