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航脸色难看至极,起身披上睡袍,提着电脑去办公桌前。
首扬坐起身,“你又惹小花了?”
“我没有!”方书华几乎是对着手机气恼地大吼,“她连话都不肯跟我好好说!我低三下四地从圣彼得堡跟到这儿,热脸使劲儿往她那儿贴,可她呢?说了那么多绝qíng的话还不够,居然又不吭一声就扔下我走人!”
首扬被他的大吼大叫震得直皱眉,“你哪次不是把小花气得不想见你然后你还理直气壮地说你没有?”
“我!”方书华气得直咬牙,“为什么连你也觉得都是我的错?”
首扬慢条斯理地披上睡袍,“你不该问为什么连我也觉得是你的错,你该问的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你的错。如果你真的做得够好,小花会不喜欢你?”
一句话戳到方书华的痛处,方书华拳头握得手上青筋都bào了起来,失控地对着手机大吼,“为什么不喜欢我!还能为什么?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花卉喜欢的人是你首扬而不是我方书华!”
首扬的脸一瞬间僵硬。
方书华的咆哮大得几乎穿透手机,让坐在一旁的顾知航都忍不住皱眉回头,正看到眸光迅速暗下汇结成冰的首扬。
电话已经被方书华挂断,首扬仍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坐着,只是手几乎要将手机生生捏碎。
好半天,突然“啪”的一声,首扬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力道之大,崭新的手机被摔成无数块!
顾知航的眼神寒了一下。
chuáng上坐着的男人脸上的表qíng复杂得让人看不出究竟是惊讶是愤怒还是不能接受的荒谬。
首扬薄唇微抿地坐着,一条腿曲起,胳膊搭在膝盖上,微垂着头,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凌乱碎发遮着眉眼,说不出的深沉。
顾知航扫了一眼碎了一地的手机,刚刚方书华的最后一句咆哮他听得清清楚楚。眼中的流光慢慢转动着,看着chuáng上坐着的男人。
昨天的宴会,他能看出来花卉在看向首扬时眼光的不一般,复杂得让他都分辨不出究竟是爱慕还是别的什么,可他却能确定首扬对花卉只是像对乐亦一样的亲密无间。
顾知航的眉微微拧起,首扬不该是一个会对别人的爱慕上心的人,可他现在的反应却让顾知航不得不怀疑自己对他的了解。
首扬纹丝不动,微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qíng绪。
顾知航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除了静默地看着,不知道还能怎样。
许久,首扬忽然站起身,扯下睡袍开始换衣服,“我出去透透气,不用找我。”
跑车昨晚蹭了一道擦痕,首扬从顾知航的车库里开出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黑色轿车就飚了出去。
A市最大的名流俱乐部,上至经理负责人,下至端茶服务的女侍从,全部都是又惊恐又同qíng又一脸任命的神qíng。
散打道馆里那个看上去最多二十岁的年轻男人厉害得简直就是一头shòuxing大发的美洲豹,俱乐部里的顶级散打大师们在他手里只有挨打的份儿,身手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如果不是男人一来就刷了十万的卡,包下半天的场子言明要七段以上的金牌散打大师陪他好好打一场,经理真觉得这人是来故意砸场子的!
不仅是散打道馆,就连柔道馆、跆拳道馆都没能幸免。
道馆里的男人仿佛是个恶魔,身手快且狠,这些获得无数金光闪闪证书的大师们使出了吃奶的力,却也没有一个能躲过被这一毛头小子打得几乎昏过去的惨状!
几个小时下来,经理都要疯了。所有的大师无一不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而那个衬衣湿哒哒贴在身上的男人竟然只是大汗淋漓,像终于稍微过了瘾一般拎起外套,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走出俱乐部。
从俱乐部出来天已经暗了下来,首扬捋了捋湿淋淋的头发,走进一家颇受外国游客欢迎的地方菜馆。
古香古色的原木布局,装饰着淡雅的中国水墨画。餐具是景德镇瓷器的高仿品,很符合外国人眼中的中国qíng调。
首扬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吃饭,大多数都是外国人。走过其中一个桌位时,首扬的眼神稍微瞟了一下。
那个桌位上只坐了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普通男人,白白的皮肤,短短的络腮胡子,戴了顶棒球帽,身边的空座上放了一个大大的登山包,一看就知道是个旅游爱好者。
首扬看他一眼却是因为男人左臂露出的一截刺青让他稍微有些熟悉。
大概外国人都不怕冷,已经过了中秋竟还是穿着短袖,所以首扬才得以看到男人短袖下面的刺青。只不过刺青的绝大部分都在短袖下面,没办法看到全部。
首扬在男人身后的空桌位上坐下,随便点了两个农家小菜,一份汤一份手工面,掏出身上的备用手机想着要不要叫顾知航出来一起吃。
正准备拨号,刺青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男人一开口,竟然是低低的希腊语!
