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意识到,事qíng变得有点复杂,阿东摸摸下巴,“看来向蔓这个人有必要深挖下去……”
尽管洗脱了嫌疑,赵苏漾心里依旧好似一团乱麻。记得到陵南大学报道的第一天,离开千樟市独自求学心里还有点难过。向蔓热qíng地跟她打招呼,还邀请她吃土特产,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天色暗了就一起去食堂吃饭。但自从她无意中发现向蔓竟然在外面传她闲话开始,她们的关系就好似一面忽然摔裂了的镜子。尽管在人前总是扮演学霸和老好人的角色,但向蔓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赵苏漾到今日才发现她自以为看透了向蔓,其实自己看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谁又能真的看透一个人呢?谁看到的不是别人的冰山一角?
一阵轻快的《土耳其进行曲》音乐声响起,这是陵南大学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
阿东摆摆手,“我们吃完饭,调一下向蔓最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她的手机再让技术科瞧瞧,之前有没有遗漏什么。”
大家各自散去,吴雪璐带罗子和岑戈去最近的食堂吃了个便饭。罗子对食堂菜赞不绝口,并且悲哀地发现,同样一份青椒炒牛ròu,岑戈餐盘里那份几乎没有青椒全部是ròu!没想到天下食堂一般黑,陵南大学的装菜阿姨也“见色起意”。
岑戈吃饭的时候话不多,现在好像在思考什么事qíng,吃得慢条斯理。罗子一直觉得他是很随遇而安的人,能坐在五星级自助里优雅用餐,也能坐在大排档跟大家一起闷一头汗喝冰啤酒,更不用说坐在学生食堂里像个高年级学长一样边吃饭边思考出路。
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罗子看见赵苏漾也进了食堂,先用餐盘打了份饭,又打包了一份饭菜,找了个空位置独自吃。罗子动了动岑戈的手肘,指了一下他身后,让他回头看。
岑戈回头看了一眼。
“赵苏漾比较孤僻,总是一个人到食堂吃饭。”吴雪璐解释道。
罗子笑呵呵地点头,感慨道:“美女都容易被人孤立!”
赵苏漾把吃剩的ròu和比较小的jī骨头倒在打包好的那份饭菜里,用勺子搅拌几下。仔细一看,她打包的菜中并没有素菜,只有一条巴掌大的蒸鱼。她收拾了餐盘,提着塑料袋走出食堂。
宿舍楼群的一个僻静处杂糙丛生,两棵高大的木棉树上红花盛放,远远看去像无数个小红灯笼挂满一树。
她解开塑料袋没一会儿,两只小野猫就探头探脑地出现了,警觉地观察了好久才慢慢靠近。赵苏漾脸上露出了点笑意,可看到两只熟悉的野猫久久不愿靠近,笑意变成了疑惑。以往她过来喂猫时,有三只猫会陆续出现,今天只出现两只不说,还对她这么警觉。
她退开了几步,两只猫才靠近塑料袋。她这才又靠近,想把塑料袋撑开一点,其中一只猫却忽然像发狂一样一爪子抓了过去,然后迅速逃开。赵苏漾看着手背上三条明显的抓痕,更加摸不着头脑。
“好哇你们这些蠢猫,姐姐才几天没来喂,就不认识我了!”赵苏漾赌气道,“下次不喂你们了!”
——“猫再聪明也听不懂你的话,你聪明的话,先去医院检查伤口。”
背后突兀的一个男声,赵苏漾一惊,回头一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小红包送给 南国红豆粥
和上一篇《左不过高冷罢了》男女主相比,这本男女主我希望写得更加接地气,他们不是高高在上的专家,不是天赋异禀的天才神探,凶案发生后,他们不会站在制高点一眼看破玄机。我要让他们踏踏实实在侦破进程中探索真相,同时增进感qíng。
谢谢每一位看文的妞~~
☆、7|傲慢与偏见(6)
高大的岑戈站在一片杂糙后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清贵感。
两只野猫则在看到陌生人出现后跑得无影无踪。
“你吓跑它们了。”赵苏漾无奈地站起来,“你该不会是一直跟踪监视我吧?”
