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卷。”李言蹊把话补充完,掀开盖子闻了闻,无所畏惧拿了一个塞嘴里。
咀嚼完后咽下去,他回头看着贺忻,贺忻把目光移开,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你这两天没睡好?”李言蹊盯着他的黑眼圈问。
“我复习得太晚。”贺忻满嘴跑火车,“通宵做练习题。”
“哇,你好棒棒哦。”
没等李言蹊嘲笑,他自个儿先绷不住咳了一声。
“滚滚滚,离我远点,吃了猪饲料后嘴巴真臭。”
贺忻心情不好,李言蹊也就不再上赶着找他不痛快了,他转身喝了口水,低头翻开了书。
王美人批斗了一个上午他们班这次的考试成绩。
平均分全校最差,贺忻一来搅和,扯后腿扯得非常彻底,连李言蹊这种双科满分都救不回来。
“玩了一个暑假,大家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了对吧?是我平常对你们太好,还是你们飘了?你们瞅瞅,一个个的,基本上都比去年退步了!别说什么还没适应高二的节奏,你看别班那些同学,怎么就适应得那么完美?别一整天到晚嘻嘻哈哈,以为高三离你们遥远得跟天边银河似的,也就这么一年光景,要这回是高考,全体都给我哭去吧!”
王立春老师气得披肩都掉了,她踩着高跟鞋绕到讲台前,拍了拍桌子说,“介于这次考试结果太让我失望了,今天下午的班会取消,我们大伙儿来好好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提高成绩,班长,你最后一节课要是没事的话,就留下来指导指导。”
李言蹊点点头说,“王老师,我半节课后走,要去趟医院。”
“行。”王立春老师拿着教案走到了门口,又猛地回头朝贺忻吼了一嗓子,“贺忻,下午班会要是我看见你遛去打球了,就等着我来家访吧。”
贺忻不耐烦地蹙了蹙眉,把自己通篇都是红叉叉的试卷一股脑儿塞进了课桌里。
这一整天,平常吵得要命的班级连课间都安静下来了,全程笼罩在一片惆怅里,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廖枚都止不住的颓丧着,趴在李言蹊位置上快哭了,“我就没考那么差过,我奶奶可要气死了。”
说完又有些不甘的看着李言蹊,“塔哥,你说你见天儿在外面打工转悠,哪有空看书写题啊,怎么还能拿双百分呢。”
李言蹊指指自己的脑子,摊了摊手。
“操,过分。”廖枚嘀咕道。
贺忻趴在桌子上抬头看了李言蹊的背影一眼,嗤笑了下。
其实哪儿有什么天才,李言蹊也不过是比别人聪明了点,这两天考试他失眠,经常半夜还在外面兜圈子吹风,每回都能看见李言蹊屋子里灯还亮着,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认认真真坐着写题,一写就是几个小时。
这位少年的自尊心有点儿强啊,贺忻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卷子。
突然感觉到了他和李言蹊在本质上的差距。
他在拼命往前飞,而他不惜一切折断自己的翅膀。
第二十章 抓紧希望
果不其然,班会结束后,贺忻就被王老师三台大轿请到了办公室里。
贺忻那校服穿得松松垮垮,不正经中透着点酷劲儿,王老师也就多看了一眼,咳了一声后严肃道,“老师想跟你谈谈。”
贺忻嘴上说着“我俩没什么共同语言”,却还是拉开了椅子坐下来。
“那就找找共同语言。”王老师看着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拍拍桌子说,“这是你对一个迷妹该有的态度吗?”
贺忻笑起来,“王老师,您这种重量级别的迷妹我承受不起。”
“都说了解爱豆脾气以后,大部分粉丝都要粉转黑,你老师我差不多了。”王老师喝着茶,翻了会儿试卷说,“咱们认真聊聊,你其他科目什么水平我不知道,但是滕老跟我说过,你英语非常好,词汇量和口语远在所有人之上,为什么这次你才考了三十分?”
贺忻淡淡地开口道,“我不会。”
“是不会还是不想考?”王老师一针见血地说,“我不相信你脱口而出就是一串高级词汇,连这些题目都做不出来,连这几个简单的单词都不认识,这不是你会不会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
王老师见他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智商真有这么捉急,摆这儿的题一道也不会,交白卷我都不会这么生气,我气的是你的态度,明明你是可以做好的,为什么自我放弃?”
贺忻听完她的话笑了一下,“自我放弃?我没有啊,我本来就是这个样。”他脑子里闪过父亲对他的骂声和母亲的哭泣,一字一句道,“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儿。”
王老师被噎了一下,看着贺忻那副“我与全世界都无关,别把我算进去,让我自生自灭”的样子有些心塞,她大概能猜到他的家庭情况,这样的案例在她教学生涯中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王老师清清嗓子,试探着开口,“给你灌毒鸡汤也没用,你比谁都门儿清,我只是想说,既然你现在只有一个人,就更应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是吗?不然你从老家跑到南溪来,还有什么意思呢?如果不想改变现状,你为什么要来?”
贺忻沉默地看着她,眼底并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的变化。
王老师把试卷递给他,“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回去把试卷改改,会填的填上去,不会的就来找我。”
这段谈话持续得有些久,马上就要入秋了,天黑的比之前快了点,贺忻看着教学楼里一盏盏亮起来的灯,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接过试卷,低头道了声再见,转身走了。
王老师又喊住他,“对了,李言蹊最近怎么样?你俩住一起,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贺忻偏了偏头,“你觉得他是那种会让人发现他不对劲的人吗?”
王老师对这话表示赞同,笑了笑后托腮自言自语地说,“你们两个,长得最帅,偏偏最不让人省心,李言蹊成绩虽然好,但脾气也倔得跟驴似的,跟他说什么都不听,叛逆少年啊,你俩能互相拯救一下吗?我是没辙了。”
贺忻停下脚步,好半天才问,“他爸爸那事儿老师你知道吗?”
王老师说,“不全面,也都是听别人说的,你想听?”
贺忻不置可否,转身时手摸到裤袋里的烟,摩挲着搓了下说,“算了,我想知道的时候会自己去问他。”
虽然那人用猪饲料给他装吃的,但这种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再怎么显得善意的谈资,也会有点不尊重的意味,贺忻还做不到那么混。
李言蹊今天把弟弟从医院里接回来了,一次性多配了点药,加上医药费,几乎付掉了身边所有的钱,他不得不重新找了个工作补贴生活费,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土菜馆当服务员,做夜场,晚上八点半到十二点。
但他没想到费劲也在那里工作,领班互相介绍的时候,他俩都有些尴尬。
52书库推荐浏览: 颂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