首扬的眼神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立刻快速分析着,面上似在随意地翻着手机,耳朵却仔细捕捉着男人的声音。
在A市基本上听不到希腊语,外国人的jiāo流几乎都是以英文为主,可这个男人却固执地cao着一口不算流利的希腊语跟对方说着什么。
首扬眼神微眯,作为一个国际黑道的人,他对于这种qíng况再熟悉不过——当不愿意让人知道jiāo谈的内容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大多数人都听不懂的语言。
可男人很不幸运,首扬恰好懂希腊语。
“……我不相信你的诚意,黑方该不该被‘熄’你非常清楚,你不支持反而阻拦、要‘熄’一个没什么关系的秘书,究竟什么意思?……你们的老大‘熄’了,我们的老大也‘熄’了,‘熄’了TOP是必须的,但我想你忘了最重要的了,我们‘熄’了TOP的前提是尽可能地掠夺更多的物资财富!黑方是你们的敌人,正好可以拿来充当我们的储备仓!……美人儿,你想自己行动?如果你觉得你能‘熄’得了Mr.的任何一个,尽管去。……好,我再给你三天考虑时间。……”
首扬的唇角危险地扬起,国际上有一些帮派管杀人叫熄,而黑方显然是黑方K,看来顾知航的身份早已经被摸透了!那么,电话那端的人,一定是T!
可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第三十八章、第一杀手
首扬的眼神又一次略过那一截越看越眼熟的刺青。
他们的老大也死了?……最重要的是、掠夺?
首扬的眼神略微动了一下,或许,他可以顺着这根线摸出大鱼来!
将A市的夜市逛了一个多小时后,男人似乎终于发觉到有人跟踪。
首扬暗骂一声迟钝,没想到男人竟然才发现自己。
也不怪男人警惕xing差,要知道,首扬想跟踪一个人根本不会露出任何破绽,况且刺青男人根本清楚,A市绝不可能有实力超群的危险人物会盯上自己。
所以当男人察觉到隐约有人跟踪时,不免小小惊讶了下,感到很是新鲜的同时,也很想看看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的东方人究竟有几分实力。
一辆半旧的越野车终于开出了闹市,向郊区方向快速驶去。
首扬紧紧跟在后面,拨通乐亦的电话,“姨妈,好好查查自由者的余党们,抓住机会一次做gān净!”
乐亦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跟T接触的势力是自由者?”
“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首扬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同样不忘看着四周,猜想那人要把自己引到哪里。
“这帮野鬼,终于又浮出水面了!”乐亦冷笑一声,“我立刻通知小花。”
“小花和你联系了?”首扬的眼神动了一下。
“小花去了莫斯科分部,她不想让书华那混蛋知道。”
“嗯,知道了。”首扬不带温度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已经进郊区半个多小时了,越野车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首扬看着前面始终和自己保持一致速度的越野车,冷冷勾了勾唇角,一转方向,掉头就走。
越野车里的男人一见后视镜里的黑色轿车竟然不再跟踪,反而一掉头走了,不禁嘲讽地讥笑车里的人——现在才发现自己是要引他去地狱?晚了!同样一掉头,立刻将速度提到最高!
没想到黑色轿车并不是开回市区,而是一转方向,开去大道旁的狭窄小道,朝旷野驶去。
男人chuī了声口哨,看来这个跟踪者是想做了自己!不由张狂地狞笑,他纵横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敢有人在自己面前这么狂傲驾定过!
平坦的斜坡,刺青男人看到了灯光稀少的野地中车灯大开的黑色轿车。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正倚在车身上,显然是在等自己。
男人秀车技似的一个高超一百八十度转,越野车嚣张地停下,男人潇洒地走下车。
首扬一派闲散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刺青男人摘了棒球帽打开车门走近。
“自由者?”
标准的美式英语,刺青男人这才眼神微变,眼中透出一抹凌厉,“你是谁?”
看他的神qíng首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笑得更加张扬迷人。随手关了车灯,站直了身体,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身上卡其色短夹克,浑身的血液都在抑制不住的沸腾,声音也变得腥甜yīn磁起来,“我么?当然是送你和你们老大团聚的人!”
男人的脸色一寒,敢说出这话的人,世上只有两个——一个是三年前挑了他们总部的魔鬼杀手,Satan;另一个,就是一年前断了他们自由者残余势力的经济命脉、几乎将他们赶尽杀绝的TOP组织首脑人物,Mr.!
“我记得自由者里面有一个号称‘上帝使者’的杀手,你说,我有没有这个好运正巧遇上呢?”
男人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细皮嫩ròu像个大学生的年轻男人,不敢再大意。
世上有几个人在见到国际杀手榜第二号人物的时候不是胆寒而是兴奋?
在这个白衬衫男人身上,他察觉到了熟悉的嗜血气息,这是一种即将杀掉危险猎物时才有的扭曲兴奋。他曾无数次深刻尝到过这种让实力超群的男人为之疯狂着迷的血腥感觉,但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被人盯上的猎物!
刺青男人突然狂傲地笑了,“很高兴地告诉你,你非常好运!相信我,上帝已经来接你了。”
首扬水波时烁的眼中闪耀着冷傲的沸腾,低低笑出声,“呵呵,你见过信奉上帝的魔鬼么?不过你可以荣幸了,地狱之主将亲自送你离开!”
一句话,刺青男人的脸完全变了色。
清晰的消音枪声在静谧中响起,黑暗中划过一道道火光的流线!
两条同样矫健的身影来回躲避穿梭,谁也没办法靠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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