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哥听了很欣慰,和赵苏漾对视一眼,互相jiāo换了一个庆祝胜利的眼神。
欣慰过后,赵苏漾忽然担忧起来:“如果益慈有个地下摘肾手术室,十几个孤儿岂不十分危险?要知道,他们中的一部分是弃婴,这些年到底捡了几个弃婴谁都不知道,隐瞒数量也很容易。只要能配上型,董佳益肯定……”
“目前我们没有证据,主观臆断不代表事实。白手起家到资产过亿,这种企业家是否对买卖器官所能分得的十几万不义之财趋之若鹜?”岑戈阻止他们继续盲目地讨论益慈收容所和其出资人,“肾脏在运输途中被探员截获、抛尸后被立案侦查的事一定引起了主谋们的警觉,他们不会把证据放在明处让我们去查。”
“那……怎么办?”霹雳哥问。
岑戈有条不紊地布置道:“先着重调查韫安医院和顾明的联系人。顾明运送的两个脏器都来自成人,一个摘肾者已经死亡,另一个还在恢复中,如果他和死者一样都是个jīng神异常者,一旦放回市区,从此销声匿迹。派几个探员到益慈附近蹲守,观察观察,同样不能打糙惊蛇。假设益慈真有问题,十几个孩子就成了人质,不利于我们进行解救。”
大家点点头,各自沉默着。
商鸿朗的肚子忽然不争气地发出了一阵“咕咕咕……”
霹雳哥又笑起来,岑戈看向尴尬的始作俑者,释然道:“解散。”
赵苏漾本要转身出去,回头却见岑戈并没有下班的意思,仍坐在电脑前,聚jīng会神地研究着关于益慈收容所的那些新闻。他的独立小办公室三面的都是玻璃墙,即便有一些虎皮兰、滴水观音盆景遮挡了部分视线,里外人的一举一动还是互相一目了然。
岑戈抬眼,“既然你不急着走,等我一会儿。”
“好。”赵苏漾答应下来,找了张靠背椅坐下。
“目前顾明的联系人是一条重要的线,找到他还需要时间,我们不能gān等。益慈那边虽不能打糙惊蛇,还是有必要探探qíng况,你敢不敢孤军深入?”
“不敢。”实诚人赵苏漾摸摸后腰,那儿正是摘肾手术区。
岑戈愕然,无奈一笑,“连说句假话都不愿意?”
“反正也骗不过你。”赵苏漾耸耸肩。
在神曲村查案子时,他几句话软硬兼施把觋族那些个大秘密一个个挖了出来。别的不说,赵苏漾算是明白了,在他面前还是不要说什么假话的好。
“我不是每时每刻都在鉴谎。”
“谁知道呢,也许你已经养成了这样的职业习惯。留心看一下,你就会知道。谎言被拆穿后挺尴尬的。”
岑戈分神看了看她,“对你,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谢了。”她嘴上这么说,明显不相信,狡猾地眯了眯眼睛,又道:“我想当女英雄来着,分明是你自己说,只要受一点点伤,下次就不让我参与重案了。”
“所以你需要一个搭档,假扮成想领养小动物的人,进去看看。”岑戈说罢,指了指自己。
“为什么不是领养孤儿?”赵苏漾问,“看看那些孩子遭没遭nüè待,身体是否健康。小孩子是最诚实的,说不定能告诉我们什么□□。”
“领养孤儿需要提供结婚证和医院开具的无法生育诊断书。”岑戈的电脑屏幕正显示着这些内容。
“伪造一个就是了,我看电影里的卧底什么都能伪造。”赵苏漾心直口快地说。
“伪造需要时间。”岑戈目光一沉,“而且无法生育证明这种东西……我认为,不太吉利。”
“哦——”赵苏漾恍然大悟地拖了个长音,移开目光看向一边,心想,看来他还是对《葵花宝典》心有余悸。
岑戈假装没看见她那副促狭表qíng,“另外,我们从流làng动物的收治qíng况可以窥见收容所的用心,一个专注于其他事qíng的收容所应该没心思管几只猫几只狗的xing命。反之,如果猫狗们照顾得很好,说明收容所搞慈善至少不会是一个幌子。”
“有道理……”赵苏漾赞同地说,“对了,明天我们假扮什么角色好?”
这是,忘带钱包的商鸿朗恰好返回来,刚走到门口听到这一句,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什么?角色扮演?!天啊天啊,岑队这是早就得手并已经开始玩这么生猛的招式了?这用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说就是——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你说。”岑戈jiāo出决定权。
赵苏漾摸摸下巴,抿嘴想了一会儿,一挑眉,“要不……仓库管理员?”
“好主意。”
“不知道需不需要准备什么特定的服装?”
