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仍是停在门口,贺知书下车敲敲驾驶位的车窗。车窗降下来,贺知书很虚弱的笑了笑:“你看,要不是我这幅样子太倒人胃口,一具躯壳而已,让你舒服舒服也没什么。”
艾子瑜的脸色一瞬间白下来,连着嘴都没了颜色:“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也能残忍到这种地步。”这小刀子一刀刀往心头上片,倒是连杀人都不见血。
贺知书一身单衣在风里,眉眼里竟还能透出几分艳丽了整个冬天的风流瑰丽,他挥手转身,很快消失在艾子瑜的视线里。
不一定是谁先爱上谁就输了,比如蒋文旭。
但你要爱上了一个注定不会爱你的人肯定就输了,比如艾子瑜。
贺知书开门进屋,他的手被冻的都有些发僵了。一边呵着气一边换鞋,看到那双蒋文旭早上穿走的意大利雕花十六孔的皮鞋才发现,家里有人。
蒋文旭很忙,早走晚归,白天他顾不上贺知书。两个人谁都不耽误谁,那男人忙事业,贺知书自己去医院,正正好好。贺知书看了一眼表,才下午五点多,他真的没料到蒋文旭回来的这么早。
开门的声音蒋文旭听见了。贺知书才往屋走了几步书房的门就打开了,那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份纯英文的财务报表,鼻梁上架着一副低度的金丝细边框眼镜。蒋文旭的声音是温和的:“和我说说你去做什么了。”
贺知书莫名狠狠打了个冷颤。
第三十三章
蒋文旭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看贺知书的眼神和看什么报表和合同一样,没太大波动,冰冷且理智。至少现在还是有那么一些理智。
“你外衣呢?”蒋文旭的眼光从贺知书全身扫了一圈,伸手摘了眼镜,他只有很低的一点近视,只有研究很重要的谈判合同的时候才会戴一会儿。
贺知书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冷了,连带着反应都变慢了。他有些失神的冲蒋文旭笑了笑,声音细弱:“你没吃晚饭呢吧?”
蒋文旭的表情一瞬间变的阴戾,一沓文件直接冲贺知书砸过去。那沓文件还没订,纸张纷纷扬扬扫在身上,并不疼,但那种悲凉密密匝匝全落在贺知书心上。
蒋文旭本来今天心情很好,他跟了那个竞标的项目很久,终于和李市长家的宝贝儿子搭上了关系,那太子爷竟然还是个情种,为了个得了绝症的情人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最近据说骨髓匹配上了,高兴的轻易就把好处都许给了自己。现在都是扫尾工作,蒋文旭也想着冷落贺知书很长时间了,回家就早了很多想陪陪他。结果人不在家。
其实到这为止还远不到蒋文旭会对贺知书发火的程度,蒋文旭知道贺知书出去买些菜或者日用品很正常,就耐心的等人回家,结果一等就等了很久。人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想些东西做点什么,他不想在家忙工作,突然就想起来去年贺知书给自己买的围巾,过两天元旦他想带贺知书去哈尔滨看冰雕,戴这条围巾也是隐隐抱着对爱人示好表示自己很念旧情的态度。
坏就坏在一条围巾。
翻到那个纸袋里叠的整整齐齐的burberry经典款围巾的时候蒋文旭还想了半天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条围巾,他对自己的东西向来肯用心,他很确定这条围巾不是自己的。那是谁的呢?贺知书自己绝对舍不得买这么贵的一条围巾。送给自己的?可标签摘了,看着也像戴过的。
蒋文旭才凑近那条围巾就嗅到了一股若有过无的冷香和医院消毒水味。脑子里突然就蹦出来那个开法拉利一送就送了盆价值二百万兰花的医生。
事情到这就严重了。蒋文旭的占有欲特别强,只是平时贺知书懂事温顺很少出门蒋文旭就很少表露出来。蒋文旭想,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自己最放心的人都做了什么,只不是贺知书也受不住寂寞了,家里除了别的男人的围巾是不是还有更多碍眼的东西,他们在自己的家里做过什么,无数个自己没有回来的夜里,那张床纠缠的是不是仍是两个人。
越想就越恶心,想象力有时候是很害人的东西。蒋文旭想了一下午,同样等了贺知书一下午。
买什么能买一下午?怕是去约会了吧。
蒋文旭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到自己的错和不是,贺知书就回来了。
“你他妈长能耐了是不是贺知书?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床上死鱼一样的反应都能勾引男人了?”蒋文旭冷笑着微眯着眸子看贺知书,那种眼光很伤人。
贺知书垂着眼眸,慢慢蹲下去帮蒋文旭把那些文件一张张拢起来。他不想和一个无理取闹的男人多说话,虽然蒋文旭几句话对自己的伤害比外面越刮越大的寒冷北风还要大。
可他的态度对蒋文旭来说说清了是无视,说重了就叫默认了。
蒋文旭彻底被惹恼了,越看贺知书默不作声越不顺眼,上去就狠狠一脚踹在仍半跪着的贺知书的肩上。
贺知书没想到蒋文旭突然动手,只觉得肩上一痛,然后随着那股力道后腰狠狠撞在了身后茶几的尖角上。
做骨髓穿刺后贺知书的腰一直不好,被这一撞竟一时疼到整个人蜷在一起展都展不开。
“我在问一遍,你去哪儿了。”蒋文旭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悬在贺知书头顶上的仍是那么冷冰冰的一句质问。
“医院。”贺知书苍白着脸抬头看向蒋文旭,眸子里是深切的受伤和痛楚。
“衣服是不是也落在医院了?”蒋文旭勾了唇角,弯腰捏了贺知书下巴。
“是。”贺知书无法解释,事实就是如此,蒋文旭会瞎猜测什么他不清楚。
蒋文旭慢慢皱了眉,他松了贺知书下颏,眼神全是厌恶和嫌弃,他就像个第一次听到黄段子的小姑娘,用那种惊异又带点恶意的语气评价:“你怎么这么贱?”
“和医生在哪里搞更爽?病房?休息室?还是我家的床?”
贺知书猛地抬头,简直,无法置信。用这种恶毒语言侮辱他的,真的是他掏心掏肺爱了大半个人生的男人?
贺知书很费力的站起来,他努力站稳:“蒋文旭!”
他也很纳闷自己明明一点力气也没有也能把这男人的名字念的这么隆重且中气十足。
“你凭什么来说我?你敢保证你自已也干净?你在外面胡闹就可以,你凭什么理直气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把我当傻子是吧?你他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贺知书的话没说完,打断他的是一记很响亮的耳光。
蒋文旭恼羞成怒,他没想到自己的双标,却想到贺知书和自己比,是不是真的不干净了?那可是自己从十几岁就圈着占着谁都不想给谁看的宝贝啊。
那一耳光打的贺知书懵了懵,耳朵都跟着嗡嗡响。蒋文旭上前攥紧了贺知书手腕把他往卧室拖。他不是医生肯怜惜贺知书不敢下重手,蒋文旭手劲大,把贺知书的手腕都掐的青紫。
“我出去是逢场作戏退无可退,你从家能有什么为难?你和人暧昧胡闹是为什么?嗯?我看你是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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