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热闹和赵无眠周遭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想来上次宋骁的事儿闹开以后,也没人敢过来了,这么想着,谢砚就笑了起来:“今晚你要一个人了。”
赵无眠倒是挺喜欢这样的独处:“清净。”
“你的意思是,我也很烦?”
赵无眠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们还在等你。”
他脸上明晃晃的挂着我不是很想搭理你的意思,谢砚反而作得更起劲了,一副被伤透了心的口吻:“你竟然还把我推给别人。”
赵无眠眼底有些无奈,他把酒杯放下,抿着唇微扬了一下下巴:“坐。”
这段时间他算是领教到了,谢砚怼天怼地生命不止作死不停的性子得顺着来,你配合出演,他也就见好就收。
果然,谢砚闻言立马把怨妇的泫然欲泣收了个干干净净:“咳,我先上去了。”他嘟囔了一句,“去晚了肯定要被怼罚酒的。”
他语速很快,像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赵无眠听得好笑:“去吧。”
……
上楼,先自罚了三杯,谢砚这才在沈欢边上坐下。
沈欢从他一进门就一脸的,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谢砚偏头看了他一眼,给他把酒满上了:“有话说话,有事说事。”
“砚哥。”沈欢忍了半天,有些迟疑的问道,“赵医生是top吧?”
谢砚“嗯”了一声,语气淡淡的随口道,“他之前应该算是个直的,现在弯得也不彻底。”
罗扬喝酒的动作一顿,半道硬生生的拐了弯过来跟谢砚碰杯,一脸还他妈有这种操纵的震惊,怔愣着吐出两个字:“牛逼。”
谢砚:“多谢夸奖。”
祝三愿咳了一声:“他还没追到呢。”
沈欢笑嘻嘻的:“直男不弯,多半是装的,操一顿就好了。”
“这事儿我也没经验,不过我倒是能帮忙搞点药。”罗扬压低了声音,显然是很赞同沈欢的馊主意。
谢砚:“……”
祝三愿也有些无奈。他之前跟罗扬沈欢他们提起谢砚看上个人的时候,那俩货都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样表示难以置信,托时间的福,他俩现在是信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都想帮谢砚早点搞定终身大事,出的主意却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他举了举杯,使了个玩笑别开太过的眼神:“先喝一个。”
都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了,追人这种事情,哪里真需要人出谋划策,聊着聊着就又歪楼了,谢砚听得好笑,把话题扯得更远了些。
聊了些日常梗,又聊到了校庆,谢砚对校庆其实完全没有兴趣,毕竟他一个留校工作的人,一想起才当辅导员那两年□□|办活动的累死累活支配的恐惧,他就对校庆提不起任何的热情。
酒过三巡,大家喝得都有些多了,罗扬吐过一回,现在躺在沙发上装死,叫嚣着要“一醉方休”的沈欢刚有点上脸就被他家男人的一个查岗电话给强行醒酒了,后来也没敢多喝,甚至不要脸的叫服务生送了解酒的酸奶上来。
“我家那位要过来接我了。”沈欢笑得眉眼飞扬的问,“罗扬怎么办,要不我送回去?”
祝三愿还在跟冯新雨讲电话,摆了摆手说了句:“行,你送他。”
谢砚看不下,脚撩在矮几上,摸出手机就给赵无眠发微信,发了一堆感叹号。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赵无眠回没回家,应该是回了吧,都这么晚了……
赵无眠回了个问号。
谢砚正准备问他回没回家,手机就被罗扬一抬手打掉了:“玩什么手机!喝酒!”
谢砚:“……”
“先把胖子弄下去吧。”沈欢忍笑忍得辛苦,替他把手机捡了起来。
祝三愿还在讲电话,谢砚也没管手机摔坏没摔坏,往兜里一揣,就和沈欢一人一边把罗扬扶了起来。
这个点酒吧里的人也都逐渐散场了,谢砚一眼望过去,正好对上赵无眠的视线,他又装作一脸淡定的把视线移开了。
妈的,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的还发微信,也是很傻逼了。
罗扬是醉得堪称六亲不认了,搂着沈欢叫媳妇,看得沈欢他家那位差点从车上下来打人。祝三愿连忙过去把车门按住了:“别理他,他喝多了。”
谢砚和沈欢一起把罗扬塞进了车里,看着沈欢也跟着坐进去,才敲了敲车窗:“你们路上小心,到家了发个信息。”
“行了,砚哥,三哥你们也早点回去。”
祝三愿:“嗯,回见。”
“那我们先走了。”
人都送走了,祝三愿喝得也不算少,就半靠着他歇息。谢砚这才把手机摸出来看了看,右下角的钢化膜碎了一小道裂痕,他点开解锁先叫了个车,然后用了点力道拍了下祝三愿的背:“给你叫了个车,自己回去不会走到别人家去吧?”
祝三愿问他:“你不跟我回啊?”
“这么晚了,反正你都一个人,去我家呗。”
“你是怕一个人回去进不了家门吧。”谢砚瞥了他一眼,“我跟你回去做什么,显得我孤家寡人更惨了。”
祝三愿有点担心:“你喝得也不少。”
车刚好过来了,就在前面点路边停下,谢砚揽着他的肩半推着他走过去。其实两个人喝得都不少,是互相扶着,走得磕磕绊绊的,谢砚还嘴硬,“我清醒着呢,你赶紧回吧,别让嫂子担心。”
已经是凌晨了,天上只挂着几个残星,河边别说是人了,连车都没停几辆。不过这条街通宵达旦的灯红酒绿,倒是半点都不显得黑,盯着车消失在桥头融入夜色里,谢砚才慢慢的在原地蹲下,缓解了一下醉酒的脱力感。
他有些走神。
买醉街和大排档夜市街隔岸相对,夜风吹过的时候,波光粼粼的护城河倒是比天上的星光还要透亮几分,像是一条银河,把人间和地狱泾渭分明的隔开了来。
地狱这个词用得也不是很贴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醉生梦死的活着,有的人把它当地狱,有的人把它当天堂,总之不是人间,活得都不真切。
这条街上没什么行人游荡,游荡的人呐都是挑间酒吧就进去了,不像对岸的大排档,喝醉了就朝着河岸大喊爱不爱我,你他妈为什么不爱我。
有些街角深处的清吧灯光微亮,歌声从窗户里飘出来,也有的酒吧音响震天,舞池里扭动着的男男女女情迷意乱。
这条街上大多数酒吧都没什么特殊性质,三四家gay吧里,也只有街角那家特别乱,买醉的人,艳遇的人,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为了不孤独地独酌,哦,还有一类人是急需治心伤而家里没烈酒。
他曾经是第二种人,后来成了第一种人。
现在他在想——赵无眠应该归类为哪一种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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