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被父亲当头大骂,先是震惊于那些人的淫乱,又觉得后一句像是迎头一棒,敲的自己手脚发慌——他父母在宋也那的确是透明的。昨天的事情宋也也没觉得不妥,似乎没什么事就过去了。
可是他心里又忍不住替宋也辩解,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夏妈妈在一旁看着着急,生怕爷俩打起来,只一个劲儿劝慰:“今天过年,不能吵架啊,不吉利。”说完又去推老伴儿,“你少说两句,儿子不还是为了你好吗。”
夏爸爸却摇了摇头,半晌后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是为了他好,那宋先生如何待他,才会如何对待你我。”
夏妈妈只摇头,最终还是哄了老伴儿去睡觉。
夏至心乱如麻,拿着钱包借口去买手机,快步走了出去。他在外面转悠了两个小时才回来,好在父母没再提出去住的话。他估摸着是他妈做通了他爸的工作,想了想,把手机给他爸放在了床头上。枕头下又压了两个红包,是给父母的压岁钱。
早上的那袋糯米糕已经凉透了,原本小小的几块糕点粘成一团,十分难看。夏至不舍得丢,也没法拿给父母,自己默默躲去厨房吃掉,吃了两口,嗓子里就变了味。
夏至心想,这大概就是心里苦,嘴中甜。
他又想,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被动呢?他到底是如何待我的呢?
他头脑发涨,内心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又不靠谱的想法。夏至觉的自己心脏咚咚直跳,忍了忍,仍是大步走出去,拿着手机第一次主动给宋也发了信息。
宋也此时正琢磨着怎么联系他,有阵子没见,上来就约炮似乎不好,可是客气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合适。手机弹出通知的时候他正犹豫,谁想打开一看,竟然就是夏至发的,上面只有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想做吗?”
第37章
夏至这次不仅主动约他做, 还说要请他吃饭。
宋也高高兴兴开车过去,在公寓楼下等了会儿,等夏至从旋转门里出来,歪头一看,微微有些惊讶。
夏至这天穿的很少,里面是件深蓝色衬衣, 下摆扎在黑色长裤里,外面是长至膝盖的米色外套。这身衣服不新, 搭得也普普通通,但夏至太白,穿着反倒感觉很合适, 十分清爽养眼。
等夏至上车, 宋也又注意到他还理了个新发型。原来趴着的细软头发两鬓剃平, 短短的向上竖起, 露着额头, 一下看着帅气了很多。
宋也由衷赞叹:“果然还是人靠衣装,啧啧,这一下就不一样了。你以前怎么不打扮打扮?”
夏至笑了下,看他一眼,又转开脸:“以前没想过,今天凑巧了。”
“凑巧啊,”宋也慢吞吞地拉长音,把车开出去,啧了声道:“我还以为是为了见我特意准备的呢。不是讲究正月里不剃头吗?”
夏至一愣, 脸上微红:“我没有舅舅。”
宋也总忍不住侧脸瞥他。他怀疑是自己太久没见人了,所谓远香近臭,今天冷不丁看见,总觉得哪哪儿都好看。他没多想,只惦记着多聊两句,便扯着听来的段子惹夏至说话:“你没有舅舅啊,我倒是有一个,小时候我跟我舅要压岁钱,他要是不给,我就去剃头。”
夏至果然被逗笑,嘴角抿出一个小梨涡。
宋也顿时心猿意马,心想吃什么饭啊,直接上床多好。可是夏至明显是特意打扮过,他只得先忍了,又说:“可惜我舅这几年都不怎么回来,要不然还能多敲几笔。”
夏至诧异:“他去哪儿了?”
“跟我爸妈一块,都在德国待着呢,”宋也道,“一个个都不愿回来,算下来两年没见了。”
“两年啊,”夏至迟疑了一下,问他,“你不是前几天刚跟你父母旅游去了吗?”
宋也一愣,张了张嘴,半天没接上话。他有些懊恼,琢磨着回头怎么圆这个慌。自己想了一会儿,勉强有了套漏洞不大的说辞,可直到俩人吃饭,夏至也没再提这一茬。
夏至选了一处挺安静的餐厅请客,地方离着宋也家不远,人气挺好,氛围也不错。
宋也刚开头还惦记着自己圆谎的事情,后来却又被夏至的谈话渐渐吸引。后者主动聊起以前的读书趣事,间或吐槽下门诊遇到的各种趣闻。他声音好听,虽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粗犷磁性,但轻柔妥帖,别有一番春雨润物的感觉。
宋也发觉自己挺喜欢这种不突兀也不聒噪的谈话。他们以前没怎么聊过,这会儿细细说下来,宋也才知道夏至原来聊天也蛮风趣的,以前又是个学霸,小学初中连着跳级。
宋也忍不住道:“我还挺佩服你们这些人的,是真优秀,不像我,以前总是招猫逗狗上房揭瓦,净给我爸妈惹事儿。我们家原来还有过那种竹编你知道吗,专门用来揍我的。”
夏至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很是温柔。
“我不算优秀,”他笑着说,“我就是死读书而已。”
宋也直言:“那也是一种能力,在一方面表现特别突出的人,要么是有与生俱来的天分,要么是有强于一般人的意志力和行动力。从某些方面来讲,后者更难得,因此也更让人敬佩。”
他这是说的心里话,眼神里也不乏赞赏,十分诚挚。夏至微微动容,细细品着这份尊重。原本想好的那份试探,反倒是又犹犹豫豫地敛入心底,不知是不忍,还是不敢。
他脱离了原来的计划,又说笑了一会儿,和宋也如好友般碰杯。直到说起喝酒,他头脑一时发热,有些口不择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夏至微微抿住嘴巴,眼神晶亮地看过去:“那天你是喝醉了吧?”
宋也一怔,抬眼看他。
夏至低头躲开他的注视,只假装不在意地开玩笑道:“没想到你酒量那么差,我记得你没喝多少。”
宋也微微松了口气,点头说:“那天心情不好,去之前喝了点别的,一混就不行了。”他觉得今晚气氛有些异样,心底又冒出点警惕,怕给人不合适的遐想,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其实那天晚上的事儿我是真忘光了。”
“借酒浇愁吗,”夏至低头来回拨弄着甜品里的透明小勺,仍是半开玩笑道,“怪不得,那晚你跟话唠似的,亏我一句句都当了真,原来都不记得了。”
宋也哈哈哈大笑。
夏至鼓足勇气,试探着说:“你就没想过稳定下来吗?”他问完又觉得这句话的答案无非是“想”和“不想”,未必能探听出什么,又忙改口,“或者说,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你对以后做不做那种五年规划?”
宋也摇头:“没什么规划,以后的日子谁说的准呢,有合适的就谈没有合适的就算,宁缺毋滥就是了。不管怎么过,都不要委屈自个就好了。”
“你这是享乐主义还是……完美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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