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书随便找了家理发店,店不大,很暖和。顾客不多,下一个就轮到了贺知书。
“我随便剪短一点就好了。”贺知书看着镜子,声音很轻。他知道化疗会导致大量的脱发,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正常的摆布头发了。
理发师话不多,手法很刷利,一刻钟不到就剪完了。剪完才随口夸了一句:“你头发真好。”
贺知书笑笑付了款。推门出去的时候他在想蒋文旭,那个男人学生时代的时候很喜欢摸他的发,大手往发顶一拍一揉,就像在摸一只小狗。蒋文旭也夸贺知书头发好,又黑又柔软。
贺知书轻轻哼着小调子,几年前听过的歌。他挂着浅浅的笑意走在路上,试图找一些曾经的活力和快乐。贺知书曾经很喜欢郑智化的《水手》,他一遍遍哼着调子,红着眼,声音细细低低:“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贺知书又开始觉得自己在冒傻气了。
在地铁站贺知书忽然看到入口有一个扔在一边的鞋盒,凑近能听到有东西在里面顶着纸盒的声音。贺知书觉得里面似乎…有什么小动物。
贺知书小心的掀开盒盖,呼吸都顿了顿——里面是四只奶牛花的小奶猫。被人抛弃了吧。
贺知书最喜欢的就是毛茸茸的小动物,只是蒋文旭很嫌弃这些小东西,一遇到就分分钟犯洁癖的臭毛病。但现在贺知书的犹豫不是一星半点,这样的天气如果没人把这些小东西捡走的话那这四只小猫肯定活不下来了,况且贺知书是真的想为自己任性一次。
最后回到家的是一人四猫。贺知书心情好起来,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些羊奶粉和小饼干先将就着。比较幸运的是这几只小猫看着都很健康,在温暖的室内很快就缓过来了,奶声奶气的叫唤着推来搡去。
贺知书剪了四种不同颜色的绳给它们挨个系上去。他用羊奶粉泡软了小饼干喂猫,小家伙们尝到了好滋味,小猪一样往贺知书手边拱,贺知书的手指轻轻触着小猫粉嫩嫩的肉垫,觉得很奇妙。他没有这样近接触过什么小动物,真是可爱死了。
晚上蒋文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贺知书在沙发上浅浅的睡着了,身上趴着四只打着细小呼噜的毛茸茸的东西。
“贺知书!”蒋文旭皱眉,站在门口不动了。
贺知书猛地醒过来:“怎么了?”
“谁允许你往家带这种东西了?扔了!”蒋文旭口气非常不好,公文包扔在鞋柜边。他的性格非常强势,容不了一点忤逆。
贺知书垂眸,眉宇间有两分寂寞:“扔哪儿去?”
蒋文旭不怕别人跟他横,怕就怕贺知书这样软着对付他,根本发不下去火,只能放软了调子:“知书,这种东西很脏的,长大一点就满家祸害,麻烦死了。你乖,咱们不要这种东西。”
“我真的想养…”贺知书抿唇,毫不松口。
“你…”
“蒋文旭,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吗?我小时候就想养,但家里人不同意。那时候我就在想,以后有了家了一定会养只狗养只猫。”
蒋文旭顿了顿:“乖,这都十多年下来了,什么都没养不也过得好好的?等以后在养好不好?我给你要一只好的。”
贺知书看着蒋文旭的,眼眶忽然红了一圈:“我不想要以后,我只要现在。”
“蒋哥,你就让我我养吧。”
蒋文旭的心口震了震,什么都没说,换了鞋径直去了书房。贺知书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其实蒋文旭也是知道的,贺知书很少任性。他除了最开始很少去宠过贺知书,渐渐竟把一切都看作理所当然。
第十六章
贺知书给小猫们做了个简单的小窝放在没人住的客房。临睡觉的时候贺知书被蒋文旭看着多打了好多遍沐浴露才被放过。
蒋文旭把贺知书扑在柔软的床上,大狗一样在贺知书身上嗅。
“闻出什么来了?”贺知书的脖颈很敏感,被热腾腾的呼吸抚的发痒。
蒋文旭咬着贺知书一块凹陷的锁骨:“闻出你一股猫味儿。”
贺知书捧着蒋文旭的脸浅笑着一下下的亲他的眉骨:“那你以后去抱猫吧。”
“欠收拾了?”蒋文旭吻着贺知书的脸,一路啃到柔软的小腹。
贺知书浅浅低低的呻吟出声,不自觉的有几分难得的迎合。贺知书的声音很好听,尾音除了清透还有些许吴侬软语的柔软。克制羞怯的哼起来的时候勾人的很。
“你别给我留印子…”明天去医院一脱外套尴尬也尴尬死了。
蒋文旭动作很小心的缓慢进入贺知书,贺知书低低的喘,眼睛湿润润的泛着水光:“…唔…慢…慢点…”
“够慢的了。”蒋文旭轻轻抚着贺知书的发,身下动作丝毫不受影响:“剪头发了?”
贺知书咬着唇,被激烈的动作弄到半句话都说不全:“剪…嗯…剪了…”
贺知书紧紧搂住蒋文旭的脖颈被面对面的进入,他讨好一样的吻蒋文旭的下巴和喉结,断断续续的求饶。
蒋文旭很少见到贺知书这样主动,心弦颤了颤。贺知书回应起来的时候那幅姿态真的是非常惑人的。
他忍不住,最后几乎是用发狠的力道去征服贺知书,贺知书被折了双腿摁在床上,被欺负连求饶都带了哭腔:“蒋…蒋哥…慢一点…求求你了…”
最后蒋文旭是尽兴了,很久都没有过的爽快。贺知书累的趴在蒋文旭胸口上就睡着了。蒋文旭一伸胳膊就把贺知书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他一点一点抚着贺知书的脊背,良久才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怎么突然就这样瘦了?”
第二天贺知书起的时候蒋文旭已经走了,身边一片冰凉。贺知书默默坐了一会,缓了缓酸疼的腰就下了地。他今天还有化疗。
出卧室的时候让贺知书很意外的是那个男人竟然帮他喂过了猫,餐桌上还有留的纸条和饭,微波炉打一下就可以吃了。
贺知书摇摇头笑了笑扔了纸条,去把那四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挨个抱了一圈,吃了药就换了衣服打算去医院了。
贺知书长了心,出门的时候特意仔细的照了镜子。好在蒋文旭听了劝没在显眼的地方给他留印子,虽然衣服遮盖的地方一片狼藉。
在路上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平静的,但是离医院越近贺知书也慢慢紧张起来。艾子瑜曾明确的告诉他化疗时必须住院,但贺知书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甚至不想多听那些可怕的后遗症和治疗时的反应,因为当一个人对什么心怀了畏惧的时候就真的挺不过来了。
但贺知书没有想过,这个过程会这样的痛苦。这场化疗让贺知书觉得面对死亡也不过如此了,真的很难受,头疼恶心,全身疼的就像要炸开,血管里爬满无数的虫子啃噬撞击,疼的简直是人间地狱。贺知书怕疼,但他的痛苦只能自己忍受,忍成下一波更汹涌的苦难。贺知书苍白的脸颊被冷汗打湿,唇被咬到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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