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神神道道有完没完?”
我可以轻松的一偏头依靠我敏锐的条件反射和出色的运动神经躲开那本实际上没什么准头的书,顺便回敬一句,“没完。而且你那是病句。”
“我都快被你这个神经病弄成神经质了。”她张开双臂直挺挺地向后倒下,躺在她的床上。估计是为了保持淑女形象没有仰天大吼。
吼句,神来拯救我。
“我本来就是神经病,多谢夸奖。”我不知死活地顶撞她。反正她不但说不过我也打不过我。不知死活底气十足也是要建立在实力上得。
她忽然说抱歉。我给她一个自以为很标准的微笑,“54秒。”
每天每天,我们的闹剧,53秒或者54秒。最长一次56秒。那次浅白用对不起换了抱歉。
最长一次不想他的时间。
你也许已经猜到,我恶俗的出了车祸丢了过去。
「二」
我最大的兴趣就是上百度看文。看完了以后我会用我最热切的语言赞扬伟大的作者。
我最喜欢的作者叫灵秋,她已经一年没有登陆。有一次我在她的博客里看我最喜欢的《会有那么一天》,浅白下课进来。我把手提本本的屏幕转过去对着她,“我最喜欢的作者,可惜她有一年没登陆了。”
浅白凑过来看,瞬间变成一种无语的表情。她抬起手——我对天发誓她是想要敲我的头——又放下来——我向大地保证她是考虑到了敲我的后果。她无奈地说,“大姐,莫泪啊……我听着真像你自恋。这是你自己写的文章。只要你恢复记忆,她马上就可以登陆了。”
她熟练地翻页,指着那篇《复活》说,“你初二送我的生贺,小白就是我。”
怪不得我觉得这些文章熟悉,原来是我自己写得。
也不能完全算我写得,他们说我失忆前后判若两人。前几个月去同学聚会,两天连着参加初中同学聚会和高中同学聚会。见着昔日老友——实则我一个都没印象——我礼貌地问好。
一人一句,公平对待。
他们听了简直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惊讶,名叫晴天的女生冲上来拍了我一掌,“莫泪,你叫我一声。你叫我一次啊。”
我恩了声说,“同学,你好。”她愣了,眼泪就在眼眶里转啊转。
苏浅白说我是恩断义绝的活标本,忘得太彻底。连最好的朋友都能抛到脑后。
于是我冲她笑,露出一口干净的白牙,一副天真的样子。
“我都怀疑你是装的里,”她看我无动于衷还是一口白牙,无名怒火熊熊燃起。天晓得她有多容易生气,同学说她是被我带坏了,成了以前的我的翻版。她说,“莫泪你就装。你忘了谁我都不信你会忘了他。别给我看你那双无辜的眼。”
我依着她的话语乖乖把眼睛转到一边去,没办法我开心。
就是开心,忘记是幸福。以前的我写过——如过是我,如过是我,我倒愿意忘记一切什么都不知道做一个普通的人。
可是为什么呢?你老出没在我的脑海了。你是不关浅白他们的那一个。
你是谁。
「三」
上课时有侧头看右边人的习惯,多半情况下会是苏浅白。
看得多了我也就坦诚告诉她了,她的侧脸不好看。印象中,有一个比她赏心悦目万倍的侧脸。
有如八点档连续剧烂俗的不能在烂俗的剧情中,女主角陡然发现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马就是眼前王子的时候那样泪流满面的冲动。
苏浅白爱瞪我,我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就瞪了。瞪着我又说我薄情又说我重色轻友。既而说我是在炫耀自己的词汇表达有多么好。
“那我到底是薄情啊,还是重色啊?总不至于两者兼而有之吧?”我噎死你。我就爱跟人顶,跟浅白特别喜欢瞪我,一日不瞪不舒服一样。
苏浅白那家伙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感情她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不得一个似的。以前同学说了,有一次她喜欢的人喜欢我。她还没喜欢别人满半年,又移情了。
这是晴天透露给我的,她说的时候顺便插了句——
“你是专一,我们都一样傻。忘记倒也好了。”
我专一?我真看不出我专一。
我只是翻覆地想一个已经被我弄丢了的人罢了。我不认识他。
我只是习惯地做一些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事而已。为什么呢?
我只是经常在午夜醒来的时候心痛到无以复加罢了,这又有什么关系?
「四」
秋季校园盛行流感,浅白烧到了39度。我陪她去医院看病。
与员的消毒水味使我眩晕,浅白看医生的时候我站到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面去等。阳光很好,一寸寸爬满我的手背,我满目只剩一片金子色。阳光中就如栖息了一群金色小蝴蝶。我的手伸过去想碰,它们都飞走了。
——男孩说,“都是你传染的,我高烧40度了。”
——女孩说,“是你传染给我的好不好,你烧得比我高一度。”
闯入记忆中的片段,笑得那样好的女孩是我么?
浅白不知何时已站到了我身后,她幽幽地说,“你刚才想起了什么对不对?”
我笑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虚伪了,“怎么可能,你别跟鬼似的。吓出我心脏病。”
“你想起他了对不对?”她继续问,拉住我的一只手。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冷冷地抽回手。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不承认。
“总要面对现实的莫泪。”她扭过头,语气满是秋天的味道,“你可以欺骗我,可以欺骗所有人。那么你自己呢?”
「五」
以前的我说浅白配不上自己的名字。说浅白是光散在水里的痕迹。是梦幻样的美丽。
当夜晚降临,光也就消失了。总爱着这样易碎的东西,是我最大的失败与遗憾。
灵秋——好吧也是我,写天上人间系列中有一篇名叫Memories of nobody。消失的东西就不会存在于人们的记忆里。原来以前的我是哲学家兼预演家,早就预见了如今这样的结局。
我所爱的都消失了,所以我不记得了。
上着一节英语课,老师念英语的声音越听越像念咒。我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在白纸上肆无忌惮地乱写。
顾向北+莫泪+失忆=有缘无份。
浅白和我去年已经过了专六,她对英语已经失去了兴趣。正用厚厚的专业书当枕头做她的白日梦。一边梦着一边流口水,“好帅……”
我没空理会她又犯花痴,把头放在左手上支着,右手娴熟地转起笔。我看着纸上的名字,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有又高又瘦的身形在班驳的光阴中拼接成型。我不由自主放下笔去摸纸上重重写下的字留下的深浅不一的痕迹。
顾向北,顾向北。
你是叫作顾向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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