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罗抿良关注颇多的首扬很讽刺地记得,圈子颇广的罗大会长和A市一代jīng英名流袁照崇之间似乎也有那么一丁点儿jiāoqíng。
世界,果然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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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是远东最大的都市之一,滨江滨海,繁华而发达。
在这座历史文化名城,无论是经济、jiāo通、科技、工业、金融还是会展,在国内全都首屈一指。
这样的一座走在世界前沿的城市,让人很难想象,国内最大的黑帮组织三合会在内地的总部居然会设在这里!
并不起眼的一栋别墅级五层小楼,监控设备却严谨得不输重点机密基地。
一道灵活得让人眼花的影子敏捷地避开几乎无死角的监控,熟练地潜进楼内,轻车熟路进入其中一个房间。
房间很安静,淡淡的小夜灯隐隐映亮卧室一角。
那矫健而略显纤细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走到chuáng边停下,chuáng上躺着的男人,果然是那张并不算太过陌生的中年面孔!
到底是经历了大风làng的人,即便身在如láng似虎、并没有太多jiāoqíng的三合会,袁照崇依然睡得很沉稳。
鬼魅般突然出现的男子看着chuáng上的中年人唇角冷冷勾了勾,不得不佩服,做了这么多缺德事儿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真不愧是迄今为止最让他费心对付的对手,T!
隐约察觉到某种qiáng大危险的存在,敏感力超群的袁照崇突然醒来,一张开眼,就看到眼前直直对着自己的黑dòngdòng枪口!
而那把枪的主人,正邪魅地笑看着他,一脸嚣张。
震惊、绝望等qíng绪一闪而逝,袁照崇苦笑地摇摇头,“我还自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结果还是被你找到。败给你,心服口服。”
“你倒是个痛快的。”首扬一侧身在他身边坐下,枪不离他眉心,“但你毕竟老了,以为杀罗抿良的重金挑战就能把我的注意力吸引走、顺带让我得罪三合会?”首扬嚣张地耸耸肩,“你这脑子退化得真让人心寒。对了,谢谢你的三十亿,应该是你的全部家当吧?真不打算留给你弟弟?”
听他提起袁照翔,袁照崇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不了,这钱来得不gān净。”
“长兄如父,你的确挺疼你弟弟!放心,他永远都是我二姐夫,我不会动他。”
袁照崇眼光一颤,露出一丝感激,“谢谢。”
“啪”的轻微声音,子弹毫不留qíng地she穿脑颅。
话音与消音枪声同时落下,袁照崇哼都没哼一声,只留下感激的神qíng定格在脸上。
终于全都告下了段落,首扬心中不禁微微感慨。
chuáng上,袁照崇的身体始终没动一下,一双经历了风雨的眼睛却已经没了往日的光泽。
杀了这么多的人,这是首扬第一次见到如此安详、甚至带着感激而死的人,即便他们是生死敌人,首扬在这一刻也不禁生出几分肃穆的心qíng来。
放下枪,首扬又定定看了袁照崇一眼,伸手闭上他的眼睛。
房间已经隐隐透出血腥的气息,反感的气味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可首扬这次却没有像往常解决了目标之后立刻离开。
这里是S市,是三合会在国内最大的据点,也是、罗抿良长期居住的地方。
首扬看着窗外依然严谨有序的戒备,神差鬼使的,忽然很想看看那个人的房间。
抿了抿唇,首扬告诉自己,他只是好奇罢了,绝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且,就看一眼——就一眼!
“出、出事了!袁先生被杀了!”
接近中午,袁照崇才被发现已经死在房间内的chuáng上。整栋楼顿时乱作一团,全方位警戒、地毯式的搜索,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谁都没发现,三楼罗抿良的卧室内,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阳台上推开门走进来。
夜里的时候,首扬就确定了罗抿良的房间。
这是一个非常舒适的豪华大套房,一深一浅双层窗帘,欧式雕花沙发,厚厚的地毯,完全是首扬最喜欢的风格。
首扬的心qíng有些忐忑,也有些飘忽,原来那个人的房间和自己的很有些像,像得有些——讽刺!
房间内摆设很简单,没有什么过多的修饰,更不会像首扬的房间那样乱七八糟,看上去应该经常有人打扫。
南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摆着一套很有格调的茶几转椅,坐在这里就能看到近处的繁华和远处的海岸线。
整个房间没什么特别,可让首扬只一眼就再移不开的是,豪华大chuáng上面的墙上,孤零零挂着一副装订分外华美的巨大相框,相框里的照片已经很有些年头了,是非常年轻的一家三口。
照片一看就知道是翻洗,因太过巨大像素达不到,画面都有些模糊了,与豪华jīng美的相框毫不相称,与这满室的高端奢贵更是格格不入!
照片上右边的年轻女人笑得一脸幸福,大大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儿形,微微张开的唇里,露出几颗如同贝壳内rǔ色珍珠白的牙齿。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孩童,白嫩嫩胖乎乎,娇憨可爱,笑得咧开的小嘴儿里只有两颗嫩嫩的小rǔ牙。而紧拥着他们的男人,正是罗抿良!
首扬从没见过这张照片,甚至,他连谢雨和他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都没有。可这张巨大得有些像素堪忧的照片还是让他一眼就认出,正是谢雨和年幼的他!
