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被叫回来,显然一头雾水,说:“你也是警/探?怎么又找我?还是因为上次的那事儿?”
唐信给他看了自己的证/件,说:“今天你是不是遇到这样一位乘客?”
唐信将手/机掏出来给他看,上面有一张灰色风衣男人的背影。
司机一看,立刻说道:“见过见过,有这么一位客人。”
司机说的很笃定,说:“我是接到一个订单,约好了时间到影院门口等活的。我准时到的,就有这么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上了车,然后他就跟我说去出城。这么大晚上的,我也不太qíng愿出城,不过单子是一早就接了的,不好推掉。我开车往前走,不过走了还没五百米,他忽然就说右拐停车。”
“右拐停车?”唐信皱眉。
司机点头,说:“对,我当时纳闷啊。一脚刹车,好在是晚上,要是白天都没时间停下来。那个人掏出一百元钱,我还在找钱,他就下车走了,眨眼的功夫竟然就没影了,跟遇见了鬼一样。”
司机说的有点玄乎,唐信倒是不信有鬼,但是一眨眼就没了,的确让人有点心中又奇怪又疑惑的。
唐信让出租车公/司给调了一下今天晚上这辆出租车都走了什么路线,还有订单和时间。
出租车司机并没有撒谎,在电影院门口开始的订单,的确只走了一条街就停下来了。后来两分钟之后,出租车司机就接了第二个单子,是一位要去机场的客人。
唐信把路线记下来,准备回去之后让谢纪白调取一下当时那条街上的监控录像。
唐信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再问你个事qíng。那个灰色风衣的男人,风衣领子上有没有一个展翅乌鸦样子的领针?”
“什么乌鸦?”出租车司机说:“没见过,肯定是没有的。他大热天裹得那么严实,我多看了两眼,领口什么都没有。”
唐信皱眉,难道当时林乐甜手里拿的东西就是乌鸦领针?
那个灰色风衣的男人将自己的领针给了林乐甜?
一枚领针,有什么用意?
然而林乐甜将领针藏起来了。
唐信急匆匆的从出租车公/司出来,然后掏出手/机准备给谢纪白打电/话。不过他的手/机先响了,是谢纪白打过来的。
“副……”
唐信一开口就被打断了,谢纪白沉声说道:“唐法/医,来市医院,快!林乐甜出/事/了。”
唐信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挂断电/话赶紧就往市医院赶去。
林乐甜出/事/了,已经在急救室里了。
谢纪白和陈艳彩都在,还有陈万霆,看起来是刚赶来的。
陈万霆和唐信一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万霆说:“怎么回事?”
陈艳彩说:“我也不知道啊,林乐甜疑点也不配合,她就是一直不开口,我问什么她都不说。然后她忽然就不对劲儿起来了,脸色特别的难看,忽然开始抽/搐呕吐,我当时就慌了。”
谢纪白当时在外面,听到动静立刻就进去查看,发现林乐甜qíng况不妙,甚至出现了休克的症状,赶紧就送了医院。
唐信立刻将刚才在出租车公/司问道的事qíng给他们说了一遍,还把那枚展翅灰乌鸦领针的事qíng告诉了他们。
“乌鸦领针?”谢纪白皱眉。
因为林乐甜进了急救室,所以她现在所有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并没有什么乌鸦领针。
“奇怪了,难道不是?”唐信说。
唐信皱眉,忽然一怔,问:“陈艳彩,你刚才说她都有什么症状?”
陈艳彩赶紧开口,不过唐信并不是真的要问她,他似乎只是想要进一步确认,继续说道:“有可能是重金属中毒。”
“重金属中毒?”谢纪白惊讶的说。
唐信说:“那枚灰乌鸦的领针……”
“你是说,她吞了?”陈万霆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很快的,刘致辉和秦续也赶过来了,问明qíng况之后都说不出话来,站在外面等着qíng况。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儿让谢纪白不舒服,他厌恶这种气味儿,闻到一丁点甚至会全身起jī皮疙瘩,甚至头晕恶心想吐。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qíng绪,等待着急救室的qíng况。
急救室的灯没有亮太长时间,众人并没有等太长时间,很快医生护/士就出来了。
刘致辉第一个沉不住气了,迎上去就问:“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刘致辉一下子就愣住了。
重金属中毒,和唐信推测的一样。是食入了剧毒重金属,一两克就可致命,然而她食入的计量比一两克要大的多太多了。
林乐甜……
林乐甜早就已经死了。
应该说是刘滢贝。
她已经没有呼吸了,被认定死亡,安安静静的躺着。这会儿她脸上的浓妆早就被弄掉了,露/出她本来的脸来,她脸色灰白,因为重金属中毒的缘故,死相有些可怕。
除掉了光彩的妆容,刘滢贝似乎又恢复成一个yīn郁又自卑的人,和那几天他们见到的林乐甜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人。
陈万霆带着人到林乐甜的家里去搜/查,刘滢贝雀占鸠巢,在这里住了好多天了。
唐信在桌上看到几个药瓶,拿起来看了看名字,还有成分表,脸上露/出了一抹有些复杂的表qíng。
刘致辉问:“唐法/医,怎么了?”
