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那十年_无仪宁死【完结+番外】(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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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知书已经不看窗外了,他微微偏了头看艾子瑜,脸色还是苍白的,但似乎来了精神。他的表情里还是带着几分笑意的,目光流转,似乎仍是少年。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但别拿礼物来吊别人胃口啊。”贺知书拉了拉艾子瑜的衣角:“什么啊?”

  艾子瑜摇头:“别磨我,肯定不提前告诉你…”他微顿了顿:“要不亲一口?”

  贺知书转过头用鼻音哼了声,态度连强硬的边都沾不上,弱气柔软的像示弱撒娇。讨人喜欢到极致。

  艾子瑜笑了:“行啊,没上钩,这次亲了都不告诉你。”

  贺知书不和艾子瑜说话了,他今天折腾了一天,低血糖让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疲惫劲上来的时候连开口说话都觉得没力气。

  艾子瑜把大衣脱给贺知书:“走得急忘记给你拿空调毯了,将就一会,最好别睡着,要不更累,还容易着凉。”许是职业病,艾子瑜操心起来的时候啰嗦的像个老妈子。

  贺知书听是听了,但最后还是没熬过困意,大半张脸埋进宽大的衣服里睡过去。

  艾子瑜慢慢的调平座椅,放缓车速往家开。

  如果早就相遇或许就好了吧,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养一条大狗,冬天在西湖边夜跑两人一起冻得瑟瑟发抖,不用想来生。

  艾子瑜很少去厌恶一个人,因为实在费心费力,但他却恨极了蒋文旭,薄情寡义又自私自利,为了从下面爬上来无所不用其极,可最后到手的那许多东西,怎么可能比的过陪在身边的爱人。

  第六十章

  南方冬天的湿冷最折磨人,穿再多衣服都抵不过生往骨头缝里钻的寒意。

  贺知书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打了个冷颤,艾子瑜去触他的手,指尖一片冰凉。

  “进屋我把除湿器打开,再给你烧热暖水袋捂捂手脚。”艾子瑜动作十分自然的握着贺知书的右手揣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

  贺知书偎近了艾子瑜,嗓子有点微微的嘶哑:“这几天是不是又降温了?刚刚迷迷糊糊的听车上广播说又要接着下几天小雨。”

  艾子瑜用另一只手掏钥匙开门,语气温和:“这边冬天一直都是这样,是你更怕冷了。”

  贺知书抿了抿唇没在说话,换了鞋径直去卧室开灯。

  艾子瑜在外面忙了一圈回到卧室的时候贺知书都冲完澡了,身上松松系着一件珊瑚绒的交领浴袍,抱着抱枕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打着哈欠。

  “还不早点睡?今天都把你折腾坏了。”艾子瑜探身用手背碰了碰贺知书的额头,温度倒是正常了:“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吃点什么吗?”

  贺知书摇摇头:“不用了。”

  艾子瑜侧坐在床边。他把自己的手掌摩挲热了之后去暖贺知书的手,手心温暖干燥。

  “不想吃东西是哪儿难受?胃不舒服吗?”艾子瑜暖热了贺知书的手之后又覆上了他的胃,动作娴熟的揉了揉。

  贺知书舒服了很多,但强撑着没马上睡着。他似乎心里还记挂着点什么。

  “怎么了?”艾子瑜看出了些不对,心里总是有几分担心:“有不舒服一定告诉我。”

  贺知书垂着的眸子颤了颤,眼神有几分躲闪的意思:“你…不早点睡吗?”

  艾子瑜觉出了不对劲,但也舍不得多追问原因,就伸手熄了台灯侧身躺在了贺知书旁边:“你睡吧,我陪着你。”

  黑暗里陷入了完全的安静,只有清浅规律的呼吸声,完全没有睡意的两个人,也没有可开口的话题。

  艾子瑜没去抱贺知书,他在外面慢火熬着给贺知书弄的冰糖山楂,怕半夜起床松手惊了怀里的人。他背对着贺知书躺,搁在前几天还很正常的同床共枕,今天竟罕见的有了些紧张别扭。

  艾子瑜一开始以为暧昧尴尬的气氛是自己的错觉,又或者憋的久了些。可直到从背后有人环抱过来,医生脑子里的弦霎时断了。

  一个男人的本能,神经再粗都能分辨的清什么是单纯的接触,什么是充满暗示意义的邀请。更何况艾子瑜本来就足够敏感。

  贺知书的拥抱很轻,似乎有些纠结,又带了几分惹人心疼的小心。他本来就不是放得开的人,也幸好是黑暗里,要不然伸手的勇气恐怕都没有。

  艾子瑜本不是放不开的人,前几年在外面玩的时候什么邀宠献媚的手段没见过,可偏偏现在却僵硬的连反应都迟钝了。他不是没期待过,更不是没幻想过,可又怎么能舍得?

  “手还是冷?”艾子瑜一把握住贺知书搭在自己腰腹间的手:“那我给你再暖暖。”

  贺知书猛的抽回手,完全溺在黑暗里的声音有几分冰人的冷:“你不想?”

  艾子瑜愣了愣。

  谁都没伸手摁亮台灯。贺知书坐起来,抱膝紧紧靠着床头:“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艾子瑜一瞬间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所以?”

  “别的我也没什么了。用不了多久你连我这个人都看不到了。”贺知书说到最后声线抖的像在忍着哭:“你说你图什么。”

  艾子瑜一句话都不说,他的情绪处在失控的边缘,怕吐出一个音之后就彻底压抑不住。深入骨髓的冷。他被人狠狠的伤了。

  “我现在确实不好看了…但总比以后一日拖过一日强…”贺知书的声音似乎正常了些,冷静的有些残忍:“…你知道的,我总不想欠人太多。”

  艾子瑜压抑的手指都在颤抖,因为缺氧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但他还是勉强站起来给贺知书披上被子,语气温和:“别想太多,你先睡,我得去外面看着锅。”

  艾子瑜把卧室门关严的那一刻毫无预兆的爆发,砸了整个客厅,即使知道一扇房门的隔音没什么太大作用。

  贺知书偏过头仔细地看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一小团星月的光晕,他又辜负了一个人。即使是无心之过,即使是为了生死诀别时那人少一点的不舍。

  愤怒和怨怼总好过一往情深。

  于人于己都是如此。

  贺知书从不想辜负人,家人、父母、朋友、爱人。可到了最后,唯一没有辜负的竟是伤自己最深的那个男人。

  他这辈子,唯一不曾辜负的就是蒋文旭。

  他对自己都不曾这样问心无愧。

  第六十一章

  贺知书一夜未眠,只怔怔的透过两块窗帘之间那一小块透光的缝隙窥到天色渐明。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没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样貌不好看了,性格不招人喜欢,连身体都不好。可偏偏还占着人家的地方心安理得,害人不浅。但他确实没办法回应医生,因为舍不得。

  他希望自己走时,于医生来说只是没了一个花过心思追求的平凡男人,时间抹平一切伤痕,然后他还能结婚生子回到正轨;而不是失去一个刻骨铭心的爱人,后半生都要背负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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