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下了两天了。
“阴有小雨,15-17°,空气质量状况,良。”
“唉,今天也是阴雨的一天。”
闻昔走过一个格子间的时候听到一个人抱怨着,外面本就不蓝的天在雨中灰蒙蒙的,此刻飘着冰冷的雨,沁的人心冷。
闻昔拢了拢头发,往顾泠办公室走。她才刚到不久,顾泠就找她过去一趟。
关了门,闻昔走到办公桌前,顾泠坐着背对她。
“Cathy,有什么事吗?”顾泠没有让她带文件资料什么的,闻昔觉得有点奇怪。
顾泠转椅一甩转过来,表情很淡漠。
顾泠眼睛盯住她的脸,闻昔感觉心里一颤,她极少在顾泠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她问:“What’s going on ”(发生什么事了?)
顾泠没什么表情,可是从她眼睛里,闻昔看出了她冷冷的,带着嘲讽的眼神。
顾泠把两个文件扔到闻昔面前,说:“闻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做的这都是些什么?”
她的情绪都传到,反感,暴怒,带着失望。
文件是上周的,闻昔在广州做的市场调查。闻昔觉得心里一惊,是哪里出了问题?
“市场调查,还要我告诉你怎么做吗?要实的还是虚的,你自己心里没有尺子吗?”顾泠的话像一把把刀一样扎过来,闻昔觉得站都有点困难。电光火石间,她想到带她视察的那个油头男人,他把许多虚假的报表掺进来了。闻昔心里扑通扑通跳,她怎么就没再仔细核对一下呢?哪怕是问一下其他人。可是她的心情当时不在工作上。
“我希望你的私生活,不要干扰工作。”顾泠说的话暗含讥讽,闻昔抬头看了她一眼,顾泠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鄙夷。闻昔皱紧了眉头,无可反驳,只硬着接下她迎头的一盆脏水。
顾泠知道自己和于城的关系了吗?除了两次亲密接触,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顾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才来找她的麻烦?
“以后这种东西直接扔到碎纸机,不要让我再通知你。”顾泠说完,冷冷看着她,“Any problem?”(还有问题吗 ?)
“NO. I am sorry. ”(对不起。)
闻昔从地上捡起一地的文件,然后出去了。
是她做错了。她现在需要很需要这份工作,很需要钱。闻朝上学需要她供养,她自己的生活也需要她攒钱,她不能因为“感情”的事把自己弄得饭碗都丢。
她现在很需要面包。
顾泠没说一句脏话,可是句句带着扎心的毒刺。闻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着两本文件回去的。
感情不顺利,工作也不顺利,她是最近走霉运吗?
闻昔把文件给助理小琦,让她重新订一下。Garry和Tony都被叫过来,闻昔给他们开了个小会。
闻昔忍着情绪处理工作,把数据全部调出来重新处理,部分给Joey和Garry,大部分留给自己,她想埋在工作里,想杂七杂八的心思也就少了。
一个螺丝掉了,其他的还会继续转。为了跟上进度,只好自己多赶工。
闻昔加了班,办公室的空调吹得人脸上发干,她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闻昔带着笔记本电脑在公司楼下的星巴克处理文件到将近十一点,直到续航8小时的笔记本快要没电,店要关门。闻昔揉了揉脖子,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眼球火烧一样。她已经把数据处理完大半,剩下的回去通个宵就差不多能处理完。
她关了电脑,桌子上是三杯咖啡,最后半杯已经冷掉了。
从星巴克出来,雨下的比白天更大了,风夹杂着雨,更冷。
闻昔把笔记本装进包抱在怀里,打开雨伞。她今天打车来上班,可是现在的点,加上大雨,根本没有几辆车,更遑论出租车。
夜已经深了。
最晚的公交也没有了,闻昔站在站台前,最后的一班车是十点半,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冷风吹进她的衣袖,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闻昔抱紧了怀里的包,路上是疾驰而过的私家车,偶尔几辆。这个时间,这个天气,基本上都回家了。
雨水打湿了她的裤子,湿漉漉的贴在腿上,很难受。走路回家要半个多小时,如果幸运的话也许能半路遇到出租车。闻昔冒雨往回走,风把她往另一个方向吹,她抱紧电脑紧紧压住伞。
柏油马路在夜里黑漆漆的,路灯沉默地站在路边上,过往的几乎没有行人。
雨天路滑,穿高跟鞋格外难走,鞋子里进了水,脚被泡的又湿又冷,裤子也湿冷的难受,闻昔手脚冰冷,四肢僵硬。
一辆车擦着人行道压着水花疾驰而过,闻昔一个躲闪不及摔倒在地,笔记本被摔在一边,伞也不知道哪去了。闻昔衣服全都湿了,膝盖和手腕瞬间火辣辣的疼。
雨水轰轰流进下水道口。
顾不上伤口,闻昔把笔记本的包捡起来,捂着跑到一个站牌亭子下面,把电脑的电池拆出来,拿包里的纸巾擦外面的水。她知道摔的有多大力,笔记本基本就报废了。她一边擦一边掉眼泪,她觉得好委屈,好委屈好委屈,怎么可以这样?
滂沱的大雨中,闻昔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
先是小声地哭,然后是嚎啕大哭。
☆、第 27 章
王舰接到闻昔电话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电话那边是哗哗的大雨,还有闻昔浓重的鼻音。
“你等着。”王舰挂了电话就往走。
闻昔浑身湿透的坐在马路边的公交站挡雨篷下,旁边放着同样湿透的包,笔记本电脑。
“闻昔?”王舰停住车打伞过去,雨伞被敲得噼里啪啦,风把雨珠子吹到她脸上,王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也太冷了。
闻昔直愣愣坐着,鞋子也脱掉了,两只脚可怜地交叠在一起,取一点点接触的温暖。
“闻昔,你还好吧?”王舰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人好不好还看不出来吗?
闻昔像个木偶一样,王舰有点不敢碰她。闻昔突然深吸了一口气,非常用力地打了个“阿嚏!”
王舰把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跟我回去。”
“人真是不能诅咒自己。”闻昔咕哝着。
“你还真是工作起来不要命。”王舰看了看笔记本,闻昔已经拆下了电池。
闻昔打完喷嚏开始发抖,王舰问:“你鞋呢?”
“那儿。”
她捡起闻昔的高跟鞋,闻昔手脚僵硬地抱着电脑赤脚往王舰的车走。
王舰一路开车回家。
进了门,闻昔问王舰要了工具拆笔记本。
“没有备份吗?”王舰问。
闻昔哑着嗓子说:“有几份文件只有我电脑里有备份,都在里面。”
她把主板拆下来,然后用吹风机把主板烘干。
“你先去洗个澡。”王舰道。
“我等会儿就去。”
王舰给她煮了生姜红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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