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哭开了的首护哭得像个孩子,gān脆一盘‘腿’儿坐起来张着嘴使劲儿哭。
热热的眼泪好像倾泻的洪水,一个劲儿地顺着脸往下淌,好想要把满心的复杂恐慌全都宣泄出来。
首护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他明明那么喜欢顾思扬,可是谁来告诉他究竟什么是喜欢?
顾思扬明明那么宠他,可是为什么会找‘女’朋友、会对他做出那种事?
他明明一点都不讨厌早晨发生的一切,可是为什么就是慌‘乱’到不知所措、恨不得迫不及待地立刻逃得远远的?
还有小爸爸——
为什么什么话都不说就踹他、硬生生把他踹哭,好像他不哭就会一直踹下去似的!
这人还是他小爸爸么?还是尽管不靠谱却还是最疼他的小爸爸么?!
首护坐在垫子上仰着头形象都不要了地放声大哭。
天知道他有多舍不得!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顾思扬继续相处下去!
他矛盾得bào跳如雷,他纠结得挠心挠肺!
他自己都搞不懂,他为什么会忽然间就把自己至于这么尴尬的地步了!
都怪顾思扬!
全都怪那个‘混’蛋!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找‘女’朋友?!
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对他做出那种事?!
可是首护却连宣泄的机会连找人说一说他内心纠缠恐慌的机会都没有!
——那样的事,他要怎么开口?
首扬懒洋洋往后面的墙上一倚,闲闲看着首护哭到狠狠‘抽’噎、看着首护嚎到喉咙嘶哑。
邵文之前就打电话告诉他和顾知航,说他的两个儿子正处在特殊时期,敏感叛逆、胆小qiáng硬,同时自尊心还超qiáng!最重要的是,这个时期的少年对于某一方面的好奇与渴望正处在一个刚刚萌发、的阶段!
其他的什么叛逆什么qiáng硬首扬没看出来,可是胆小这一点首扬倒是看出来了——他的儿子,根本就是个胆小鬼!
他虽然不知道两个儿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首扬知道,顾思扬是绝对不舍得欺负甚至伤害首护的,可是自己这小儿子也不知道像了谁,遇到点儿多大的事儿啊?居然就这么又是逃跑又是哭号的!首扬敢肯定,假如今晚他放任首护一个人跑出去的话,这小家伙儿不是一个人跳舞喝酒折腾一夜,就是找人打架打到手软!
垫子上的首护已经哭到脑袋都昏昏沉沉了,眼泪越来越少,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首护也不管首扬在不在,累得往垫子上仰面一躺,继续闭着眼睛哭号。
三楼的顾思扬当然早就听到了动静,只不过被自家老爸拦住,不敢进来。
首扬拿着手机闲闲聊着天,完全不管已经连眼泪都挤不出来了的首护断断续续的低低嚎叫声。
陈东阳打来了电话,首扬抬头看了躺在垫子上的小儿子一眼,走了出去。
“已经安排好了,随时过来就行。”停顿了一下,陈东阳再次确定,“你真舍得?小护的身体比不了其他孩子,你可要想好了。”
首扬笑了一下,“他自己想去,那就去吧!他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他去不过是‘混’日子。”
那边的陈东阳似乎有些头疼,“扬,你确定让小护来我这儿‘混’日子?你是要我向总部投诉你还是想让我直接打电话给阿姨?”
“随便你!投诉老子一次扣你一季度的补贴,找我妈告状一次我就把首小护直接扔你那儿不准他回来了!”面对威胁,首扬一向非常不怕,立刻无耻地反威胁回去。
“……”陈东阳彻底无语了,头疼地‘揉’了‘揉’太阳‘xué’,心想,首护那可是跟首扬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磨人‘jīng’,看来需要制定一套严谨的战略方案来应对、以便防止那个小‘混’蛋把他的特训营搅得面目全非才行!
等首扬推开‘门’再次进健身房的时候,垫子上的小家伙儿已经哭睡着了。
首扬站在‘门’边,静静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忽然一笑,上前蹲下身去,很小心地抱起儿子,然后轻轻把他送回房间。
舍得么?
怎么可能舍得?
可是——
再舍不得,儿子自己的路还是要他自己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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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十四岁的少年站在已经吞没了自己小‘腿’儿的沼泽地里,鼓着眼睛,差点怪叫出声。
放眼望过去,入目皆是茂密得近乎‘yīn’郁的树木植被,和厚厚一层新旧不一、透着浓浓**气息的残枝败叶。
森林的fèng隙间,可以看到外面陡峭的石壁!
半年的时间,一向娇生惯养的二世祖真真切切是脱了一层皮。
蓝‘色’的头发早就剪掉了一大半,现在短短的黑发发梢带着点蓝‘色’,看上去时髦得不像话,然而这会儿可怜的二世祖全身都脏兮兮的,帅气的短发连光泽都没了,蔫儿了吧唧歪在头上,看上去很有几分没‘jīng’打采。
白白嫩嫩的皮肤黑了不止一个‘色’度,虽然少年人的细腻娇嫩还在,但是相比在国内A市,明显粗糙了很多!