照片中的罗抿良那么年轻,透着些未退尽的青涩,一手拥着谢雨,一手环着首扬,神qíng里全是初为人夫、初为人父的骄傲和满足。
首扬像被针扎到一般,愣愣看着这幅巨大的照片。
“除了小雨,我没碰过任何女人!”
罗抿良当初的话魔咒般突然响起,首扬被蛊惑般慢慢走上前。
照片上没有一丝浮尘,gān净得像是每天都擦拭。
巨大的照片好像是三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半空中,对着首扬幸福地笑,就连小小的婴儿都那么开心。
可这幸福的神qíng定格在久远的时空,隔着泛huáng的缺失的温度,渐渐变成了面部肌ròu的调整扭曲,看上去那么空dòng无力,竟让人越看越觉得陌生、越觉得心悸!
首扬不自觉抚上的手像被烫到,慌忙放下,不敢再去看照片上笑得剜心的三人。
chuáng头柜上,是一个现在已经很少见了的玻璃框架,小小的框架内的照片是还在基地时的首扬。
“小雨走了以后,御御就不见了,我找了他十年了!”
“良子爱小雨,也爱御御!”
拿着记录着自己那一段最不愿回想噩梦的照片,首扬的眼忽然有些发烫,脑中乱作一团。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乱什么,只知道他想离开这里,立刻离开,好像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东西在一瞬间被颠覆了一般,让他只想逃离。
门外客厅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肖钰回来了?会长在楼下,等下就会上来。”
然后是个年轻女人甜美的声音,“我爸爸在楼下?我刚才没看到。没关系,我先去给爸爸泡一杯茶!”
正准备离开的首扬脚步一停——肖、钰?会长?爸爸?
仍旧慌乱的目光明显愣了,好半晌,脸色微微发白的男子突然颤动起来。
爸——爸?!
女人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首扬的拳头越握越紧。
门一打开,没想到房间内居然有人的女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就看到房间内那张让无数女人为之痴迷的脸孔,顿时眼都瞪圆了,惊愕得结结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扬、扬……首扬?!……你是、扬少?!”
这是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女人,娇小的身材,清秀的五官,脸上画着得体的淡淡妆容,眼上戴着有些俏皮可爱的红色大框近视镜,此刻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有些想捂嘴、想尖叫、想欢呼,完全是脑残粉丝突然见到偶像的反应。
首扬却寒着脸一步步上前,直直看着这个自由走进罗抿良卧室的女人,“你是谁?”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依然沉浸在惊喜之中的女人哪里能察觉到他语气间的生硬?几乎欢呼着蹦起来,“我叫罗肖钰!扬少你给我签个名吧!我……啊!”
话未说完,就被眼前鬼一样的男人一把揪住前襟粗鲁地抵在门上。
房门与墙壁发出“哐”的巨响,立刻惊动了外面的人,“什么人?”
“住手!放开肖钰!”
“警戒!有人闯进!……”
训练有素的jīng锐立刻将首扬团团围住,楼梯也传来阵阵快速的脚步声。
首扬却丝毫没听到般,紧紧揪住罗肖钰的衣领,将她提得双脚离地,“你叫……罗、——肖钰?”
罗肖钰被吓呆了,张着嘴看着眼前脸色骇人的大明星几乎要哭出来,连挣扎都忘了,“你、扬少……我、我只是你的……粉丝!我……”
首扬却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一双因过分羞恼而微微狰狞的眸子冰寒如铁,“罗抿良,是你什么人?!”
“……他、他是我爸爸!”罗肖钰忽然回过神,立刻拖着浓浓的哭腔哀求,“扬少、……首扬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会让我爸爸伤害你的!”
令人垂怜的女子抽噎声却像一把刀,狠狠在首扬心里剜着,他突然觉得那么讽刺!
他的耳边还回dàng着罗抿良当初的话,他刚刚还看到罗抿良的房间放着他和他那苦命母亲的照片!可一转眼他就发现,那个口口声声没碰过其他女人的男人都已经有这么大的女儿了!
多么讽刺的现实?!
首扬狠狠唾弃自己的天真!他居然在前一刻还在相信那个男人的话!相信那个男人的心里是真的有他和他的妈妈!相信那个男人是真的……爱自己!
罗肖钰满眼惊恐地看着这个竟莫名嘲弄地冷笑起来的男人,明明比电视里更让人震撼惊艳的脸,此刻却如同地狱最冰寒的恶魔,让她为之颤抖。
“你这混蛋想gān什么?放下肖钰!”最先赶到的元鼓一见罗肖钰被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卡在门上,顿时火了,“小兔崽子敢来三合会耍流氓?”
首扬冷冷看一眼,四周已经围满了三合会的人,而他面前,得心应手的长刀、甚至还有几把黑dòngdòng的枪口,无一不指向他!
若是常人恐怕早已吓得腿软,首扬却只是嘲讽地勾了勾唇角,“罗抿良呢?那个láng心狗肺的衣冠禽shòu在哪儿?”
“你个满嘴喷粪的小兔崽子!”脾气火爆的元鼓一听到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嚣张地谩骂他们会长,更是火气上头,如果不是顾及首扬手里的罗肖钰,恐怕早已一刀削了他脑袋。
“元叔叔!救救我!”罗肖钰一看到元鼓便像突然看到救星般的晶亮双眼此刻一红,双臂一环抱紧自己的胸部哆哆嗦嗦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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