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很瘦,很冰凉,就像冰块一样,司徒铭用力地握紧了她。
他多么想把她的手和她的生命捂暖。
周亭没有立即应他,只是看了看司徒烈和周福,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之后,她才徐徐收回来,然后看着司徒铭,气若游丝地说道:“阿铭,阿静的事……”
“她和阿烈不会结婚,你放心吧!”到底夫妻多年,司徒铭当然知道周亭的想法。
闻言,周亭如释重负,却又感伤地说道:“不知道阿烈的姻缘什么时候才能到来,也许我死之前,都没有办法看着他结第二次婚了。”
她的声音很虚弱,她的语气充满了哀伤,让司徒烈听了,分外地难过。
这就是母爱的伟大。
一生牵挂儿女,濒临死亡的时候还在为儿女操心。
司徒烈自己也是做父母的人,他当然理解这种心情,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来,坐在了床上,握住了母亲的另一只手,安抚道:“妈,你没事的,医生都说了,你还能活好久呢。”
看着儿子那张英俊的,年轻的脸,周亭的心里产生浓浓的不舍。
“阿烈,妈真的好替你难过,你说你的姻缘之路怎么会走得这么曲折?唐悠然是这样,宋思文是这样,就连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阿静也都这样,以后你和初菱怎么办?”
听着这些话,司徒烈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妈,你不用担心我,我要是想结婚,多的是女人前扑后继,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身体,你一定要看着我结第二次婚啊。”
周亭的手从他的大手中抽了回来,抬到他的脸上,替他拭去脸上的眼泪。
“人固有一死,我早就看开了,阿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和初菱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知道吗?”
“别再说这种傻话,妈,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司徒铭听着他们母子的对话,心也是异常地酸。
“是啊,阿亭,别胡思乱想了,医生说了,你没事,再住院一段时间就能出院回家了。”
周亭的目光从司徒烈身上收了回来,看着司徒铭。
看着那张她从年轻的时候就对着的脸,缓缓说道:“阿铭,我如果走了,你就找个伴儿吧。”
“说什么傻话?”司徒铭气恼道,“除了你,再也没人能入得了我的心了,所以你得好好地活着,别轻易放弃希望,知道吗?”
周亭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伸手到司徒铭的脸上,极尽爱怜地抚摸着。
她浑浊的眼睛里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阿铭,能和你成为夫妻,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没有之一!
周福看着周亭眼中的不舍和深情,胸口有些酸涩。
阿亭,你知道,我也对你一片深情和不舍吗?
……
傍晚的时候,司徒烈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医院。
上车后,他漫无目的地大街上逛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车停在了唐悠然的公寓楼下。
看着那熟悉的地方,他自嘲一笑。
天下之大,唐悠然,我最终还是不知不觉地回到你身边来。
唐悠然正在房间里看书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这个时候已经八点多了,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找她?
她放下育儿书,去了门外。
透过猫眼,她看到了在门外的司徒烈。
他又来干什么?
迟疑了下,唐悠然最终还是开了门。
因为她明白,司徒烈这个人很霸道也很执著,不见到她,他不会善罢甘休。
打开门的时候,她看到一脸悲伤毫无生气,就像蔫了的花一样的司徒烈。
“你怎么了?”
唐悠然刚问出这个问题,司徒烈突然张开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
她觉得莫名其妙,欲挣扎,司徒烈却霸道地低声道:“别动,让我抱抱。”
他的语气虽然霸道,却也有一种孩子般的无助和茫然。
唐悠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才在他脸上看到的悲伤,心突然一软,也同时放弃了挣扎。
过了半晌,她缓声问道:“怎么了?”
“我妈……”司徒烈闭着眼睛,痛苦地说,“可能快不行了。”
闻言,唐悠然的心陡然一沉。
所以这就是司徒烈悲伤的原因?
其实她也挺难过的,不管怎么样,她和周亭也曾经婆媳一场,而且周亭曾经也对她好过,虽然她们后来撕过很多次,早就没有了半点婆媳情份,但唐悠然就算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她那么快就离开人世。
司徒烈抱了她很久很久。
这是第二次,她在司徒烈身上看到的脆弱和无助。
第一次是在他得知他父亲出轨的事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面对他母亲即将离世的事实。
有句话说得好,父母在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唐悠然曾经也失去过她的父母,她能明白那种心情的。
进屋后,唐悠然让司徒烈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去厨房给他煮了一碗姜汤。
最近天气冷,她刚才看到他的脸和鼻子都红红的,一定在外面待了很久,身体里必定是受了寒气。
把姜汤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
说完,他接过碗,徐徐地喝着碗中的汤。
唐悠然把沙发上的毛毯盖住了他和自己,然后侧头问:“你妈怎么突然不行了?”
司徒烈的声音极其低沉:“因为俞静的事情刺激了她,我很内疚。”
看着他写满内疚的脸,唐悠然的心里也不好受。
她忍不住安慰他:“别这么说,俞静嫁给你是别有用心,她和俞京如果不分手,他们的事情迟早都会被人撞破,这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是,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我没有想到我妈竟然那样承受不起打击,如果她没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唐悠然的内心深处慈母般的情怀被唤醒了。
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的头,对他说:”“没事的,你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司徒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依偎在她的胸口上,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的温暖。
人们都说男人像钢铁一样坚强,其实男人也很多脆弱无助的时候,不过碍于面子,他们一般不会允许自己流露出来。
此时此刻,司徒烈虽然心烦,但在唐悠然的怀里,却也觉得异常心安。
他希望,以后他脆弱无助的时候,都能有他安慰。
当天晚上,司徒烈在唐悠然这里住了下来。
他再次和唐悠然同床共枕。
这一次,唐悠然没有半点抗拒。
上了床后,她轻轻地对他说:“也许明天醒来,你妈的身体就好了,安心地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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