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泽西觉得,或许其中还有很多自己并不知道的原因存在,而这些事情,应该都和一个人有关,那就是薛卓寒。
离开医生办公室后,卓炜亲眼看着薛泽西和陆清浅走远,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是薛先生吗?”
薛卓寒背靠着座椅,吃着吕丽华送到嘴边的一瓣橘子,淡淡的应了一声,“什么事?”
卓炜说:“薛泽西找到这里了。”
薛卓寒神情未变,眸光却闪了闪,他对吕丽华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吕丽华看着薛卓寒出去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
这些年来,但凡是这个电话号码打来的电话,薛卓寒一定会背对着自己出去接,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事情避着自己。
吕丽华在薛卓寒身上从来就没有感受到过安全感,不仅仅是因为她看不透这个男人,更因为从一开始,薛卓寒就不是自愿娶她的。
要不是当年她比那个女人要先怀上薛卓寒的孩子,恐怕她也不能那么轻易的就赶走那个女人。
结婚以后,吕丽华一直都在尝试着走进薛卓寒心里,可是三十年过去了,她好像也未能成功。
现如今,薛卓寒更是有事情避着自己,吕丽华就感觉这件事情像一根刺卡在咽喉,不上不下的很是难受,她一定要弄明白,薛卓寒到底有什么事情避着自己。
走到外面,薛卓寒问:“他来干什么?”
卓炜说:“就问了一下夫人的病情。”
“别的呢?”
“别的倒没说什么。”顿了顿,卓炜又说:“不过夫人看到他后似乎受到了刺激,您要不要过来一下?”
“好。”
薛卓寒挂断电话,走回卧室,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
吕丽华一边为他整理西装一边问:“你这是去哪儿啊?”
薛卓寒说:“公司有点事。”
吕丽华一边打量着薛卓寒的神色一边说:“你好不容易在家里休息一天,有事就让小海去处理呗。”
“哼。”薛卓寒冷哼一声,眼里闪过淡淡的讥诮之色,“他只会把事情搞砸,哪一次能把事情做好?”
吕丽华为自己的儿子辩解道:“那是前几年,那时候小海还不成熟,现在他各方面都已经很不错了,你看分公司不也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嘛。”
薛卓寒斜了吕丽华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娘家拿了三千万接济他。”
吕丽华神色僵了僵,然后抱怨道:“还不都是被薛泽西害的,都是他把小海项目的合伙人给弄进监狱了,要不小海的钱也不至于都打了水漂。”
薛卓寒套上大衣,冷冷道:“如果薛海能张点脑子找个靠谱的合伙人,怎么会被人抓到把柄弄进去?有时间在我面前夸他,还不如多教育教育你的好儿子。”
吕丽华一听这话立即就不乐意了,“小海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
薛卓寒哼笑一声没说话,直接离开了。
吕丽华一看薛卓寒走了,立马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把人给我跟紧了,要是再跟丢我就炒了你!”
……
薛泽西站在病房门外,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屋内的叶楠,颀长的身影被细碎的阳光拉的很长,孤寂的剪影满是说不出的悲凉。
叶楠正在织毛衣,低头的样子神色专注而认真,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模样。
薛泽西听到叶楠嘴里好像在哼着什么歌,他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地辨认,发现那是小时候叶楠经常给他唱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薛泽西站在门口神色复杂的听了良久,久到几乎都要成为一个雕塑。
一直柔软的手握住了他僵硬且冰凉的指尖,薛泽西转头看过去,陆清浅就站在自己旁边,她目光感慨地看着叶楠,幽幽道:“你看,她心里满满都是你呢。”
看到叶楠,陆清浅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长吐出一口气说:“其实能找到就是最好的,最起码你还能亲眼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而我再想看一看我的母亲却是永远都不可能了。”
宋宁早就已经成了骨灰,被葬在了南郊墓地。
而她留给陆清浅最后的一幕,又是那般的惨烈而触目惊心。
薛泽西捏了捏陆清浅的手指,给了她一个无声的安慰。
陆清浅吸了吸鼻子,对薛泽西笑笑说:“天黑了,我们回去吧,明天再过来看看。”
薛泽西点点头,“好,我们回家。”
车上,陆清浅一边把玩着手机一般问:“晚上吃什么好呢?”
薛泽西刚要回答,忽然注意到了什么,神色猛地变了一下。
陆清浅刚想问怎么了,薛泽西就猛打方向盘,一个转弯又回去了。
薛卓寒下了车,径直进了电梯来到叶楠的病房。
卓炜就等在门口,看到薛卓寒来了恭敬了叫了一声:“薛先生。”
薛卓寒点点头,透过窗户瞥了一眼里面的叶楠,“她情况怎么样?”
卓炜说:“已经稳定了不少。”
薛卓寒点点头,然后推开了病房门。
叶楠看见薛卓寒来了立马露出了开心的微笑,把手中正在织的毛线团放下,朝着薛卓寒跑了过来,“你来啦!”
薛卓寒嗯了一声,轻揉了叶楠的发顶一下。
叶楠顿时就像一个娇羞的小姑娘一样红了脸,拉着薛卓寒的手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说:“我给咱们儿子织了毛衣呢。”
薛卓寒看着床上的半成品,对叶楠温柔笑道:“织的真好看。”
得到了薛卓寒的夸赞,叶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要不要?如果你要的话,我再给你织一个。”
虽然叶楠记性不好,早就忘了,但是薛卓寒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自从他把叶楠送到这个精神病院以来的十年间,叶楠已经给他织了十件毛衣了,每一个都是一模一样的,红色的毛衣。
薛卓寒并不喜欢亮色,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暗色,不是黑就是灰。
而叶楠织的红色毛衣,是他所有服饰里最违和的存在。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薛卓寒的人生中,本就不应该和薛卓寒扯上任何关系,两个人无论从气质,家世,还是性格都是满满的违和。
薛卓寒把外面穿的大衣脱下,叶楠主动接过去,然后挂在了衣柜里。
衣柜里有很多叶楠的衣服,也有很多薛卓寒的衣服,她最喜欢的就是看见他们的衣服摆在一起。
叶楠回到床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堆毛线团,各式各样各种颜色,“你喜欢哪个颜色?”
薛卓寒默默地指了指黑色。
叶楠顿时就把黑色收了起来,对薛卓寒说:“黑色太暗了,我给你织个红色的吧,红色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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