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破了也有告破了的好处,至少陈声不用再等到每周周末才能和路知意一起吃饭了,可以光明正大在跑完晚操后与她一起打水、绕操场,也不用再为武成宇这种傻大个那没头没脑的追求而生闷气了。
对于这两个看似完全不沾边的人走到一起的事,身边的人各有各的想法。
陈声的室友们清一色认为:“万年单身狗能够脱单就该谢天谢地了,这是好事。”
那些对于陈声素来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焉的女生们则是愤愤不平:“那高原少女到底哪里入了他的法眼?没有C以上的胸,没有惊世美貌,她也配?”
苏洋、李睿和另外几个班的徐勉、张成栋等人,在听人议论起来时,是站在路知意这边的:“惊世美貌是什么?她没有,难道你有?再说了,那可是我们的年级第一,不骄不躁,热心善良,期末还肯大大方方把笔记重点借给我们,她不配,难道你配?”
赵泉泉趁着路知意和苏洋不在寝室时,有些尖酸地对吕艺说:“她倒是一声不吭就把人拿下了,不跟其他人说就算了,连我们也瞒着。我看她根本没把我们当朋友。”
吕艺笑了笑,“大家都是室友,一个屋檐下处四年而已,她没有义务告诉我们。”
吕艺一向不太介入别人的事,寝室里赵泉泉想谈心,她顶多听着,不太插话。更多时候她选择做自己的事情,当室友们都在时,她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戴着耳机,仿佛遗世独立的隐士……
赵泉泉没忍住,又说:“哎,你说陈声看上她什么啊?”
她手里还捧着手机,屏幕上是空乘学院的年级群里发的图片,图上正是那天运动会时,围观群众拍下的陈声俯身去吻路知意的场景。
女主角瞪圆了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
男主角只有一个后脑勺,可后脑勺也压不住他的帅气逼人。
吕艺扫了一眼,笑道:“还真有这种看一眼后脑勺就觉得帅的人啊。”
可不是吗?赵泉泉惆怅地想着,怎么有的人就是那么好命呢?明明也没多出众,怎么偏偏陈声就看上了她?
赵泉泉的目光停留在路知意的桌上,出人意料注意到,上学期那里还只摆了一瓶春娟宝宝霜呢,这学期就多了两只别的东西。
她走上去一看,兰蔻。
赵泉泉一顿,拿起那两只瓶子,回头问吕艺:“这东西多少钱一瓶?”
吕艺扫了一眼,“兰蔻最新款吗?春节才上市的,两只加在一起,大概一千三吧。”
赵泉泉眼神一滞,慢慢地将东西放回原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了。过了一会儿,她对吕艺说:“难怪我说她怎么这学期白了那么多,高原红也变浅不少,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嗬,这么贵的东西用着,哪能不变好看?”
吕艺顿了顿,看她一眼,没说话。
赵泉泉最后低声嘀咕了句:“交了个又帅又有钱的男朋友,可真是不一样。”
隔天,路知意意外收到武成宇的短信。
“路知意,辅导员让你今天下午两点半左右去办公室一趟。”
她不是年级干部,一向不怎么出现在辅导员面前,突然收到通知,心里还打了打鼓,细想最近自己学业上有没有犯什么错。
可她一向努力学习,科任老师都很喜欢她。这么想着想着,路知意一惊,开始揣测莫非辅导员也知道了她和陈声那操场囧事。
出人意料的是,辅导员并非为了陈声找她去。
对于这个勤奋上进的年级第一名,又是本院难得的女孩子,刘钧宁还是很温和的。他坐在书桌后面,见路知意进来了,叫了声刘老师,笑了笑,“坐吧。”
路知意有些忐忑地在他对面坐下了。
刘钧宁问她:“最近学习上还顺利吗?我听几个老师都说过,你学习很刻苦,上课表现也特别好。”
路知意点头,说:“都挺顺利的。”
“那生活上呢?”
刘钧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是和上学期不太一样了。年级上就这么一个高原来的孩子,情况特殊,他自然比较关注。他记得上学期开头,她来办公室交贫困生材料时,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哪里。面上两抹明显的高原红,肤色略深,朴素到丝毫不知如何打扮自己。
如今,她有了空气刘海,皮肤白了不少,高原红也变浅变淡,穿着打扮也不一样了。
刘钧宁不排斥贫困的孩子注意外表,事实上内外兼修是不因家境而论的。但他也担心眼前的孩子过分注重外表,对物质有了超出常规的渴望。
他斟酌片刻,说:“路知意,我昨天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说是你拿着贫困生助学金,但私底下用着昂贵的生活用品,不符合贫困生的要求,希望学校撤销对你的资助。”
刘钧宁看了眼路知意脚上的阿迪达斯慢跑鞋,停在了这里。
第五十二章
办公室里一片亮堂, 窗外是一片宁静的湖, 湖对岸是教学楼。
刘钧宁的视线落在她脚上时, 路知意下意识缩了缩, 想要藏起那双标志明显的慢跑鞋。可她无处可藏。片刻后, 她回过神来,她又没做亏心事,藏什么藏?
大大方方坐在那, 路知意动了动脚, “刘老师, 如果您说的是这双跑鞋,那我可以解释。”
她把某好心人士看不下去她大冬天穿帆布鞋, 所以搞了一出买鞋大戏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当然, 她没直接把陈声的名字供出来, 那个人那么好面子,肯定不希望自己做的蠢事被别人知道。
刘钧宁忍俊不禁, 看着小姑娘一脸认真想帮那位好心人士遮掩一下的表情,不紧不慢问了句:“那个好心人士,是陈声吧?”
“……”
对不起了我帮不了你。
路知意对上辅导员的视线, 点点头。
刘钧宁笑了,“那张图片, 我也看见了。”
她一愣, 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下一刻,这个预感被证实——
“陈声那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啊, 操场上,大庭广众之下,就亲上了。”
“……”
路知意攥着手心,僵硬地陪着辅导员一起笑。
刘钧宁是有意缓和一下气氛的,匿名信这事说出口,路知意面子上肯定挂不住。毕竟都是成年人了,被同学在背后捅一刀,难免自尊心受伤,尤其还是关于贫困助学金的事。
他再三斟酌,才开了口:“其实这种事情很常见,我当辅导员七年了,也见过不少。国家关爱贫困生,每年都拨款资助,但这钱到底落在谁手里,对方究竟贫不贫困,就连我们做辅导员的也说不上来。”
路知意望着他,没说话。
刘钧宁说:“也不是没学生左手拿着iPhone,右手捧着平板,结果白纸黑字写着家境贫困,地方上也不核实,把章一盖,送来我这,你说我是评还是不评?”
辅导员也不是查户口的,能把资料看完已经不错了,谁还能真的去查下面的学生日常生活是个什么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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