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也陪笑道:“公子,您就放心吧,小真没事。” 秋娘牵起小真的手一同离开。
雍到底不放心,追出去时小真已委顿在地。公子雍抱起小真,小真无力地偎在雍怀里。绿雪含芳的满屋药香,昭示小真病中,雍坐在小真身边,躺着的小真温柔道:“只是偶感风寒,已经大好了,公子请回吧。”
公子雍摸摸小真额头,又轻抚她的脸颊,唇边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小真,我大婚,你到底还是有感觉的对吧?明明是我无能,没能为你守住本该属于你的位置,我却一味怪你无情,是我错了,只是我已经……”雍一声叹息。
小真柔声道:“公子,新妇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与您很般配,您要好好待她,小真不配拥有公子。”
梅妆的震惊,不亚于泰山崩于前,她万没想到雍府会有如此劲敌。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极为自负,但小真竟让她有了自惭形秽之感。小真仿若落入凡间的精灵,一双黑眸如山涧清泉般纯净,偶如受惊的小鹿般懵怔,长睫低垂时楚楚之态我见犹怜。最要紧的,她是夫君心头之爱。
去年秋狩,骑着白马的公子雍犹如天神下凡,公子雍挥剑斩马同时斩获了一颗少女芳心。梅妆受了惊吓,再受到公子雍的冲击,悸动的心竟不受理智支配短暂晕厥。
回到家中梅妆相思成疾,终于在母亲追问下,不顾少女的矜持吐露了心声,央求母亲成全。
梅妆苦等了半年,终于嫁作雍妇,却不知雍对妾用情至深,为妾竟然私废礼法,梅妆的心堕入冰谷。
梅妆眼里只有雍,雍眼里只有小真,而小真眼里唯有空灵。
是造化弄人亦或是天意如此,他们三人在最好的年华遇见彼此,却在用最残酷的方式折磨对方消磨自己,错位的缘分果然最是折磨人。
☆、争储
公子雍大婚不久,恰逢周襄王春祭完毕,周襄王特命大夫宰孔将祭祀福肉、丹彩描绘的弓箭,天子乘用的马车赐与齐桓公。这是周朝天子对诸侯国君的最高奖赏,齐桓公能够得此殊荣,源于他以诸侯盟主的身份,引领一众诸侯拥戴周襄王继位之故。
周襄王名郑,是周惠王的嫡长子,生母为姜王后。郑母姜王后在世时,郑已被立为太子入主东宫。
姜王后薨逝后,周惠王未再娶后,而是将最宠爱的次妃陈妫立为王后。
陈妫生有一子名带,王子带容貌俊美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很会讨周惠王欢心,甚得周惠王宠爱。周惠王宠溺的称呼王子带为太叔,朝臣们趋炎附势纷纷效仿,一时太叔带的风头盖过太子郑。
子凭母贵母亦凭子贵,母子二人将周惠王哄得熨帖无比。周惠王心下欢喜,便欲因私废公,暗存了废长立幼之意。
桓公三十一年,齐桓公伐楚后派遣大夫隰朋入觐周朝,禀告周惠王楚国已臣服,祭祀箐茅依惯例进贡等事宜。
隰朋回国,在向齐桓公述职时不无担忧道:“周王室不久将会发生祸乱,周惠王欲废长立幼盛宠太叔带,现今已走了明面了,太子郑恐怕会有性命之忧了。君上是诸侯盟主,此事您可不能不管。”
齐桓公心知有理,于是问在场的管仲道:“仲父有没有好的办法解决此事?”
