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打拼近一年,唐宁什么都不怕,就怕独处的时候想起顾长戍,若是想起他来,自己身上披着的那层坚强的壁垒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那种因为敬佩而产生的深深的爱怜,那种因为需要陪伴而产生的深深的想念,那种因为疲惫而产生的深深的依恋,会让她因心痛而变得虚弱。
此时面对他,唐宁极其艰难,好不容易恢复成正式的样子,说:“我今天要接个大团,一会儿员工们就会过来准备,会很忙的,你还是……”
“是这个团吗?”顾长戍举起手机,给她看了看页面:“客人已经到了,员工还没上班?”
唐宁大惊,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她望着顾长戍的脸,看到他还是那副势大压人的老样子,又欣慰又愠怒,抱怨道:“太早了!这才早上!”
“我提前完成了其它事务,好不容易挤出的时间,我不认为我还能等到下午和你约定好的时间过来!”没有什么能掩饰顾长戍眼中的深切之情。
“可是……”唐宁几乎要被他的话给击溃了,但一想到自己的损失,还是忍不住生气:“三十个人的团!其他人呢?你骗人的?”
长戍有些骄傲:“就我一个!”
唐宁却眉眼冷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想被别人打搅!”
“你真的还是那副……”那副傲慢的老样子,唐宁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几乎声色俱厉了:“我员工都联系好了,三十个人的伙食材料也都定好了,现在你要告诉我,就变成你一个人了?”
她望着长戍的眼睛,知道他是故意的,也说不出什么来,于是转身便朝里面走。
“诶?你干什么去?”顾长戍见唐宁惊变的脸,心道不好,连忙追上去。
唐宁边走边说:“我只有两个固定的月薪员工,其它员工都是从村子里临时雇佣,一个员工一天一百元,我用最高的薪资可不是雇大家过来陪你玩的,我要打电话通知他们本次工时向后顺延,今天不用来了!”
“可是……”
走进前厅,唐宁拿起柜台上放着的手机,还在喋喋不休:“三十个人的食材可不是小数目,一会儿要是送过来指不定全都烂在我这,我要打电话通知杨大叔不要往我这送了,直接拉去集市上卖掉!”
长戍拉着她的手:“我不是已经全额付款了吗?你不用……”
唐宁抬眼望着他,有些咄咄逼人了:“你知道我们这里挣点钱有多不容易吗?我要养活很多人的,虽然你全额付款了,但我也不能任由这些人工材料白白浪费呀,开源节流懂不懂?嗯?”
没想到见面是这个气氛,她还是斤斤计较的老样子,顾长戍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觉得心都要融化了,不是早就了解她吗?不是早就知道她的精神和品性吗?不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吗?不就是对她这一身的习气念念不忘吗?
他放开她的手,满含深情的微笑,将她额边的碎发拂了拂。
唐宁连忙低头,一双手按动电话时都在微微颤动。
之后的事情更是顾长戍没有料到的,唐宁打了一通电话将人员都安排之后,竟让他陪着去送菜,说是原本为了晚餐提前备好了一些鱼肉菜品,现在不需要那么多了,就联系了最近景区的一家饭店,把食材送过去,唐宁说,那家饭店的老板是她的亲戚,经常相互帮忙补充食材。
顾长戍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陪着唐宁去送菜,还不让开车,只能骑三轮车,这一路把他惊的,好不容易送完菜回来,唐宁终于想起已经中午了好歹也要做顿饭招待一下。
顾长戍坐在厨台外面,看着唐宁在里面忙活,喝着她给自己沏好的竹叶青,院子里有阵阵禽畜的叫声,阳光刚好地撒进厅里,灶台上锅碗瓢盆时断时续,他靠在椅背上欣赏她的背影,这是他近一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时间静静流淌的惬意。
望着她好半天之后,他开口问:“这段日子,你过得不错!”
唐宁简单准备了三个小菜,纷纷端上桌,坐在他对面,回答道:“旅舍是我投入了所有的积蓄建起来的,把老宅变成旅舍,还不是被生计所迫!”
“据我所知,你还拉了股东!”顾长戍拿起了碗筷。
“是岩岩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唐宁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怎么可能!”长戍边吃边笑:“那两个孩子都是狠角色,瞒了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露出破绽,特别是顾旌旗……”
原本还想给他解释一下顾旌旗的事情,看来他已经对自己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除了这两个人,我已经切断了所有……”说到这里,唐宁连忙闭了嘴。
“切断了所有和我的联系,是吗?”
“哦!岩岩和旌旗实在是没办法,旅舍需要启动资金,而我认识的人大多不具备投资能力!”唐宁心里有点打鼓,毕竟这种行为太过势利了,她边吃边故作轻松道:“希望你不会认为我利用了你,你不是说过吗?像我这样的人不能太矫情了,要合理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
“啊!”长戍眨了眨眼,感到跳进自己设计的坑里了,他说:“唐宁,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真的是一点机会都不打算给我留吗?”
唐宁的筷子停了一下,又动了起来,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看着她迟疑的神态,长戍叹息道:“唐宁,我这次可不是来度假的!”想了想,又说:“平平妈妈的事情,我已经用这段时间整理好了!你所担心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会让渡给你充足的资金,只要你签字,你的身价资产就也不是问题……”
“我说过!”唐宁打断他,认真地说:“人生是一场关乎平衡的选择,我们如果在一起,只能互敬,做不到互补,这种禁不起时间考验的选择,那种后果,不是你和我能承担的起的!”
顾长戍叹了口气:“明明才刚刚三十岁,可你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语气中略有责备:“简直比我还能老上二十岁!”
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个话题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唐宁转移道:“平平……还好吗?完全长大了吧!”
“要是让他知道你还惦记他,会很高兴的!”长戍低下头,放下碗筷。
唐宁问:“你不吃了吗?”
“我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顾长戍起身,转到厨台旁边,刚要伸手拉开冰箱,却又停住了,低头说:“唐宁,你的履历我已经都拼凑清楚了,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若是生在欧阳岩岩那样的家庭里,只怕我还会高攀不起你!可惜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如果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就会理解你口中那些互补互敬、人生平衡,对我来说没有意义!认识你之后,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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