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物招领_桓欢【CP完结+番外】(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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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他一直疑心他母亲对当年事故原因的探寻已近乎成了一种偏执,是愿意牺牲任何人来求证真相的。

  哪里都有危险,临行前,他把裴纯一交给姜思诚。他信任的人不多,姜思诚是分量最重的一个,也是目前最安全的一个。

  他落地香岛,姚思桃亲自来接他,纯一没来,她也不问,只是叹气。

  姚思桃保养得很好,又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四十多岁了,还是一道别人眼里的风景。她不生气,很温和地对裴纯安说:“小安,你不信任妈妈,是不是?”

  她把当年调查的资料给他,还有裴父给她写过的二十一封信,基地信息出入把控很严,每封信的内容都经过严格审查,那简直不能算是情书,一板一眼好似任务报告。

  姚思桃不怪他什么,裴纯安一页页翻看过去那些研究资料和姚思桃的诊断书,看得心一点点沉下去,好像回到十二岁那年,妈妈俯下`身吻他,轻声告诉他照顾好弟弟,他只能站在原地说好。他是哥哥,不能在弟弟面前掉眼泪。

  姚思桃说:“你二叔在海外的正规产业,这些年来被姚氏打压,已经所剩无几。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裴永归做的生意大部分又不干净,有一些是连我都碰不到的。他走到这一步了,困兽犹斗,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希望你带纯一来香岛,至少在这里,我能保证你们是安全的。”

  她说:“我以为我能帮你们解决好,永远不要你们知道这些难看的事,如果有机会,再过几年,还可以回去陪陪纯一,没想到不行了。”

  他们母子十多年没有见过面,裴纯安接过那些信,抬起眼,在灯下看他母亲,看出她眼尾几道细纹。她仍是美的,只是不再年轻了。

  裴纯安比他原定的三天行程要在香岛多待了将近半个月,他这次过来才得知,姚思桃在这些年里,几乎把姚家的大半产业都移到了他名下,裴纯安知道她这十几年间在香岛逐渐站稳站深,却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谁。

  裴纯安问她,爸爸的遗物在哪?

  他问出这句话时姚思桃在插花,她挑出一支香水百合,温温柔柔地对他笑,说:“他哪里留下过什么呢?只留给我你和纯一。”

  她这样狼狈地转移资产,竟有一点托孤的味道。

  他单处理这些就忙得焦头烂额,还好姚思桃一直在身边陪着他。最要紧是,他现在才终于真正意识到自己从前有多掉以轻心,因为连姚思桃都有一天心情很好时,笑眯眯地问他,等事情结束了,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来给她见见?

  裴纯安:“……”

  他不过留何衹宁在他家一次,还是分房睡,克制得十足正人君子,消息却都传到姚思桃这边来了。

  这下他不仅要忙,还要分身乏术地应对母亲时常心血来潮的盘问。姚思桃无论对外手段如何,面对儿子时心性还是很可爱,把裴纯安暗恋四五年,告完白反被白嫖一宿的黑历史都挖了个干净,笑得面膜都皱了,笑完又还有点一本正经地问他,小安,你是不是不行?不怕羞,有什么问题要和妈妈说啊。

  裴纯安重重合上一份签完字的文件,冷着脸走掉了。

  而姚思桃玩笑归玩笑,还是提醒他,这段时间,不要再联系何衹宁。

  还能有这样一个重要的人,是很幸运的事。姚思桃在机场和他告别时,握着他的手温暖又充满力量。

  她当年回来得太晚,站在她笨拙的先生身边,除了一个表面的姓氏,什么都没有,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现在她把这个名字背后的力量交给他了,希望他能代替她完成她来不及完成的事。

  然而不成器的儿子被母亲再三叮嘱过几遍,刚回到片城,就在机场见到一个被“禁止联系”的人,且心性才坚定不到两分钟,就被老妈子的本性动摇了:天寒地冻,这个人居然就穿那么少,还在这种地方睡着了!

  他大概真的太像姚思桃,在最寒冷的黑夜将行之前,永远藏不住那一点点的心软。

  当方涵意替他拉开车门时,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灯火明亮的机场,错过了裴纯一的最后一通电话。

  呼叫时间只有两秒。

  两分钟后,姜思诚拨通了他的号码,很平静地问他:“纯一十分钟前留了个纸条说有粉丝在他家楼下等他,自己跑出去了。他有没有去你那?”

  裴纯安没有回应,姜思诚只等了他两秒,说了一声好,我知道了,当即挂了电话。

  17.迟到

  何衹宁最近很有点头疼。Simon刚回国,矜持不过两天,期间规规矩矩陪他探望了一次何老,乖巧不趁长,第三天便开始要求何衹宁陪他去玩。

  Simon其人,衣冠楚楚,其实油腻,喜欢东方男人含蓄又温柔的前戏,却又拎得很清恋爱与做`爱的分别,甜言蜜语信手拈来,仗着第二语言的优势,在直白里带一点迟钝的浪漫,几乎无往不利,又很玩得开,体位不忌,大方体贴,什么都愿意尝试。

  他唯一很明白的是什么样的人睡了会很麻烦,比如Louis;也很明白哪里最容易找到观念一致、一拍即合的玩伴。

  Simon花了一下午来对何衹宁软磨硬泡,说他朋友开了一间私人会所,他难得回一趟片城,一定要去捧一次场。

  何衹宁从前在西雅图就不幸领教过Simon朋友这种私人会所的玩法,还差一点被几个露阴癖侵犯,此后有严重心理阴影,但Simon拍着胸膛这个会所入会标准很严,绝不会有上次那样的事情发生。

  何衹宁很无奈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Simon试图对他撒娇:“你不陪我,我遇到危险怎么办?”

  何衹宁:“你能遇到什么危险?”

  Simon:“比如有几十个肌肉壮汉一起给我下药。”

  何衹宁无法想象那个画面。他说:“那不是你的梦想吗?”

  Simon失笑了:“你说反了,我不做零号,我的梦想是给他们下药。”

  何衹宁对他的游艇派对刷新了认识,更加敬而远之,他说:“我不会陪你去的。”

  Simon看他一会,最后也摊开手:“Louis,你到底要把自己困在原地多久?”

  大概是这样一句话刺激到他了。那次机场鬼迷心窍地收了一条围巾和一张登机牌回来,何衹宁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面对裴纯安就心软。

  他们谈话时他的心跳很快,对围巾上属于对方的体温和气味会有反应,每每回想起裴纯安那天似是而非的告白,仍然好似回到不管不顾的十八岁。但他确实是在原地留了太久,如今对方重新靠近他,给了他一点真实的温暖,比他推演和假想中的一点喜欢要更令人着迷的温暖,他就不能思考了。

  他一边不可控地向对方倾倒,又一边试图挣扎着让那个丢盔弃甲的过程慢一点、慢一点,给他多留一点点自尊。

  Simon小孩子的激将法没有见效,何衹宁心不在焉,最后只让他一个人去了。

  很久之后何衹宁回想这个决定,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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