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桦语气得意,乔波的心里却泛起了一丝波澜,他忽然觉得不安,他差点忘了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自己能和她“谈得来”。
和她谈得来的人很多,在另外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世界。
“老乔我是不是很厉害!”
“你最厉害了。”乔波说,“早点睡。”
“你也是,晚安。”
就在快要挂机的瞬间,乔波忽然喊住她,“唐小桦。”
“啊?”
“我爱你。”
☆、19
网传乔波有一个感情稳定的圈外女友,两个人已经见过彼此的父母家人,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粉丝们纷纷质疑,说以前和白玲的绯闻也是传得沸沸扬扬,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大概这次也是某位爆料人精心安排的炒作。
唐桦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乔波粉丝群里面的刷屏,不由得发出了冷笑。
电脑提示有一封新邮件,是董事会秘书处通知,临时召开一个重要会议,老黄的秘书过来找她,说让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唐桦不屑地笑了笑,心说不就是白女神要签回南影吗?
粉丝群里骂她的话能写满五张A4纸反正面不重样儿你信吗?
“唐老师。”秘书说,“乔导来了,今天早上刚到的。”
“啊?”唐桦懵逼地看着秘书君,“乔导是谁?”
乔导就是乔维,是乔波的父亲,圈里人一般都叫他乔导,连乔波也不例外。唐桦听说这些时,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这爸爸当的也真够失败。会议在16楼会议室举行,正是当初唐桦来签约时的那间,她想起她在这里识破乔波就是老乔的时候,心里曾经有过的失落。
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好笑极了。
唐桦想到这里,注意到从会议室门口走进来的一行人,领头的是个高个子男人,头发花白,看五官倒和乔波有三分相似。他后面跟着的是黄总,然后是白玲和几位不常见面的公司高层。
这种当红偶像团体的出场阵容让唐桦觉得想笑,然后,她敏锐地注意到领头的那个人在看着他。他的眼神太冷了,让唐桦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随手披上了毛线开衫,抬起头大大方方地迎上了那道视线。
“那个就是唐桦吗?”
老黄点点头,“是。”
白玲一副坐等好戏的样子,却听到乔导说了一句,“她胆子倒是很大。”
唐桦没想到自己和乔波的父亲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况。
她是料想到他们之间没办法亲切地问候寒暄,却也没觉得会是今天这样,像是十年没见的仇人。乔维在会议上宣布,白玲因其持有的0.5%的股份,正式成为南影的董事会成员之一。热烈的掌声之后,白女神盛情难却地讲了几句,强调自己只是祖辈庇荫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并表示从今以后会把工作的重心放在南影。
唐桦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偷偷给乔波发信息,乔波现在人在洛杉矶,为新电影的开拍做最后的准备。
“老乔,白女神真的回公司啦!”
乔波很快发回了回复,“你想让我以为你在吃醋吗?”
“我要说我就是有点呢?”
唐桦手机上出现了一个亲吻的表情时,会议终于结束了,她起身打算回办公室继续和乔波聊天的时候,却被黄总叫住。
黄总说,唐桦,乔导要和你谈谈。
面前的黄总表情严肃,尽管觉得他们没什么好谈,唐桦还是点头答应了。
谈话就在22层乔导的办公室里进行。上行的电梯上,黄总几次想要提醒她什么,都被白女神巧妙地打断了。唐桦跟着两位大佬走进办公室,黄总的助理端上来三杯咖啡,唐桦的那杯还非常贴心地加了牛奶和巧克力。
乔维说,《城影》的拍摄结束了,南影和你的合同也结束了。
“你今天就可以离职。”乔维说。
唐桦倒是想到了这一层,爽快地答了一声,“好。”
乔维说,下面我要和你谈谈乔波的事。
“可以。”
乔维丢给黄建章一盒香烟,又给自己点起了一支,终于开口说,我不同意你和乔波在一起。唐桦没有回话,她低着头在心里默默吐槽,乔维明明是个大导演,这种狗血得要死的对白说出来不觉得没范儿吗?
但她当然没有这么说,就算他同乔波之间有再大的问题,他还是他的父亲。
“我对白玲是满意的,”他又说,“但他不喜欢,我不强求。”
唐桦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是,你以为,乔波喜欢你,你就比白玲更好吗?”
“啊?”唐桦这下懵逼了,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比白玲好是事实,但这和乔波喜不喜欢我没关系。”
气氛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老黄嘴里叼着烟卷,在旁边搭腔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年青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包办婚姻这一套早就不流行了。这看似不经意的话戳到了乔维心里的痛处,他把手里的烟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你马上离开。”
唐桦点点头,“行。”
九月末的北京,天阴沉沉的。
唐桦把办公室里不多的私人物品收拾好,收拾出来最多的,是乔波拿给她的零食。唐桦觉得,乔波对自己大概有着某种错误的认识——她并不是只爱吃,她还爱他。她把几本书和打印的资料丢进大纸箱,又把米饼薯片巧克力堆在这些资料的上面,电脑装进背包,就算整理完毕。白玲就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遗憾和一点得意,说不清。
“我回来了,你却走了。”白女神说,“真可惜。”
唐桦却不以为意,“大概是我们没缘分。”
“我总觉得我们是有缘分的,”白女神却说,“从我第一次听说你这个人,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见面。”
“是吗?”
“是。”白玲说,“我还知道,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
暴雨突如其来,窗外的雨声大得吓人。
白玲笑了笑,“下雨了,我该留你的。”
唐桦不理会她,自顾自地背上背包,抱起箱子,任由白玲跟着自己走上了电梯。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押送的犯人,白玲就是那个负责押送的恶警。她走到大门口,抬头看了看灰白色的天空,想着如果能有个人递给她一把伞,哪怕只是一块塑料布也好。
然后这个人就真的出现了,又是崔梦圆。
那件不知哪里找来的旧雨衣披在她身上的时候,唐桦下意识地跟她说了句谢谢,她觉得自己可能欠她一句对不起。
从公司到公寓,平时只有五分钟的路程,那天,唐桦走了二十分钟。
纸箱已经湿透了,被她丢在客厅一角,她自己也湿透了。她把自己丢在沙发旁边,因为不想弄脏妈妈缝的沙发罩,她坐在木地板上,对着脚上沾满泥点的鞋子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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