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的心扉之外,再一次轻轻扣门。
她是他千山万水,等待已久的佳人。
城门深深,几度扣寻无人问。
他身骑白马,慕名而来,只为她能够敞开心扉,人间四目,从此携手。
后来,慕以瞳想,如果当时她握了他的手,那一晚见识到他的“秘密”,或许此后人生,种种皆会变成另一番景象。
只是可惜,从来就没有如果。
“晚会还没结束,主人先走,于理不合。”她用简单的理由搪塞了他的好意。
晋皓收回手插进裤袋里,耸耸肩,“那么,我陪你回去。”
“好。”
*
她尽职尽责的送走了今晚的最后一位宾客,细腰都有些直不起来。
“难受?”大掌扶住她,晋皓蹙眉问道。
慕以瞳摇摇头,“你怎么还没走?”
他没回答,扶着她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她小腿肚都肿了,踩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忙了一晚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晋皓看了她一眼,单膝跪在她面前,将她的腿抬起放在自己膝盖上。
“喂!”她低叫一声,他的手已经力道适中的为她揉捏起小腿肌肉。
她全身紧绷着,受到惊吓一般看着他。
“放松。”
“够了,别弄了。”慕以瞳不好意思的想要抽回腿,可是晋皓按住她的脚踝,不许。
许平川结束收尾工作走过来,看见眼前一幕,眼底一闪。
“慕总,可以走了。”
“哦,好。”慕以瞳轻轻推了晋皓一下,他这才松开手。
两人站起身,晋皓说道:“我送你回去。”
慕以瞳点头,对许平川说:“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公司见。”
“好。慕总,晋总,我先走了。”
司机立在车边,等慕以瞳和晋皓走近,便打开后座车门。
折腾一晚上,这时候安静的坐在车里,困意和倦意一点点袭来。
晋皓脱下外套给慕以瞳盖在身上,她双颊泛着淡淡的粉,眸子轻睐瞥了他一眼,真真的叫个媚眼如丝,顾盼生辉。
身体顿时紧的发疼,晋皓强迫自己别开眼,不敢再看她。
车子行驶,一路沉默,到了慕以瞳住的公寓楼下。
司机停好车子,打开车门退了出去。
慕以瞳已经睡着了,头靠在车窗上,这种姿势,不是累极,绝不可能如此安稳。
晋皓在现在叫醒她还是过一会儿再叫醒她之间犹豫的时候,她自己醒来。
从外套下面伸出白嫩纤细的手,孩子气的揉了揉眼睛,“到了?”
“嗯。”
“唔,谢谢你送我回来。”把外套随意折了放在晋皓腿上,慕以瞳就要去开车门。
她真的又累又困,急需要马上倒在床上大睡特睡,睡到昏天黑地,什么都不管。
“阿慕。”晋皓显然有话要说,叫她的同时也握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嗯?”她迷茫的转回头看着他。
晋皓欲言又止的样子消耗着此时慕以瞳为数不多的耐心,她真的很累,非常累。
“晋皓,如果你没想好,不如我们下次再说?”试探着,和他商量,能不能现在放她下车回去睡觉啊。
“阿慕,今晚你有时心不在焉,是不是在等什么人?”
很好。
这么个突如其来,又犹如神来之笔,点中主题的问题,赶走了慕以瞳全部的困倦之意。
舔了舔唇,她故作冷然的反问:“你以为我在等什么人?你了解我吗?凭什么判断我?”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模样,完全是被人说中心思后的恼羞成怒。
晋皓叹息,温吞又苦涩的笑。
“你问我了解你吗,那我就说一句,若一切如常,你今晚该叫温望舒过来给你助阵,可是你没叫,又或者他没来。”
“呵呵,所以呢?”
“所以阿慕,不管是你没叫还是他没来,是不是都代表你和他结束了?”
“……”
“所以阿慕,你和他结束了,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
“你怎么确定我们结束了?我们可能只是吵架了。”
“你自己也说,可能,不是吗?”
“你套我话?”
“阿慕,我求的,如果仅是套话就能办到,何必如此烦恼?”
“晋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好,我回答。”顿了一下,她望着他的眼睛,“不能。”
“阿慕……”
慕以瞳无奈的摊摊手,“拜托,晋皓,请不要一脸受伤的看着我。”
“可是我真的很受伤啊。”晋皓愁眉苦脸,捂住心口,企图装可怜,“心都被你伤的血流不止了,你要不要看看?”
他牵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方,眼睛紧盯着她的脸,“告诉我,阿慕,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慕以瞳皱着眉,叹气,“你说话不算数。”
“我怎么……”
“你说过只做朋友,说的冠冕堂皇,可是你看看自己现在,晋皓,你在逼我。”
晋皓如被热油烫了手,心慌意乱的松开了她。
慕以瞳转身推开车门,毫不犹豫的下去,提裙走向公寓楼口。
她身后被月光拉长的影子清冷凄凄,可是人却昂首挺胸,笔直向前。
仿佛什么都无法将她击倒,无坚不摧。
忍也忍不住,晋皓降下车窗,在她一只脚已经踏进楼口的时候喊了一句:“阿慕,你太犟了!”
她倏然站住。
因为这句话,身体像是被枪打出无数个血洞。
几秒后,血液回归身体,她迈步,消失不见。
司机重回车上,恭敬问道:“少爷,回去吗?”
晋皓闭上眼睛,沉闷的空间里,冷涩的男声响起:“坐一会儿再说。”
这一坐,就坐到近乎天亮。
直到第二天的朝阳升起,世界已经换了一副新的面孔,晋皓才淡淡吩咐司机开车。
……
慕以瞳美美睡了一觉,满血复活,全然不知有个人,枯坐楼下一整晚。
这份深情,她还不了,所以选择看不见。
远扬。
按响内线电话,她声音柔媚:“小川川,进来一下呗。”
搁了旁人,早就被惑的腿软脚软,可是许平川已经在慕以瞳这个不正常的老板手下磨练出来,绝对不受干扰。
挂了电话,他敲开办公室门。
慕以瞳单手支着下巴,手指点着今早刚新鲜出炉,热乎乎的报纸,一脸‘念给朕听听’的小贱贱模样。
许平川面容沉静,上前两步拿起报纸,抖落开,从头版头条开始,一个字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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