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阵,他道:“姑姑,当年她找你帮忙,是因为你同情她的处境,如今要是换作我呢?”
季温情一针见血的道:“你不值得同情,因为是你自作自受。”
闻言,季锦川低低的轻笑了起来,烟雾呛在他的喉咙里,他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心头愈发的难受:“对啊,是我活该。”
这样的他,季温情看着当真是不习惯。
季锦川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从喉咙里流窜过肺部,胸口的位置疼的有些厉害,他抬手按了按:“我这样的人,活该孤独一生。”
季温情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动了动嘴唇:“我已经听说了,她现在是林太太,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你就别再去打扰她了,各过各的,好好生活吧。”
季锦川的薄唇动了一下,沉暗的嗓音透着疲倦,喉咙里有血腥味涌上来,被他硬生生的压下去,指间的烟掉落在地上,散乱的灰烬和泥泞混合。
“锦川,你怎么了?”季温情看出他的不对劲,看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蹭的一下站起,快步上前,“你到底怎么了?”
季锦川张了张嘴唇,“没事”两个字还没说出来,一口血竟是喷了出来,吓的季温情当场惊慌失措。
最终,季锦川被送进了医院,严重的胃溃疡,这已经是他二度吐血。
医生一再的叮嘱季温情:“他必须要按时吃饭,戒烟戒酒,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否则要是再这样下去,就不要再送医院来了,直接送去殡仪馆吧!”
这名医生是个老专家,第一次季锦川吐血送医院来,也是他接的诊。
正文 第1151章 我很好,只是忘不掉(8)
那个时候他就仔细嘱咐过,该吃什么,该戒什么。
这才半年不到,身体竟然比以前更糟糕了,所以火气有些大,说话的口吻就差了点。
谢素龄牵着季诺的手,脸色沉沉地看着医生:“你这医生怎么说话呢?”
医生指着病床上的男人:“你们看看他现在的这个样子,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谢素龄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医生面无表情的走出病房,年轻的小护士给季锦川扎上点滴,给他们道歉后也退了出去。
季温情看着病床上昏迷的男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
季锦川醒来是在晚上,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袋有片刻的混沌,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他猜到自己是在医院。
他挣扎着坐起,扯动了手上的针头,疼的他拧了一下眉头。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是季温情走了进来,她的手中拎着水壶,看到血液回流进了输液管里,她连忙上前放下水壶去喊护士。
过了片刻,季温情回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年轻护士。
护士拔了针头重新给他扎上,嘱咐他不要乱动,然后离开。
季温情走过去,拿起桌上放着的保温桶,从里面倒出粥,然后拿给他。
“去老宅前又没吃饭吧?”
季锦川接过粥碗,缓慢的吃起来,温温热热的东西流进,胃部好受了一些。
季温情接过一个椅凳在床边坐下,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我试着帮你一次。”
季锦川掀眼看向她,湛黑的瞳孔是沉静的清明,动了动嘴唇,但好似失了声音一般,良久都没有吐出一个字。
“她会不会原谅你,我不敢保证。”季温情的面容很平静,她掀唇道,“毕竟当初你伤她太深。”
季锦川低头,默默地吃着碗里的粥,节骨分明的手指有轻微的颤抖。
季温情瞥了一眼他时刻都戴着的戒指:“这个周末我会约她到画室,你把诺诺也带来。”
男人抬头,眉宇间带着一丝茫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季温情温淡的道:“当年你用诺诺绑住她,如今可以用同样的办法试试。”
吃了半碗粥,腹中舒服了许多,他的脸色也渐渐缓和。
季温情接过空碗,问道:“还要吗?”
他摇了摇头,抬眼望向窗外,外面是浓稠的夜色,似是被黑水渲染,黑沉沉的压抑。
收拾了碗筷,季温情将医生的嘱咐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一直抿唇沉默着。
……
已经晚上十一点,老宅其他房间的灯都灭了,只有客厅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灯。
管家正要去休息,听到楼梯上传来动静,他抬头看去,是季诺从楼上下来,他的身上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衣。
管家和蔼的道:“小少爷,怎么还没睡?”
季诺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手中捏着一张纸条:“管家爷爷,你可以帮我打个电话吗?”
管家的脸上带着微笑:“当然可以。”
季诺将纸条递给他,管家走到座机旁,照着上面的数字输入,听到里面嘟嘟的响声后,将听筒拿给季诺。
季诺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放在耳边。
正文 第1152章 我很好,只是忘不掉(9)
因为白天的事情,沈悠然的心情不太好,林默安晚上带她去了俱乐部放松,两人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一点。
回到房间,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吹干头发上床躺下,手机蓦然响了起来。
她探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上面的座机号码有点眼熟,好像是季家老宅的电话。
指尖移向拒绝两个字,但想到如果不接,明天谢素龄说不定会找到公司去,她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跟季家有关。
她划开接通,将手机放在耳边,不清楚打电话给她的是谢素龄本人还是管家,就没有出声。
“然然。”
软糯糯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来。
她微微愣了一下,声音虽然淡,但并不冷漠:“有事吗?”
季诺看了一眼管家,管家会意的走开,他将自己窝在沙发里,埋着小脑袋低低的道:“我爸爸今天吐血了,我好害怕,我没有妈妈,要是他再出了什么事,我就真成了野-种了。”
沈悠然的心口一窒,喉咙似是被什么东西攫住,从他细小低落的声音里,她听出了害怕。
她的指甲轻轻掐了一下掌心,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爸爸他……怎么了?”
季诺小声道:“他吐血了,奶奶说他再不听话,这样下去肯定会没命的。”
沈悠然微微蹙眉,这种话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
“这些话是奶奶跟你说的?”
季诺盘着小脚丫:“是她和爷爷讲话,我偷听到的。”
沈悠然的喉咙有些干涩,她抿了抿唇:“你现在南海湾还是老宅?”
小家伙的脑袋反应极快,黑漆漆的眼睛瞪大,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南海湾?”
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的吐出简洁的话语:“听说的。”
他小心翼翼的问:“然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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