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富摇头,又是一脸愁容:“没,顾大爷在北平与这位新督军熟吗?有没有什么应对的法子?”
顾瑾言挑了挑眉头,冷笑一声:“熟啊,怎么不熟。我跟这位新督军之前住过同一个街区,抢过一碗汤,争过孩子王。后来他从军我从商,才好了些。不过那货好骗得很,当年与我一起做生意,被我耍得团团转,血本无归,后来才认清现实,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才改去打仗了。”
他边说边长叹了一口气,显然是想起了之前的旧事,还颇为感慨。
“他跟我这个斯文人不能比,他就是个大老粗,爱动刀动枪是真的。若是没什么好法子,你们就挑几条线给他,反正他不是做生意的料,给了之后,你们再把那几条线变成废的,让他空有线却用不上,那不是百搭!”
阮富一听,手心里就沁出了一层冷汗。
跟财神爷住过同一条街区的人,那必定不是一般人。
顾家虽然十年前在上海一败涂地,但是在北平永远都是老牌商家,地位不可撼动。
听财神爷这口气,显然是透露出不少消息。
“不知这位新督军,是北平哪家出来的少爷?”阮富轻声问了一句。
顾瑾言勾着唇笑了:“你说呢?他姓秦,他可是头狼崽子,亲自干翻了秦家,凶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阮富倒吸了一口冷气,北平秦家原本的确是声名显赫,后来听说家门不幸,出了一个逆子,弃商从军,还把家底掏个干净。
当时秦家的老家主就被气得吐血了,把他从族谱上剔除了,直接不认他了。
不过秦穆然也没再回去,而是在军队里出生入死,还真的干出一番事业来。
☆、第64章 064 粉棉花糖
眼看阮富被忽悠走了, 顾瑾言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还专门把大块的桃肉干送进自己的茶盏里, 看着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爹都走了, 还躲在里面做什么, 难道瞧上了顾叔叔的什么私人物件啊?”
他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才对着里间扬高了声音喊一句。
阮绵绵走出来的时候,眉头紧紧皱着, 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顾叔叔这张嘴什么时候能消停点儿, 您那间房里除了床之外, 连个坐的凳子都没有。我空站在那里,腿都累酸了。”
阮绵绵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她坐到了椅子上之后, 就捏了捏自己的腿。
顾瑾言倒是笑出了声:“我的床就是最大的私人物件,绵绵可不能喜欢上它, 因为我择床, 不能送给你。”
阮绵绵丢了个白眼给他,在他没说出更奇怪的话之前,主动开口岔开了话题。
“哪个杯子是我的?”
阮富来之前, 她是正与顾瑾言说话的, 后来通传她爹来了之后, 她想走的,结果就被财神爷拦住了。
说是阮富这回说的话, 肯定对她有用的, 让她去里间避一避。
阮绵绵犹豫了一下, 也就听了他的话,结果进去之后才发现财神爷的里间当真够空荡的,除了一张大床之外,别无他物。
“这个是你的,你还要吗?”
顾瑾言抿了一口茶,然后晃了晃手中的茶盏。
他之所以会请阮富喝果茶,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请喝茶的人是阮绵绵,不过这些话当然就不用跟阮富说了。
阮绵绵一惊,财神爷竟然喝着她用过的茶杯。
“为了不让你爹发现我这里原本有客人,所以我就把我俩的茶杯都添了茶,调换了一下。毕竟你一小姑娘用过的茶杯,肯定不想被老头子用吧!”
顾瑾言说的理直气壮,连理由都找的这么恰到好处,完全是一副为了阮绵绵好的架势。
“你,顾瑾言!”阮绵绵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连生气都气不出了,她的茶杯给阮富喝,反正她后来不接着用便是了,他们是父女啊。
但是顾瑾言喝她的口水算什么,这简直不能想象,财神爷可是出了名的有洁癖的主儿啊,这还是传闻中的财神爷吗?
“咦,脸红啦?”顾瑾言仔细地瞧了她一眼,果然看见阮绵绵的面色发红,连耳朵都开始发烫,应该是想起吃口水这一茬,有些不好意思了。
“噔噔,粉棉花糖~”他忽然从桌下摸出一个粉色的棉花糖,嘴里还用了拟声词,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
阮绵绵看见眼前抱着纸的棉花糖,像是一朵粉色的云朵,可爱极了,又被逗笑了。
“财神爷,你什么时候能有个正形啊,成天跟个小孩子一样,连小八都不如。”
她伸手接过棉花糖,将包装纸扯掉,伸手撕了一小片棉花糖,丢进了一个空茶杯里,又倒了茶水进去,甜香味儿立刻就涌进了鼻尖之中,带着一股勾人的味道。
“给我也来一片!”顾谨言敲了敲桌面,像是一个贪图新鲜感的孩子一样。
阮绵绵把棉花糖递过去,他也撕了一片进去,看着棉花糖融进了茶水中,唇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微小的弧度,显然是高兴的。
“我在别人面前露出的正形太多了,总得有个放松的时候,棉花糖多好,软软甜甜的。所以在你面前,就算是正经,那也是假正经!”
顾财神爷的宣言就是如此简单粗暴,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阮绵绵撇了撇嘴:“可是我也会发脾气,你这个假正经总是让我生气啊。”
“没关系,棉花糖发小脾气也还是甜的,叔叔喜欢。”顾瑾言再次对她眯着眼睛笑,这回是真心实意的笑容,眼角里都噙满了笑意。
阮绵绵拿着汤匙搅拌茶水,不再跟他说这方面的话。
不用说,顾财神爷的脸皮比长城还厚,她若是继续下去,只能让财神爷发挥得更厉害。
“新来的督军喜爱美人吗?”阮绵绵接着之前阮富的话题询问,她对这位秦督军还是挺感兴趣的。
顾瑾言喝茶的手一顿,紧盯着她,眼神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你知道在我们那条街上,我被称为财神爷,他被叫什么吗?”
阮绵绵摇头,她哪里知道他们街区的事情。
“阎王爷,那狼崽子凶得很,你尽量避开他,否则他一口就能咬死你。当年北平幼儿晚间啼哭,家中长辈都不以鬼怪吓唬人,而是以秦家逆子来吓唬他们,足以见得这货不是什么好货。”
顾瑾言故意夸大了说辞,面上的神色也十分严肃。
阮绵绵听他这么说,却忽然轻笑出声了。
“顾叔叔,我可不是幼儿,也不会晚间啼哭。你就不用拿这位阎王爷来吓唬我了,况且我觉得阎王爷比财神爷厉害多了,财神爷就是个管钱袋子的,阎王爷可是个管命的,孰高孰低,一言既明。我得去仔细打听打听才是。”
她边说边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水,冲着顾瑾言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转身就走了。
“哎,你回来!他不是阎王爷,他是怂包!也不是什么狼崽子,他是落水狗。你要打听什么问我啊,我最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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