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子瑜笑了:“关心我?”
“这儿也没坐别人。”贺知书本来很正常的话让艾子瑜简简单单三个字就搞得一派暧昧,于是竟也别扭上了:“你快好好开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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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文旭单子签的很顺利,可心里一直记挂着贺知书。他这一整天其实都在心神恍惚,心里隐隐约约作痛,甚至好多时候都在想,去他妈的还签什么,我只想回家看一眼贺知书。
所以他晚上回家回的很早,买了不少菜,他甚至特别抽了空让宋助理预约了珠宝店,等明天趁着过节带贺知书一起去定制款新戒指,以后两个人好好过,再也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推开门的一刹那蒋文旭就发现了不对,屋里黑漆漆的,静的让人头皮发麻。他打开灯才发现贺知书不在家。
甚至,连猫都没有了。
如果仅仅只是没看到贺知书蒋文旭是不会这么慌的,他可以等下去,就算贺知书是出去和朋友泡吧胡闹他也可以用从未有过的温和态度等下去,一如贺知书独自等过自己的无数夜晚。可猫没了。
蒋文旭知道贺知书有多宝贝那四只猫,断然不会轻易送人或者丢弃。
他只想了想可能就全身发冷。又想了贺知书最近奇怪的态度。猛地打了个冷颤。
贺知书走了。
没有预兆,没有铺垫,甚至在无数次的争吵中贺知书都没争凶斗狠说过离开,甚至在明知自己有了别人之后都没以离开做为要挟。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时温柔的甚至毫无底线的一个人,平时平和的甚至毫无怨言的一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
蒋文旭的动作终于在某一时刻重新回归他的掌控,他疯了一样的冲进卧室,然后是客房,然后是书房,然后是家里的所有地方。
一切大面上的东西都没少,可蒋文旭仍知道,银行卡没了,贺知书曾经最喜欢的一件大衣没了。
第四十五章
或许世间是存在这样一种离开的,没有告别,没有歇斯底里的决裂,甚至当一切发生的时候平静的让你没办法瞬间感受到那种悲伤。
像上一秒还晴的天突然下了暴雨,像你最珍爱的花瓶在你一次擦拭时突然落地,那样一个过程,能感觉到的只有无措,然后是无边的寂静。
蒋文旭手足无措的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面对这样的事情他毫无办法。他的脑子还是很混乱的状态,他想不明白,贺知书为什么要走,那个人孤家寡人的又能去哪儿。
他只站在那里,突然感觉无依无靠。蒋文旭从来没有过的孤独和落寞,和家里人陌路的时候没有,穷的一碗馄饨分两碗的时候没有,十天半月说着真真假假理由不着家的时候也没有。但现在有了,因为贺知书不在他背后了。
艾子瑜到了休息站,车越往南开感觉也越暖和起来,至少到这里就已经比北京气温高十多度了。
艾子瑜带贺知书下车伸展伸展,不管是开车还是坐车都是很累的。他把狗绳递给贺知书:“你牵一牵吗?”
贺知书没回答,但还是接过了牵引绳,有一点紧张的用力的拽着,脸上竟然有一些很少见的隐藏着的生气和明朗。
“这么喜欢狗不自己养一个?”艾子瑜笑着跟在贺知书旁边。
贺知书摇摇头:“家里人不喜欢。”
艾子瑜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心里酸酸涩涩的别扭着。一时竟也接不上话题。
上车的时候艾子瑜开大了些暖风,他看贺知书把脱下的大衣叠的整整齐齐,还是没控制住将自己其实非常在意的一件事说出:“…如果人家只是玩玩的话你犯不着搭上真心的。知书,那种男人我在清楚不过,情人小三后宫一样养,若是特别中意也能花言巧语讨个喜欢。你也不是年轻的小孩儿了,自己总该有个打算。”
贺知书听着竟笑出来,没有多少恶意嘲讽,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些东西听来很好笑。贺知书偏着头看艾子瑜,漆黑的瞳仁顾盼间有细细碎碎的光,他问:“你觉得我是被包养的?”
这个词安在一个男人身上实在不好听,艾子瑜几不可见的皱了眉:“我怕你被骗。”
贺知书看着车窗外高速公路上的反光条一闪一灭,艾子瑜的车速实在快了点。他皱了眉:“医生,你想听什么?
贺知书叹气:“你不用瞎猜,也不用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听来的就全都是真的。”
二狗睡醒了又散了步正是精神的时候,又穿过座位间隙凑过来。贺知书拿了些果干给它吃,语气很温和:“我和蒋文旭在一起十多年了,他出轨成习惯,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这些年自己也不争气,爱他爱到甘愿做到封建时代女人的义务,没事业,靠人养,等他玩腻了回家做饭暖床。也是,和包养没什么区别?”贺知书轻轻拍拍狗头,看医生:“事情就是这样,满意吗?”
贺知书不是不在乎,他是太放不下才能用这么漫不经心的态度说出如此刻薄的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怎么能算包养呢?房子本该是两个人一人一半的,公司本来有股份是贺知书的,就算同性恋情再不被常人接受,他们也叫恋爱,也曾经正面面对父母,面对世人的眼光。
只是现在变了而已。只是有一方感情不是那么深了而已,只是几年打拼下来那个男人有了资本而已。可这些都不能够,都不可以就把感情形容成包养。
其实艾子瑜才说出那段话贺知书就明白了。医生没有说出口,但不代表没有这样想。艾子瑜可能真的对自己有感觉,可其中有多少是脑补过度的一厢情愿。
艾子瑜也有些后悔,他其实并不全是贺知书想的一样。他只是嘴笨,面对着喜欢的人智商都下滑。而且他确实是在意的,但在意的只是怕贺知书被骗受欺负,在意的只是…喜欢的人的心根本不会分给自己。
男人面对珍爱的东西,圣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占有欲。野兽圈地一样想据为己有,不想被人碰,不想被人觊觎,甚至连别人看一看都不行。
艾子瑜听了这一段话,怎么可能满意。他宁愿贺知书犯过傻,不就是被人养过而已?可贺知书的痴情是有一段任何人都无法插足的十年做前提,最美好最纯真最执拗的年纪,爱上了一个人,那就是爱一辈子。
幸福不了一辈子就只能疼一辈子。
“对不起。”艾子瑜干巴巴的开口,整个人都恹恹的。
贺知书毫不在意,他揉了揉二狗的胖脸,笑了笑:“没有什么对不起。麻烦了你那么多,一点知情权也是该有的。”
艾子瑜知道贺知书的不在意是很可能的,因为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这种性子的人其实最难攻陷,管你深情楚楚还是暗含轻蔑,他的心没为你开门,任你刀枪剑戟都伤不了他。
但饶是艾子瑜都不懂,一句调笑一个眼神都会脸红到耳垂的人,怎么会那么克制冷情的直白说出包养暖床一类的话。也许是被生活磨的变了一些曾经的东西,也许真是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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