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那十年_无仪宁死【完结+番外】(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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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文旭不禁笑起来,他不很年轻了,真心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细细的纹路,但更衬的他身上那种年轻人没有的内敛温和。

  贺知书却觉出了胜过任何一次的凄凉意味。他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检查拿化验单的时候,做完化疗痛苦到站都站不起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家昏昏沉沉一烧一整天的时候,种种的痛苦已经到了哪种程度呢?贺知书不会形容,但他清楚的知道这绝对不能只用“委屈”二字涵盖。委屈是对肯心疼自己的人撒娇意味的埋怨,是娇气任性却能一派理直气壮的嗔怪。绝对不是如他这般狼狈不堪,自己安慰自己的悲伤。

  疼你的人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去委屈?

  贺知书不想接着听蒋文旭藏着冷箭暗锋的甜言蜜语。不过是想求一个原谅换得伤害别人后的心安理得,然后自己像从前一样接着温柔深情,他还是商场游刃有余难以拒绝东家“邀请”。

  恶心。

  贺知书挣开蒋文旭的怀抱,他忍着一身酸疼起身下地。

  “知书,不要闹了。”蒋文旭一把握住贺知书的手腕。

  贺知书猛地回头,他盯着蒋文旭的眼睛,嘴里疼的半句话都不想说,他闹?闹什么?怎么闹了?闹的让这男人都忍不下去了?

  蒋文旭被贺知书冷淡且锋利的眼神狠狠蛰了一下,但仍没放开握着贺知书手腕的手:“知书,我知道我昨晚冲动了,你打我骂我都行,想听什么解释我都愿意说。你乖,不要让哥心里发慌。”

  “我这样的身子,站都勉强,打你?”贺知书的声音嘶哑的厉害,他吃力到要很缓慢的才能咬准每一个字:“我这样的舌头,字都吐不清,骂你?请你解释?”

  贺知书忍不住又咳嗽起来,脸色更不好了。他没多浪费时间,蒋文旭才颓然的放了手他就吃力的自己进了浴室。

  蒋文旭揉了揉太阳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出了卧室去厨房又热了热粥,然后去阳台抽了半包烟。蒋文旭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的知书第一次生这样大的气,可能…是攒了很久很久的悲伤委屈。

  人就是这样,自以为的万无一失一旦被打破,从前的淡然和漫不经心都没有了,火急火燎的想补救的法子,懊恼万分从前的做为。

  贺知书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蒋文旭已经熄了烟,高大的男人沉默的走进厨房盛饭,颓然的样子像被主人无端打骂的狼犬。

  贺知书低着头,他很想哭,于是一遍遍告诉自己,都是假的,假的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等自己走了,这里还会坐上另一个人。但他还是痛恨蒋文旭,明明早已经变的面目全非,却偏偏还要试图用那个十多年前的少年面容勾的自己飞蛾扑火,甚至一想起离开整个灵魂都会撕扯着一样疼。

  “稍微凉一点再吃,要不嘴里更疼。”蒋文旭轻轻搅拌着碗里的稠粥,闻着很香:“果然,我还是最擅长熬粥。”

  自然没有回应,蒋文旭就笑着自答自话:“好吧…可能是因为煮粥最简单。”

  蒋文旭是想喂贺知书的,结果被拒绝了。他也并不太在意,只撑着下巴专注的看贺知书。

  这老男人长得真的很好看,深邃的眼神含情看人的时候特别撩。

  贺知书知道的很清楚,所以他不抬头。

  他吃的不多,实在是口腔疼的受不了了,含一点东西都疼的要命,再加上也没什么胃口,吃了连小半碗都不到就够了。

  蒋文旭有些心疼,也没劝贺知书再多吃些。就站起来去牵贺知书的手:“我去给你抹些药,好的快一点。”

  贺知书没多余力气拒绝一个死皮赖脸的男人,被牵到沙发旁坐下。

  蒋文旭拿了药过来,轻轻捏贺知书的脸颊,低沉的男音温柔到要溺死人:“乖,张嘴。”

  果然伤得很严重,昨晚景文处理的时候蒋文旭光顾着走神了,今天仔细一看更心惊。鲜红的口腔内壁十几处泛白破皮的伤口,舌头的咬痕很深,还留着牙印。这是想咬舌自尽还是怎么?

  “你对自己下手真狠。”蒋文旭皱眉,手脚轻的不能在轻的给贺知书把药膏涂上。

  贺知书感受着嘴里奇奇怪怪的药味,心也感觉到了那种苦味。他想——

  蒋文旭,你对我下手更狠。

  第三十八章

  那天过后贺知书和蒋文旭的生活方式变了很多。蒋文旭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过分,所以总是抱着内疚补偿的心思想和贺知书多温存亲昵一些。贺知书却前所未有的冷淡,他伤了舌头后就更不愿意说话,抵触蒋文旭的拥抱亲吻,最后闹到非要去客房睡的地步。

  “你到底想干什么?”蒋文旭看着正收拾东西打算在客房常住的贺知书,终于忍不住黑了脸。

  贺知书仍是不说话,动作丝毫不停。

  “你这都几天没和我说话了!我打电话问景文他都说该没事了。你天天自己闷着寻思什么你和我说,别从这折磨我折磨的没完没了!”蒋文旭越说还越觉得委屈,一把扯了身上的围裙扔了铲子:“两个大男人之间哪儿那么多麻烦,你从这和我矫情来矫情去的,冷战个没完,怎么岁数越长还越像个女人了?”

  贺知书愣愣的站了一会,很久才缓过来身上那股寒意。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爱情里占了弱势的,忍的越来越沉默的,伤得越来越脆弱的,不仅仅只是女人啊。

  “蒋文旭,你是不是以为我离开你就活不成了?”贺知书很久没开口了,声音粗粝且嘶哑,竟有了那么一些字字泣血的意味。

  蒋文旭却不闹了,他擦擦手去盛饭,语气拐着弯变成了温顺的讨好:“不会不会,我家知书怎么过都一生顺遂长命百岁。”他的本意似乎只是想让贺知书和他说几句话。什么都行,即使是谩骂也能让他感受到还拥有这个人的心安。

  贺知书眼睛都气红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变的暴戾而失控:“我操你妈蒋文旭!你以为我在和你撒娇逗你玩?你以为我受了冷落和委屈在博你关注?你真以为我就离不了你,不就十四年吗?不就十四年吗?!”

  贺知书突然的爆发让蒋文旭都怔住了,他还没来得及联想更多,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事发展成这样很罕见且莫名其妙。

  贺知书压抑了太久,情绪一旦宣泄出来就收不住。他砸了两个客厅里插着干枝梅的花瓶,碎瓷片掺着破碎的花的尸骸散了满地,手边没东西了贺知书就冲厨房去,直到他把蒋文旭手边的碗砸在地上的时侯蒋文旭终于才反应过来。

  “贺知书!行了,别闹,别闹了好不好?乖,不要闹了…”蒋文旭牢牢的用怀抱箍住贺知书的身体,那一瞬间他真的怕了贺知书会再往里冲冲拿了菜刀。

  贺知书用力的挣扎都没有挣开,他气急了就狠狠咬蒋文旭的胳膊。蒋文旭吃疼,条件反射就松了手。

  贺知书回身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你给我滚!”

  蒋文旭下意识就想回一巴掌踹一脚,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不可以,他哪敢,哪舍得再动贺知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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