“仓库管理员对服装的要求没那么严格。我想,不必了。”
商鸿朗无声的做了个“哇哦”的口型,别人都是什么恶魔王子和白雪公主啦,司机和搭便车的女乘客啦,男病人和女护士啦,没想到岑队已经超越了这些俗套,玩的是“小仓库の耻rǔ禁闭”。
听见脚步声,商鸿朗赶紧踮着脚偷偷逃走,以后得对赵苏漾另眼相看,毕竟是老大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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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死魂灵(5)
早晨的空气向来清新,植被茂盛的长宁北郊更是如此。 规划绿地的小花小糙上周才被修剪、清理了一次,今天又高高低低一片繁茂,不知名的小植物还顽qiáng地开满一地紫色小花。几只雀儿竖着尾巴在枝头找食儿,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赵苏漾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运动套装,旧运动鞋,为了显得自己年纪大些,马尾辫梳得比较低,用一个红色的发圈扎着。去往北郊的公jiāo车上,岑戈坐在她身边,看不出牌子的圆领蓝灰条纹T恤和深色长裤,今早刻意没刮胡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平光眼镜。
益慈收容中心两道铁门敞开着,里头还有一副褪了色的“欢迎各位领导莅临参观指导”横幅。一个上了年纪的保安坐在岗亭里悠闲地抽烟、看电视剧,见有人来了,问了句:“gān嘛的?”听说是领养小动物,就拿了个本子出来登记。
赵苏漾注意到,岑戈掏出来的是一张□□。只见他在本子上写:
李华明,男,证件号XXX,职业:食品厂仓管。来访目的:领养猫。
她暗暗记下,以免待会儿叫错。
“猫,好哇,好。”保安很是和蔼,摘下老花镜,“进去吧。”
“大叔,你们这儿领养要钱吗?”岑戈不急着进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普通价位的烟,分给保安一根,亲自点上,自己也夹着根却没点,“我们就想拿一只普通的猫,大一点,捉捉老鼠,不要那种宠物的。”
“不要钱。”保安摆摆手,“宠物猫很少,那么贵,谁舍得扔?有也是生了病的,刚治好就被一些志愿者领走了。”
“来这儿领养的人多吗?会捉老鼠的会不会都被人领完了?”岑戈露出担忧的表qíng。
“哎,不会!有进有出的,你们领走了,还有新的会进来嘛。流làng猫,成jīng了都,有时自己跑出去,还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回来呢,哈哈哈!还有些志愿者,救助了一些小动物,都往这儿送。像你们这样来领养的,那些志愿者还会回访,可不能nüè待动物啊。”
“一定一定。”岑戈笑道,点了点头,顺着保安指着的方向走去。
收容所占地面积并不大,比普通小学还再小那么一圈。登记窗口的服务员听说了他们的来意后,让他们坐着等一会儿。不多时,一个微胖的中年大婶走了过来,说带他们去看猫。
猫舍和犬舍之间有隔离带,看上去十分整洁,除了动物们本身的味道外,并无让人不适的其他气味。猫粮、狗粮和一些罐头放在储藏室里,听说领养一只猫狗送一包猫粮狗粮,都在保质期内。可以看出,在收容动物方面,益慈花的钱不少。
“看起来还不错。”赵苏漾低声说。
大婶道:“这些猫都做了驱虫和绝育,很安全的,你们放心。”
“我看报纸上说,你们这儿收容了不少孤儿,和这些猫狗在一起,会不会对他们的健康有什么影响?”岑戈蹲在地上,抚摸着一只胖胖的白□□咪。这只猫不怕人,蹲在他脚边,眯着眼睛。
“孩子在另外一片呢,不跟动物接触的。”大婶心直口快,“你自个儿瞧瞧,哪来的孩子?”
赵苏漾叹口气,“那些孩子真是可怜,愿意领养他们的肯定比愿意领养动物的人少吧。”
“可不是嘛,你不在这里工作你不知道,没良心的父母非常多。有的是未婚,有的是因为小孩子有病,还有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就敢扔掉,一走了之!报应,将来肯定要遭报应的。”大婶很感慨,“有一个嘴唇有点裂的娃娃,做了几次手术也好了,亲生父母就那么狠心!”
岑戈好似一直都在逗猫,随口问道:“手术费也是这里出吗?”
“当然!”大婶眼中一下子充满慈爱和尊敬,“喏,后面有个二层小楼,是‘小医院’,这里的猫啊狗啊打个什么针,孩子们有个小病小灾也不用次次去市里的医院。这里看不了,从外面请医生来,给这儿有缺陷、有病的孩子看病、做手术,如果这里没法做,就送到医院去,费用都是我们中心出。”
问出来了——有个小医院,还能做手术。
“你们这里真好啊,现在像你们会长这样肯花钱搞慈善的企业家真的很少,如果我们老板也像你们会长一样仁慈大方就好了,连只猫都不愿意自己去买。你们的工资一定也很高?有双休日吗?”岑戈脸上羡慕的表qíng装得很真。
“还行。”大婶笑呵呵的,“双休有的,轮着值班。年轻人,你还是好好在外头工作吧,我们这儿的员工是会长照顾的。像我,唉,早几年下岗,又没什么文化,能谋一份这样的工作真是谢天谢地。”
“大婶,我想捐点钱给那些孩子们,可以吗?”赵苏漾发自内心地问。
“可以啊。”大婶很热心地说,“等你们挑好了猫,我带你去。”
岑戈的本意就不是挑选猫咪,把那只白猫抱在怀里就算挑好了,局里食堂正好闹老鼠。
路过犬舍,哪里传来几声大型犬的吠叫,岑戈怀里的猫不安地乱动起来,他脚步一顿,摸了摸猫咪的头算是安抚,然后笑道:“怪不得猫舍和犬舍需要隔离,里头那些大狗不会放过这些小猫。”
“就一只大狗,确实很凶。关起来了,没事的。”领路的大婶答。
“藏獒吗?是不是有人养了藏獒,后来不想养了就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