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诚慢慢摩挲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声道:“一一,我想要你。”
小萝卜吃完,第二天却有了几桩麻烦事。
其一就是那条偷拍的微博,一夜发酵,很快上了热搜。
裴纯一睡到九点多才醒过来,十几个未接电话,一半是方涵意打的。他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回了个短信问什么事,懒洋洋地从床上滚下来,曳着拖鞋去洗漱。
他路过客厅时没看见姜思诚,桌上留了便签,说他去买早餐。时间已经有些晚,裴纯一几分好笑地想,姜思诚这几年早睡早起的生物钟也硬是叫他打乱了。
他洗完脸,抬起头,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他睡袍带子系得松松垮垮,露出胸前一大片白得过分的皮肤,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指印和吻痕,再漂亮不过。
裴纯一心情很好地给姜思诚发了一张自拍,才去点开刚收到的短信。
方涵意只说了三个字:上微博。
他刚切到大号,手机界面就卡住了。
微博闪退之前,他看到的最后一条未关注人私信上,一句“啊啊啊男神你怎么会是同性恋??”显得莫名其妙,又格外刺眼。
裴纯一看到的关键字莫过于包养、金主、同性恋,七七八八也就猜到是昨天那组偷拍出了问题。他最近因为那个宠物真人秀人气大涨,因而相关话题炒得十分热烈,加上他一直以来八卦媒体上的糟糕形象,他都不太好奇其他人怎么说了,懒得再点开微博。
他回复完方涵意“看到了”,回房间找出了昨天被丢到床底的眼镜,开好投影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打起游戏。
姜思诚将近十点才回来,只给他带了一份粥。昨晚的莲子羹放到凉了也没被吃掉,裴纯一闹着让他再煮一份,可家里没有冰糖了,姜思诚路上又买了一些。
裴纯一自力更生地榨了一杯玉米汁,扔下游戏机进厨房给他倒帮忙。
裴纯一身体适应性很强,恢复力惊人,昨晚在床上是软成一池水,睡上一觉又蹦蹦跳跳了。姜思诚单独煮了一份冰糖雪梨水给他,不是很难的工作,却被某位小朋友闹腾得费了半个小时才削好一只梨。
裴纯一嘴角还沾着糖水,又从背后抱着他缠着要了许多亲吻,尝起来甜腻到不像话。
裴纯一站在他身边,并不想告诉姜思诚微博上那些烦人事,也不要叫他听见那些难听话,他刚刚谈起的恋爱,哪里轮得到其他人来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他喉咙痛,不想开口,便拉过姜思诚的手,在他手心上一笔一划写字:我想出去玩。
姜思诚偏头看了看他,问:“想去哪?”
裴纯一写了一间商场的名字,位置在片城的中心商圈。
他不等姜思诚反应,又飞快写道:“我们一起去。”
姜思诚看了看他,停了很长时间,然后说:“好。”
天华反应的速度很快,到中午时就已经有其他几条八卦被爆出来分散热度,粉丝团有组织地刷起真人秀的话题梗,按理说这一通半路杀出的路人曝光事件,照片里既没有拍到足够有说服力的高清正面,相关分析也全是猜测,算不上实锤,闹上几天,没有成熟的背后推手运作,热度很快就会降下去。
方涵意现在只怕裴纯一在微博上乱说话,没收了他的微博帐号,不放心地给他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
到了下午,事情又出现了转折。
之前裴纯一拍那部犯罪片时待过的那个倒霉剧组,有一位工作人员匿名向营销号投稿了一篇洋洋洒洒的万字长文,吐槽了一下自己之前待过的某合资片剧组,某当红小鲜肉前主演屡请病假耽误拍摄进度、疑似被寻仇导致片场失火的破事,还重点深扒了这位小鲜肉同投资方一位姜姓大佬不得不说的暧昧互动。
文章最后附上了百度百科上关于长源投资的部分资料,以及姜源集团名下顶级海岸项目的负责人姜思诚媒体上的几张公开照片,将发布会上的人像裁剪同公园偷拍里另一位主人公的背影放在一起,相似度之高,简直令路人和黑粉拍手称快。
金主的人设有了,同性恋的剧情有了,这篇头条文章发出几个小时后,话题热度再一次刷新到了一个顶峰。
姜思诚的名字和照片一起被放出来,很快又有他从前一起共事过的医院同事茫然的声音出现。
很快有人翻出裴纯一那条“你是医我的药”的微博,十分心机地将其从“瞎撩粉丝”定义到了“向学医的金主告白”。
方涵意差点都想给这条评论点个赞。
可当他半个小时后再点进那条“裴纯一 同性恋”的热搜页面,最新一条热门内容,是一张七八年前的肛周撕裂诊断书,以及一段受害者本人的自述。
加害者,自然就是这位众矢之的小鲜肉。
方涵意握着两只手机,一个开着微博页面,另一只握在手里不断重拨裴纯一的号码。
下午4:06,他再一次挂掉“暂时无人接听”的机械女声,一直被他提心吊胆关注着的话题页面,突然黑了一秒。
然后他的手机被闪退回了桌面。等他再点开微博,已经登录不上了。
微信上很快有人给他发了几张截图。
GTD百货大楼四层的珠宝柜台前,摘了墨镜的男子捏着另一个人的下巴,在展示柜的灯光下,毫不避讳地吻在对方的唇上。
方涵意都不用再放大,就能认出那是谁。关于“裴纯一 出柜”、“裴纯一 同性恋”的话题热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千万级增长。
什么公关都不需要了。这个人谈起恋爱时连旁人莫须有的猜测都不屑,若谁想知道他的爱意深浅,他便百倍十倍地展示出来给你看。
他天生要站在镜头前,让所有人的视线都为他追光。
裴纯一做事全凭冲动,完全没考虑过公众场合曝光了身份要怎样收场。
还是姜思言手下的一群保镖及时出现,给他们勉强清出一条离开的通道。那辆“肇事”的柯尼塞格就停在前门吸引视线,他们绕到停车场,老老实实进了一辆乖巧低调的suv,从后门离开了。
一直等到手机上的定位消失在几公里以外,车内的姜思言才面无表情地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姜思诚一直紧紧握着裴纯一的手,从下楼到上车,一路上脸色并不太好看,嘴唇紧紧抿着,一眼也没有多看他。
裴纯一把重新戴上的墨镜又摘下来,小心地凑过去,展不开他的手心,就只好在他手背上写:“你生气了吗?”
姜思诚不理他,他就一遍一遍地写这句话。
终于姜思诚是心软了,或者本来也没舍得生他的气,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叹气,低声说:“没有。”
裴纯一马上又写道:“对不起。”
“没关系。”姜思诚说。
裴纯一还是嫌这样写字太慢,点开手机备忘录,低下头输入了很久。他好像打了很长一句话,却删删改改了半天,也没拿给姜思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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