唐信说:“刘滢贝一直在服药。”
“她得了什么病?”陈艳彩忍不住问。
唐信说:“jīng神上的问题。”
谢纪白站在卧室的chuáng边,听到唐信的话,说:“的确是这样。”
他从刘滢贝的枕头下面拿出来一沓子的照片,正一张一张的翻看着。
唐信走过去,说:“副队有什么发现。”
谢纪白没多说,把照片递给唐信。
应该是刘滢贝自己拍的照片,她的chuáng头柜里有一个拍立得相机,相片纸是相同的。
大约有二十来张相片,唐信一一看过。
这些全是死者林乐甜的照片,林乐甜全身都是血,应该已经死了。刘滢贝给她拍了好多张相片,都非常的清晰。最后还有一张刘滢贝和死者的合影。
刘滢贝那张满仓在yīn影中的脸终于露了出来,她笑的很开心,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不过隐约能瞧得出来,那是一张还挺好看的脸。
然而她手上握着一把利器,利器上面和她的手上,全都是鲜血。她似乎毫无察觉,笑容非常的幸福。
唐信在看到这些照片之前,已经发现了刘滢贝服用的药片,所以此时并没有感觉太吃惊。
刘滢贝把这些相片放在她的枕头下面,似乎是想每夜甜梦之前,都拿着它们回忆一下这令人喜悦的瞬间一样。这或许是对她来说,是非常令人高兴的事qíng。
这种令/人/发/指的可怕,让他们几乎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们还找到了一本灰色封面的书,上面写着《鱼的记忆·第十一卷(下)》……
陈万霆将书带回去拿给技侦的同事,虽然按照前几次来回,希望并不大,不过他还是希望能查出点什么来的。
结果并不理想,还是什么都查不到。
书被还回来之后,谢纪白终于有机会好好的将上面的文/字看全了。
整个案/件和他猜想的一样,刘滢贝因为嫉妒林乐甜,所以设计杀了她,然后想要瞒天过海,成为真正的林乐甜活下去。
书里写着这样一段话……
“——故事忽然不得不改变了,我本来想按照自己完美的设定,结束这个令人喜悦的故事,然而我的伙伴已经bào/露在了他们的目光之下。不过并没有关系,因为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我现在要做什么。
是的,刘滢贝死了,那个可怜的女孩。其实她已经没有什么更大的心愿了,我帮她完成了所有的心愿。她至少美丽、幸福又开心的生活了那么多天,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了。
灰乌鸦送走了她,她一定知道我给她的是什么,因为她接到灰乌鸦的时候,对我微笑着做了一个谢谢的口型……”
书的最后,还有一段类似后记的东西,是以刘滢贝的口吻写了一段话。
“——我被日日夜夜折磨着,他们都说我有病,说我是神/经病。我每天按时吃药,但是这些药并不能让我健康,反而更加折磨我。我知道这些折磨全都是林乐甜带给我的,就是她……
我记得那个小小的孤儿院,小小的我好高兴,我以为自己就要有一个妈妈了,然而在我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那条裙子,准备跟妈妈回家的时候……林乐甜改变了我的所有,她抢走了我的妈妈和我的一切。本来那个要被带走的人是我啊,然而她却拿走了我的幸福……”
谢纪白没有再看下去,他已经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当年的事qíng什么样子,现在谁也不知道了。刘滢贝因为那件事qíng变得yīn郁自卑起来,还换上了jīng神问题。
谢纪白叹息了一声,有些人值得同qíng又实在恨其不争。
“副队,”唐信靠在谢纪白的桌子旁边,问:“下班了,回家吗?今天吃水煮鱼?”
“我不吃辣椒。”谢纪白说,因为是红色的。
唐信笑了,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保证把辣椒都挑的gāngān净净的,一个都不让你瞧见。”
谢纪白听他这么说,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唐信这种口味,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陈艳彩又在旁边窃笑了。
谢纪白站起来,说:“那走吧。”
“老大走了?”秦续从外面进来。
陈艳彩说:“去蛋糕店了吧?”
“副队,那就给你吧。”秦续递给谢纪白一个信封,说:“我看到传达室有信就拿上来了,只写了重案组C组收,没有具体名字。”
谢纪白接过来,没有邮戳,里面沉甸甸的,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应该不是纸张一类的东西。
谢纪白皱眉,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在桌上。
“叮”的一声。
一样金属的东西就掉了出来。
是一个展翅的灰色乌鸦领针……
天使人偶1
一枚灰色的乌鸦领针,把大家的心qíng又弄的很糟糕了,看起来那个人是诚心找他们的霉运来的。
最后大家还是各自回家,谢纪白和唐信去超市买了些食材,这才回家去做饭。
出于某种原因,谢纪白不吃红色的食物,其实他连红ròu吃的也很少。作为对心理有那么一点了解的唐信来说,他大致也能猜出,这种qíng况是怎么造成的。肯定是谢纪白以前曾经目睹过或者亲身经历过什么,让他对红色的东西非常抵触。
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可能只有谢纪白自己知道了。
不,或许陈万霆也知道。
唐信发现,谢纪白和陈万霆的关系好像比别的人都要亲/密一些,这一点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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