这半年的时间,首护已经由最初的痛苦不堪后悔连连以及‘yù’哭无泪成功过渡到现在麻木接受的阶段,即便是现在被困在沼泽地里寸步难行的窘况,他也只是对着被枝叶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天空翻了个白眼而已。
前面十多米远的地方,一个看上去最多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儿再一次回过头,冷着小脸儿满眼鄙视地瞪着自己的队友,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不满。
这‘女’孩儿倒不是外人,正是方书华和‘花’卉的大‘女’儿,方茗。
方茗今年不过九岁,遗传了‘花’卉的良好基因,身形高挑,生‘xing’冷傲,看上去要比同龄人都要成熟一些,一张冷‘艳’的小脸儿更是出挑得很,在首护到来之前被称为东都的‘女’神二代,一直都是整个特训营的少年们qíng窦初开的爱慕对象!
方茗对这个比自己大了五岁却“非常不成熟”的“小男人”鄙视得很,已经是十四岁的“高龄”居然什么都不会,还娇气得很,居然要人保护——这次这项越野赛,她的任务居然是保护好这个“无能”的家伙!
方茗几乎要对首护咬牙切齿了,搞不懂哪家的大少爷居然能被送到这里来‘混’日子!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方茗仗着自己“背景”够硬,没少联合其他的少年想办法赶这个公子哥儿离开,奈何首护每次都不上当,甚至最严重的一次还惊动了他们的教练陈东阳!没想到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陈东阳不但狠狠惩罚了他们一群人,更当着众人的面教训自己,甚至看着他们不服气的小脸儿陈东阳直接扬言——如果首护有半分差池,他们这些少年的家族、包括‘花’卉的父母全都会跟着陪葬!
方茗当时又惊又气,这个特训营正是以她父母为最高骨gān的TOP最为重视的‘jīng’英培训营,什么人的身份竟然能嚣张到轻易就要了她父母的‘xing’命?可是方茗知道,陈东阳根本不会撒谎!而最重要的是,当场接到电话的方书华和‘花’卉居然立刻连夜赶来,不但狠狠教训了她,更带着方茗一家三口一起向那个公子哥儿道歉!甚至连一向宠爱自己的爸爸都不再顺着她!
方茗从那时候开始就更是对这个公子哥儿反感了!
可是现在,教官陈东阳明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首护,可偏偏就是把他俩安排为搭档,方茗根本不可能不恼火!
“你还要多久说一声,我先睡个觉。”方茗冷冷看着已经被溅了半身泥浆的首护。
她知道首护非常聪明,能把她过沼泽地时的脚步落点记个一清二楚,所以方茗刚才故意屏着气轻提身体快步从泥浆最深的地方走过,果然,记着她脚步的首护立刻尝到了苦头。
“嗯,你睡吧。”首护张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也不生气,仔细瞅着眼前的沼泽地,不敢轻举妄动。
方茗最讨厌的就是首护这幅目中无人的德行,看似彬彬有礼,其实谁都不放在眼里,哪怕当初她的父母带着她向首护道歉,他也是没事儿人似的装乖巧宝宝。
听了他这自大的声音,方茗冷哼一声,果真走到一边的树下一坐,闭上眼睛。
森林里什么声音都有,不间断的虫鸣,连成片的枝叶碰撞,偶尔的鸟叫,还有一两声野shòu的吼声,整个森林诡异得吓人。可闭着眼睛的方茗却能清楚地听到十几米之外少年的láng狈声音。
泥浆的被惊扰的声音——是飞快地拔出‘腿’!
紧接着的泥浆声——呵,果然又陷了进去!
可是更快的却是再次出泥浆的声音!
方茗冷冷的小脸儿上,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心想,这家伙这是准备自bào自弃还是准备瞎撞出一条出沼泽地的路?
可是接下来,方茗听到的却不再是泥浆令人纠结的声音,而是脚步沉稳地留在薄薄的泥层之下厚重的大地上的声音!
方茗有些失望,她原本都做好让这家伙求她相救的准备了!
首护看了看裹满了泥浆的‘裤’子,跺了跺脚,甩掉大部分泥污,然后看着根本没睡着的‘女’孩儿,“走吧。”
方茗这才睁开眼睛,不咸不淡说了句“还‘挺’快”,背着大大的背包再次走在前面。
首护也不理她。他知道方茗是谁,也知道方茗的父母和自家小爸爸的关系,可是那又怎样?首护始终记得,不管是他的爸爸还是小爸爸,都不希望自己走进这个世界,更甚至这么多年,东都那些和小爸爸关系非常好的叔叔们根本不被允许去他们的家里和他们有太多接触!
首护非常清楚,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学枪法,除了陈东阳,他没必要和任何人打多余的‘jiāo’道。
“小心有人!”走在前面的方茗反应非常快,立刻往身边最近的灌木丛一窜,立刻就隐藏起了身体。
首护再想隐藏已经来不及了,立刻掏出枪。
“住……”
“啪啪”两声!
方茗想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首护连瞄都没有,就已经冲动地开了枪!
可是没想到那边突然传来两声惊讶的咒骂:
“靠!我们怎么又死了?!”
“又是你!你就不能换个组‘杀’?一天都被你杀了两次了!”
首护提着任务枪走过去,伸出手,“抱歉了,你们真是有够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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