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驾接上燕绥后,忍不住打趣:“小燕总,你最近这办事风格有点野啊。”
燕绥坐在后排,闻言,笑了笑没作声。
面包车在托尼新租住的小巷口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托尼关上铁门从院子里出来。他毫无防备,晃到巷口叫了份炸酱面打包。
摇摇晃晃往回走时,代驾盯死了,他前脚刚迈进监控死角,后脚他把面包车门一推,领着人下去三两下把人带进了车里。
燕绥全程坐在车内,只揿了一半的车窗往外打量。
等托尼被带上车,她抬手关上车窗,冷不丁出声道:“都客气点,好不容易找到人,别又吓跑了。”
不断挣扎的托尼顿时老实了。
他被代驾压坐在椅垫上,抬眼看向坐在面包车后座的女人,头皮发麻,哆嗦着叫她:“燕、燕总。”
“还认识啊。”燕绥笑眯眯的:“那事情好办了。”
“我就是有事想问问你,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了,我们就两清,怎么样?”
托尼不傻,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支吾道:“你不是告我了吗,这事迟早法院会给你个说法的……”
燕绥忽然说:“面包车租的,没牌照,我这位朋友一路绕过监控过来的。以你现在东躲西藏的状态,你说你失踪多久才会有人发现?”
见托尼瓮着不说话,她放柔声音,又给了个蜜枣:“我说话算话,只问你个事,你愿意配合,我也愿意撤诉,你考虑考虑?”
第九十二章
燕绥愿意撤诉的诱惑太大,托尼一动摇,防备心立马跟多米诺骨牌一样,成片接连着倒下。
他嗫嚅了下嘴唇,声音不稳:“你说真的?”
代驾在一旁嗤笑了声。
大半月前,燕绥让他帮忙打听一个人时也是用这种口吻,他这会见托尼和他一个反应,算是知道自己当时在燕绥眼里到底有多怂了。
不过也不能怪他啊不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从储格里摸出烟盒,抽了根烟含在嘴里,替燕绥回答了:“她能骗你?骗你图啥,你知道的既不是她老爹保险箱的密码又不是藏宝图。”
他擦起火,凑到烟屁股那点了,吞了口烟,慢条斯理道:“兄弟,你两嘴唇一碰,就能给自己免了牢狱之灾,这还不划算?”
燕绥没作声,她把玩着魔方,似压根没听到两人说话。
可面包车的车厢空间狭小,说个悄悄话都能从头传到尾,她怎么可能会听不到。
托尼看着她手速极快地把同样颜色的方块打散,拼装,再打散,再拼装。
他心里悬着的那壶水终于在她耐心快要告罄时倾倒而出:“你想知道什么?”
燕绥拼扣魔方的手指一顿,她单手掂量了下,顺手抛回座椅椅垫上,微微俯身,极具逼迫性地盯着他:“和你交易监控录像的人,是谁?”
托尼舔了舔唇,眼神微暗:“我不确定,从始至终我们都没有见过面,全是网上交易。”
这个回答在燕绥的意料之内。
燕沉和托尼见过面,如果面对面交易,很容易被认出来。
“不过聊天记录和交易记录我都留着,手机在屋子里没拿出来,我现在去取给你。”
燕绥笑了笑,“就不用你亲自去拿了,放哪了?让他们替你跑一趟吧。”
托尼沉默,显然是发觉燕绥今天是铁了心要从他这里拿到东西,没再做无谓的挣扎:“我放厨房那个水壶里了。”
他递出钥匙,看着代驾接了,想说什么又敢怒不敢言,眼巴巴望了眼燕绥。
燕绥没理。
——
代驾去了一趟,很快折回来。手机也顺利取过来了,开了机递给燕绥。
托尼这次很自觉:“截图就保留在相册里。”
燕绥看了眼,确认有截图,手机在指尖一转被她顺手扔进大衣口袋里:“最近都住这,不跑吧?”
托尼摇头。
“行,那我也不在你家留人了。”燕绥大度地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手机借用几天,用完了我让人还给你。”
托尼在听到她前半句时心里咯噔一声,当然听完整句话也没有更好点。
她话里有话,警告他最近老实待在这,别挪窝。还手机不过是听上去好听一些,她打量的是还有需要再找他的意思。
他没吱声,被代驾领出车外,送着回去。
“我听说你之前是她泰拳教练?”
托尼低着头,老实得跟鹌鹑一样点点头:“以前了。”
“监控录像卖了多少钱?”
托尼看了他一眼,说:“十万。”
代驾眯着眼猛抽了一口烟,烟头被他碾熄在脚底时,他看着托尼的眼神就跟碾着根烟似的:“你一个大男人挺有出息的啊,十万就把良心出卖了。”
托尼想辩解,话到嘴边,一想。
他也没说错。
一个监控录像十万,他就把自己的良心出卖了。
从给货,收钱,交易成功那刻起。他离职,退房,跟做贼似的连夜离开了南辰,东躲西藏那么久,不敢找工作,也不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别人多看他一眼他都觉得是有人盯着他,惶惶不安。
这十万拿的,亏心。
见他不说话,代驾哼笑了声,警告:“你也别花心思再躲了,她这次既然能查到你的行踪,下一次也可以。不过是多费点精力的事,别回头把她惹急了,那些花费的心思全算在你头上,得不偿失。”
等托尼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代驾拍拍他的肩:“安心等着吧。”
目送着托尼进屋关门,代驾在他门口站了会,又转悠了半天摸地形,这才走回去。
前两天他刚把燕绥大半个月前让他打听的消息告诉她,估摸这今天之后,这事差不多要到底为止了。
他的安生日子喔,终于要重新回来了。
——
燕戬出发去利比亚当日,燕绥亲自送他。
临近安检前,他还惦记着傅征,千叮咛万嘱咐:“别私定终身啊,你爸我还活得好好的,听见了没?”
燕绥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他在南辰的时候,你让我别未婚先孕。我说要结婚吧,你又让我多谈几年恋爱。这回好了,又冒出个别私定终身。你之前不是挺钟意他给你当女婿的?”
燕戬瞪她,难得端起了大家长的严肃:“嘴别贫。”
“正式见面那天他往我这放了一枚玉佩,当信物。你们什么时候决定要结婚了,爸亲自把玉佩拿给他,也算是兑现君子承诺了。”
“好好好。”燕绥催他进安检:“你放心,早着呢。”
还有一架没吵完呢,哪能就这么便宜他?
——
燕戬被她三推四请的,话还没说完,就先进了安检口。
他回头看了眼站在队伍外,朝他挥手的燕绥,无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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