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辰皱眉。
“谁?”
他轻吐一口烟圈,“不是顾雨瑶?”
纪遇白:“这人是精神病院的员工,我查到的时候这犊子已经跑了,多亏了你老丈人把人拦截回来的,一开始死活不开口,教训了几顿就开口了。”
当然,怎么教训的,纪遇白没说,他当时亲眼看着江沐灼把烟头往人眼睛里摁。
妈-的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毛骨悚然。
特别是那一次他陪四哥去‘抓奸’,那家伙冲他笑的像个神经病似的。
“他只说有人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把人搬到楼上去,但电话里对方用了变声器,分辨不出来是谁。”
“那个人呢?”
“你老丈人让人看管着呢,跑不了。”
慕北辰抬手抹了一把头发,“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另外,你替我和大姐说一声,让她坐镇公司,千万别慌,稳扎稳打的来。”
纪遇白点头,“我知道。”
舔了舔唇,他问“那小嫂子那边……”
“别让她出面。”
纪遇白有点不能理解,“其实只要她站出来说一声你们当初是两情相悦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出-轨总比强-奸好啊。
出-轨是道德问题,至少不会面临牢狱之灾,否则就算慕北辰洗清了谋杀的罪名,那强-奸犯的标签还在。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慕北辰往后仰了仰头,“当年总归是我对不起她在先,这件事情不用再说。”
纪遇白便明白,四哥宁愿背上强-奸犯的罪名,也不愿让南箫出来承认,他们当初两情相悦。
那时她不仅是顾雨瑶名义上的妹妹,还是顾一航的女朋友。
只要她不出声,所有对她的骂声自然会慢慢转移。
南箫本来就是无辜的,自然万不该,再承受那些。
……
苏文音的葬礼办的很简单。
几乎没有宾客,除了顾家姐弟只有寥寥几位亲戚前来吊唁,葬礼结束很快。
顾一航一身黑衣,看着相框里的黑白照片,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许久了。
这几天都这样。
谁劝都没用。
张音劝了几次,好话说尽,最后提到南箫的时候,他的眼睛才动了一下。
“你就算坐在这里到死,南箫都不会看见的。”
顾一航眼睛眨动,然后用衣袖轻轻擦拭手里的黑白照片,一点一点,直到把上面全部擦拭一遍。
照片上的苏文音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是那种精致优雅的漂亮。
顾一航抬手抹了一把脸。
“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那么讨厌南箫吗?”
张音摇头。
她只见过苏文音一次,在监狱里,那时的苏文音目光呆滞,很缓慢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她那时已经被折磨的形容枯槁了。
顾一航缓缓开口,“因为南箫的母亲,我父亲喜欢那个女人,曾经一度喜欢到要和我妈离婚。”
“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除了长得漂亮一点,并没有什么优点,我祖母以死相逼,父亲才断了离婚的念头。”
顾一航低头凝视照片上的女人,舔了舔唇,“后来,那个女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世了,我父亲为了照顾她的女儿,编了一个富贵盈门的谎话,把那个女人的孩子接回了顾家。”
张音问“就是南箫?”
顾一航点头,或许是那些事情积压在心底太久,或许是苏文音人已经走了,他急需一个宣泄的口子。
声音清淡,“什么富贵盈门,我母亲根本不相信,后来才知道是父亲精心安排的谎话,只是为了帮他喜欢的女人亲自照顾女儿。”
“从南箫进家门开始,我们家就没有过安生的日子,父亲母亲为了这件事情,几乎天天吵。”
“那你后来为什么会娶她?”
张音目光直直看他。
顾一航有些恍惚。
为什么娶她…为什么娶南箫……?
是因为报复,还是因为父亲的遗嘱里,只有娶了南箫才能继承顾氏集团…还是……
因为喜欢?
喜欢吗?
顾一航困惑,那个时候,他对男女之事是极度排斥厌恶的,所以才会沉浸在和男人的欢-爱里。
可是喜欢…他那个时候喜欢南箫吗?他不知道。
……
苏文音的死有了反转。
纪遇白的那支录音笔和精神病院的那个男员工就是最好的证据。
苏文音是在吃了大量安眠药昏睡不醒的状况下被人抗到了顶层上的。
打电话的那个人对安眠药的药效计算的很精准,就在慕北辰离开之后的半个小时后,苏文音苏醒过来,她被放在了顶层最外围的铁板上。
铁板只有不到半米的宽度,翻个身人就直接从顶层上掉了下去。
或许她到死都没有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打电话的人了。
但对方用了变声器,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慕北辰心里从始至终都把目标锁定在顾雨瑶身上,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他知道。
弑母这样的事情,别人做不出来,但顾雨瑶做的出来。
但现在还有一件事情。
五年前的那段视频。
现在外面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那些难听的话像雨点一样,铺天盖地砸下来。
其实纪遇白说得对。
只要南箫出面,说一句他们是两情相悦,心甘情愿,那一切便都迎刃而解。
但慕北辰舍不得。
舍不得她背负骂名,舍不得她再受一点的伤害。
……
除夕前一天。
以往过年都是冷冷清清的南府,今年破天荒的,家里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院子里都挂上了红通通的小灯笼。
远远看过去一片喜气洋洋的。
诺大的家里有了过年的感觉。
南箫没有等到慕北辰的电话。
她从沈冀这里知道了他没事的消息时,狠狠松了一口气。
总算,还了他清白。
但现在外面关于五年前那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其实现在他们不见面是最明智的。
但慕北辰连电话都没有给她打。
而且过年了,慕希宇回了大宅,倒是天天给她打电话。
南箫旁敲侧击过,问小家伙爸爸在忙什么。
慕希宇一边吧唧吃东西,一边吧唧告诉她,爸爸在忙工作呢,在公司住了好几天啦。
语气有点小不开心。
南箫抿唇,没说什么了。
……
这个年,南箫过的其实没什么感觉。
只有她和南震霆两个人。
沈冀不在,他没有去江家,一个人出门的,佣人都说,每年除夕大少爷都要独自出门的,天亮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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