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爷您觉得联姻如何?您对六小姐——”
郭涛这话还没说完,顾瑾言就直接喷出了一口茶水。
“你说什么?”哪怕是惯于板着一张脸的顾瑾言,今日也撑不住了,实在是这个提议太过骇人听闻。
“爷,我们顾家的根基在北平,上海滩属于新地方,要想站稳脚跟,必定是要与人联手的。六小姐长得又很像您的——”他停顿了一下,才把“故人”两个字吐出来,脸上的神色怎么看怎么暧昧。
顾瑾言的眼神像一把刀一样,在他的身上扫了一遍,顿时郭涛就跟被掐住了喉咙一般,未说完的话也憋了回去。
“她太瘦、太矮、太小、太蠢,不堪大用。”顾瑾言用这么几个形容词,就把阮绵绵钉在了耻辱柱上。
听到自家大爷对六小姐的评价,郭涛很聪明地闭嘴了,并且把这个想法永远地从脑子里删除了。
“顾爷。”阮行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两个精致的盒子。
“这是我们六小姐给您送的东西,说是与您一见如故,有些话不好当面说,只好借礼物表达她对您到来的欢迎了。”
阮行面上带笑,心里直犯嘀咕,六小姐特地交给他这两个盒子,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是当时她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欢迎的架势。
顾瑾言一怔,转而勾着唇戏谑道:“不愧是软绵绵,性子软得很。”
阮行以为他是夸自家小姐,立刻喜气洋洋地接了一句:“是,我们府上下都知道六小姐最是心善。就她那个死了的丫头,生前阳奉阴违的,对六小姐一丁点儿都不好,但是人死了,六小姐还是念着她的好,之前就悲伤过度生病了,这会子身体好了些,赶在头七给她烧纸。我要是有这种主子,真是……”
顾瑾言皱眉,这阮行为人处世火候不到家,但是却把阮总管的话痨本质,学个十足十,甚至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爷,您看看。”
好不容易把阮行送走了,郭涛直接开盒子。
第一个里面是一整盒的金珠,金灿灿的晃得人眼疼,各种规格都有,大的有婴儿拳头那么大,小的只有小指甲那么点儿,可以说非常豪富了。
“六小姐送您这个做什么?”
饶是见过世面的郭涛,看到这一盒子金子,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哪有对见过一面的男人送这么多金珠的?而且还是个欺负她的臭男人,莫非这位六小姐有什么特殊癖好?
顾瑾言看着金珠,先是一怔,紧接着眉头皱起,从怀里摸出一个锦袋来。
“咕噜噜——”有几个弹珠从袋子里掉落出来,直接在桌上滚了起来。
“我送了她一颗弹珠,她回我一盒金珠。她在讽刺我,大名鼎鼎的财神爷,给一个小姑娘的见面礼,竟然只是一颗弹珠?呵,这丫头好大的手笔!”顾瑾言边说边笑出了声,只是笑声显得有些阴森。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原来是这个意思,什么财神爷,不过是个吝啬鬼。
郭涛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暗爽,再叫你欺负小女孩儿啊,人家小女孩儿拿一箱子金珠打你的脸!
“再开。”顾瑾言催促道,对于第二个匣子,他有些期待了,这白菜包子还会送他什么?
第二个匣子里面是条巴掌大的黑猫摆件,做工很精巧,还翘着尾巴,看着就异常讨喜。
郭涛把这只猫拿出来,却不妨觉得手一沉,立刻道:“这东西重着呢,里头应该也是纯金打造的。”
“黑猫镇宅,所以才刷成黑色的。”
顾瑾言把猫头对准了自己,结果看到一双猫眼那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两个窟窿,隐隐透出金光。
“没有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这猫身是用纯金打造的,那猫眼应该更加贵重才是,这种镇宅的黑猫,在商户人家挺流行的,一般配的是碧玉的眼睛,绿油油的颜色跟真猫的眼睛很像。
“她在骂我。”顾瑾言眯了眯眼。
“骂您?”郭涛皱了皱眉头,一时没想明白,盯着那只猫看了片刻,才想起来一个词:“有眼无珠。”
他本来不想说出口的,但是嘴巴比脑子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词已经脱口而出了。
顾瑾言立刻看向他,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剑。
郭涛立刻摆手,澄清道:“不是小的骂您,是六小姐说得。”
两份礼都看完了,顾瑾言才察觉到这位六小姐的不寻常之处。
“爷,小的和阮行离开之后,您究竟对六小姐做了什么,让小姑娘对你如此怀恨在心?”
让阮府人口中心善的六小姐,直接开骂有眼无珠这种话,这得多大仇?
顾瑾言轻咳了一声:“你拿钱去厨房,就说今晚爷请他们吃包子。”
当晚吃饭的阮绵绵,咬了一个包子是白菜馅儿的,她挑眉;咬了两个包子还是白菜馅儿的,她忍;等第三个咬开的时候,还是脆生生的白菜馅儿,她直接发火。
找厨娘询问之下,才知道今晚的包子是顾财神爷特地让做的,请全府吃。
阮绵绵气得想哭,她送的金子全都喂狗了!
春杏急匆匆地赶回来时,就见小姐对着一桌包子欲哭无泪。
她正好饿了,悄悄拿起一个送进嘴里。
“哎呀,厨娘的手艺长了,这包子里不仅有荤油,还给了其他调料,白菜的我都吃出一股肉味儿。”她笑嘻嘻地开口,浑然不知道自己捅了篓子。
“里面还放了姓顾的人肉沫。”阮绵绵坐起身,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
“咳咳咳——”春杏大惊,察觉到六小姐情绪不佳,在踏雪的眼神示意下,念念不舍地将没吃完的包子放回了桌上,临了还不甘心地嘬了嘬手指。
☆、第19章 019 再加把火
“奴婢打听了一下,这位顾财神爷是第一次来我们府里, 肯定是没见过小姐的。后来奴婢去问了小总管, 他提了一嘴, 顾家曾在十年前来过上海发展, 当时带了资产过来准备做生意,但是顾老爷预估错了形势, 亏得血本无归。顾财神爷当初还是个孩子,虽然跟过来了, 但只是长见识而已, 后来又退回北平。”
春杏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阮绵绵, 边说边看着包子,极其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这次顾家准备在上海东山再起,全权交给顾财神爷的,老爷对他一见如故,就请他住进府里来。今日是小总管领着他逛园子,才不小心撞见了您。”
阮绵绵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么看来,她跟顾瑾言真的是无冤无仇, 但是他对她的态度却极其怪异。
而且以外界对顾财神爷的评判来看,他那么挑剔的一个人, 是不会住进别人家的。
顾家既然要发展, 是不可能不在上海买房子的, 顾瑾言根本不需要寄住在别人家, 除非阮家有他所图的东西。
“不管他, 反正不会见这位吝啬鬼了,那两盒子东西就当给他看眼睛的治病钱了。”阮绵绵气呼呼地道,她这里不缺好东西,送给顾瑾言两箱金子,也是一时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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