管仲胸有成竹:“君上不必担心,臣有办法平定潜在的周王室乱局。君上可传檄诸侯明年夏天首止盟会,再遣隰朋入周朝觐见天子,便说诸侯会盟欲求见太子。若太子前来赴会,那么君臣名分既定,周王再想废长立幼便难了。”
齐桓公听了管仲之言,拍案道:“好,便依仲父之谋行事,隰朋可再入周朝言明天子,便说诸侯请见太子。”
隰朋再入周朝向周惠王表明来意,周惠王极不情愿,但慑服于强大的齐国,只得许诺太子郑出会诸侯。
次年春天齐桓公在首止建了宫殿,夏五月,齐、宋、鲁、陈、卫、郑、许、曹八国诸侯齐集首止。太子郑停驾于行宫,齐桓公率诸侯行宫见驾,桓公稽首道:“臣小白等藩室诸侯,见太子如见王,小白率诸侯给太子稽首了。”太子郑赶紧降阶请诸侯免礼。
入夜,太子郑独邀桓公至行宫,孤立无援的太子郑,面带愁容向桓公细述父王偏宠王子带,王子带势力范围遍及周朝势在夺位的详情。
桓公认真倾听,然后从容淡定道:“太子不必烦忧,小白此次邀太子赴会,便是要与诸侯立盟拥戴太子。太子只需放宽心,且在行宫尽情与诸侯们欢聚,待到八月诸侯歃盟后再还周。到那时天子自然知晓,诸侯们拥戴太子故盛情挽留太子,天子必会审时度势不会轻言废立了。”
太子郑此时方知齐侯用意,自是感恩不尽,本该会见完诸侯便回国的太子郑,于是留在行宫静待八月。
八月吉日,除郑国国君被周惠王离间逃会,其余七国诸侯于首止祭坛歃血为盟,盟约拥立太子郑继位。此次盟会旨在消弭周王室潜在的祸乱,对废长立幼的乱行予以打击。
桓公三十四年的冬天周惠王病重,太子郑恐王后太叔发难,便派遣下士王子虎,星夜兼程赶赴齐国向齐桓公告难,没几日周惠王驾崩。
齐桓公于是大合诸侯于洮,前次背盟的郑文公也亲自前来受盟,同盟八国诸侯各自修表,遣本国大夫入周,称奉国君之命凭吊周惠王谒见新王。
八国大夫隰朋为首,齐集周王城外向周王后与太叔施压,王后太叔叫苦不迭不敢谋事。太子郑终于登上王位是为周襄王,周襄王因此感激齐桓公之恩。
齐桓公提前得信周襄王颁赐,于是定于夏天于葵丘大会诸侯。
公子乔临淄城郊庄园落成,特邀公子雍庄园小住,并且单独下贴邀请了小真。小真收到请柬不敢擅作主张,遣晚云去请示公子雍。
自从公雍子大婚,小真处处留心从不入前堂。即便是雍书房,雍不请小真也不会去。偌大的雍府,如非刻意他们已极少见面,小真绝大多待在绿雪含芳,偶尔去海棠苑与义父母小聚。
不多时晚云兴冲冲跑回来,高兴道:“小真姐,公子准了,还让我与素娥陪姐姐一块去。”
素娥正坐在廊下绣花,听到晚云的话放下针线笑道:“听说公子乔的庄园富丽堂皇堪比王宫,想不到我们也能沾小真姐的光出去见见世面了。”
小真见她俩如此高兴,心中甚感安慰,两个小丫头乖巧伶俐,自从分来绿雪含芳,尽心伺候着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妾,难得能出城游玩。
次日早膳后,晚云素娥迫不及待地打点好行李,高高兴兴簇拥着小真出府,迎面遇到梅妆与燕归笙歌说笑着走来。
小真向梅妆行礼后避让一旁,梅妆停下脚步,微眯着一双凤目,上下打量小真一番讥笑道:“一个奴字辈的贱妾,也端起主人的架势呼奴唤婢装起凤凰来了,真是可恶至极。”
燕归瞟一眼小真柔声细语道:“这府里只有姐姐才是梧桐引来的金凤凰,岂是某人可比。”
燕归眉眼像极梅妆,天生妩媚妖娆之态,削肩细腰更显胸前丘壑。燕归的美有别于梅妆极具魅惑。她是高子小妾所生,做为梅妆的陪嫁媵女一同嫁到雍府,她是公子雍名正言顺的妾,地位是高于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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