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啊?你又要谈恋爱了?”
“打发时间。”
惠树阮撑起下巴吃吃的笑起来:“陆续予,有时候真羡慕你。无所顾忌的还不会受伤。”
“就是无所谓啊,活着何不让自己快乐一点,不想管的事就不要管,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做,自己何苦为难自己,苦苦相逼,不累?”
“你最有道理。”
——
对局终于结束,惠树阮坐到前面一排去给付崖送水。陆续予看到有女生等在前面要给付崖水,付崖就是笑了一下,礼貌道谢而后越过她坐到惠树阮身边,顺其自然的揽住她。
陆续予瞄准社长,等他走到台阶上,一路走上来。当走到她身边时,她调整了一个绝佳角度,就在她要开口的时候,身后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像黏着剂一样硬生生的把她脸上的笑容黏凝固了。
“哟,你喜欢这样的?”
☆、调戏
黑色高领毛衣宽宽散散的笼住他高大的身形,他抬手摘掉头上藏青色的线帽,细而黑的发丝便落了几缕,散在他眉间眼前,他低眸扬唇,声色戏谑,又哑沉。
“陆续予?”
他叫她。
“喂陆续予,你都不回头看看我?”
陆续予都不想回头,篮球社社长路过她身边,带着好奇的目光瞧了瞧她,接着走上台阶,和顾远伐碰了碰拳,爽朗道:“兄弟,今早谢谢你了。”
他有礼貌的点头,社长从椅子上拿起衣服便出去了。陆续予坐在位置上干生气,她觉得耳朵都嗡嗡作响。
“你真不回头啊?”
他站在高处,一派位居高处的上位者气势。陆续予权当没听见,低头流连于手机,于是几秒后,一股热气暧昧的呵在她耳边,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此刻变得十分性感,每一分哑下去的音节都刻着难以言喻的蚀骨销魂。
“你真不看看我啊,嗯?”
一字一字,撩的人心肝都颤,陆续予的身体反应极度诚实,她慌忙捂住红熟了的耳朵,往隔壁挪了一个座位。
在她还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她感觉到身旁的座位传来轻微震动,他坐到她旁边,抱着胳膊,眯着一双眼,挑着一侧唇角,微微倾斜过身子,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啧!你!”陆续予依旧捂住耳朵,侧过脸对他怒目而视。
他撇撇嘴,学着她一脸苦相对她:“嗯?我?”
她翻了翻眼睛不再看他,他便“嗤”的一声笑出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凑近看她:“你捂耳朵干什么?”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所以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便替她说了,还捏起嗓子学她:“因为我耳朵红了呀。”
陆续予恼羞成怒,放下手将一双眼睛瞪圆了,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快,就死盯着他瞧:“我没有!”
顾远伐对上她的视线,黑眼睛里有戏谑有嘲讽:“真红了,没想到陆续予也有害羞的时候。”
“害羞?我怎么会害羞!”她扬起眉,说话的口气冲人极了:“我害个几……”
脏话爆到一半被她自己硬生生的截断,她干干的张了两下嘴,看到顾远伐一直波澜不惊的黑眼睛,仿佛等待着她每一个出丑的时机。顾远伐静静看她,忍住笑意道:“害个几?怎么?说下去,话不说完不英雄。”
她还是忍下去了。她别过脸,冷漠道:“我不会害羞,毕竟我脸皮厚到连两个□□的轰不穿。”
他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等待几秒,趁陆续予分心又幽幽的凑近了去。陆续予有了之前的心理阴影,这次被突然袭击,又是嗲了毛的挪了一个位置。
顾远伐笑了,翘起腿看她:“某人不是自诩脸皮厚到连两个□□都轰不穿?”
“你这是无耻的偷袭好吗,我这也是自然的生理反应,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我从懦夫变成无耻了?自然的生理反应?陆续予,我发现你每次都有各种各样滑稽的理由。”
硝烟味散了开来,陆续予因他打扰她追社长已经心情极差。她握紧了手机,抬眸扫他一眼,终于注意到他嘴角一块青紫淤青。
“你嘴怎么了?”
“今早帮你喜欢的那个小哥挡了一拳。”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被打不是我的特权嘛?你不是也习惯我被人揍么?挡一拳又如何,倒是从来不关心人满眼利益的你,今天突然关心我,这才更容易让人起疑心吧?”
陆续予一时语塞,她就知道多嘴没好事。她立刻转移话题:“你今天干嘛坏我好事?”
“我有吗?”他做出吃惊的表情,“我就是顺便来找个人。”
“你还找人?谁这么倒霉?”
“陆续予,你该多说些好话,否则自己总受罪。”
“你别转移话题。”
“我没有啊。陆续予,你听别人说话总听不懂。你的小耳朵是不是只用来装饰的?”
陆续予坐直了身子,一个字一个字道:“就是问你个问题你都不愿意回答,像你这样讨人嫌,信不信我一巴掌扇的你原地转三个圈?”
他又“嗤”的一声笑出来:“陆续予,你真的很可爱。”
“你又转移话题!”
他懒洋洋的躺在椅子里,漫不经心的吐出四个字:“我不想说。”
“顾远伐,我没见过比你更讨厌的人。”
他听了,笑着回答:“嗯,我也没见过能一巴掌扇的我原地转三个圈的人。”
陆续予最终转过了身,她选择再也不听这人讲话。她塞上耳机,努力隔绝他刻薄的言语。
她以为他会来扯掉她的耳机,不过他没有。她悄悄的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坐在座位上,脊梁挺的很直,头微微低着,眼帘半垂,乌黑的睫毛在他苍白的脸上投射出一片片暗青色的阴影。他的神情看起来很阴郁,仿佛整个人被笼在了地狱的暗影里。难怪平时都没什么人靠近他。
再加上说起话来分分钟噎死你。
陆续予气鼓鼓的想着,没注意自从遇见他以后,他是她唯一一个把自己所有真实的、糟糕的,平时都伪装起来的情绪完全暴露的人。
等她再看他时,他已经靠在椅背上悄悄的睡着了。
他真睡着了?
陆续予拿下耳机,探过头去看了看,他呼吸匀称,闭着眼睛的模样倒是比平时顺眼。
睫毛……真的好长。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站直了身子,悄无声息的从他身边穿了过去。下午还要教课,她还得准备一下。
——
坐上车的那一刻陆续予才意识到她教课的地方在距这里车程约四十分钟的乡下。大巴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颠颠簸簸,窗外的景色是不断重复的光秃秃的枝丫;被层层叠叠枯枝割开的天空是前所未有的湛蓝,各式各样的小房屋在一块块划拉好的田里错落有致。她看着看着,逐渐觉得索然无味,眼睛也随着眯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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