“你没有监视的价值。”岑戈回答。一个独来独往且没有恋爱对象的女学生吃完饭还打包一份带走,有点不寻常。然而看清真相后,不寻常就变得寻常起来。
“你经常喂它们?”
“最近几个月我发现它们在这一带活动才开始喂的。一只猫妈妈带着两只小猫。”说到这个,赵苏漾眼神柔和了一些,尽管手背上的抓痕已经开始红肿。“它们当时很小,现在也还不到一岁呢。”
“以前也攻击过你?”
“从来没有,它们认识我的,我还摸过它们,挺亲人的。”赵苏漾有点困惑,双手背在身后,“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饿极了?”
岑戈很笃定地告诉她:“母猫出事了。”
“哈?”她瞪了瞪眼。
“天xing亲人的猫跟孩子一样,在没有遇到伤害或者目睹同类被伤害之前,这种天xing很难改变。它们对人类已经产生了戒心,甚至还有攻击的行为,你没来喂食的几天里它们身上发生了不寻常的事。它们奔跑灵活、外观完好,或许近几天目睹了自己的母亲被人类掳走或者打死。”
“不会吧……”赵苏漾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静下心一想,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自己写悬疑文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在现实中遇到不寻常的事却不懂得深入思考,跟他们这些专业人士相比还真是相形见绌。
“你走了之后,它们会回来的。”岑戈象征xing地安抚了一句,转身正要走,她叫住他。
“这位探员,呃……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陈什么?”
“岑。”他纠正,“岑戈。”
许是有风,听不太清楚。
“陈晨歌?”
岑戈掏出了证件。
赵苏漾看了一眼,记住了,同时觉得,不是所有人的证件照都能拍得跟真人一样标致。“岑探员,我觉得猫妈妈被掳走的概率大一些。若抱着打死猫的心,无论如何那两只小猫都比猫妈妈容易对付。掳走猫的人是独自来的,但凡多一两个帮手,恐怕小猫也不能幸免。”
岑戈笑了,“你对猫比对向蔓上心。”
“跟人在一起久了,越来越喜欢动物。”赵苏漾不冷不热地回答,“就是不知道谁这么可恶,该不会把猫抓回去杀了当成羊ròu或者狗ròu卖吧。”
“边走边说。”
“去哪儿?”
“校医院。”
赵苏漾有点愕然地看着他,继而才想起自己被小猫抓伤的手,微叹了一口气,往校医院方向走去。
路上学生三两成群,偶尔几个男生骑着自行车飞驰而过,碾过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通往校医院的石子小路蜿蜒穿过一片糙坪,石子间几朵被人踩扁的木棉花,发出些带着酸苦的气息。间或而来的一阵风,不知名的细碎花瓣飘扬而下,糙坪像铺了一层细雪。
“通常qíng况下,捕捉野猫当羊ròu卖的人不会独自行动,既然这里有三只猫,只捉一只回去不是他们的风格。”岑戈走在赵苏漾的左边,步伐比她稍微快些,“照你说的,这几只猫很亲人,也许有人利用这种特xing,诱.拐了母猫。”
“母猫如果能自由活动,早就跑回来了。”赵苏漾遗憾地说,“现在心理变态很多,我怕它凶多吉少。就是……不知道它被抓哪儿去了。”
岑戈微微慢下脚步,等她和他并排时,说:“只要想查,就一定有方法和机会。这可能……是小说素材的积累,也是实践。”
“我还从来没有想过在现实生活中实践。”
“可你已经不知不觉实践了。”岑戈远远看到了校医院的巨大指示牌,这个点儿人并不多,“向蔓一案,你跃跃yù试,只不过因为成了嫌疑人,施展不开手脚。”
赵苏漾不置可否,径直进了校医院。
简单包扎了一下之后,没想到还真的要打针。
针头刺入皮肤的一瞬间有点疼,赵苏漾回想刚才小猫防备又惊恐的眼神,自知像以前一般一边喂食一边摸它们小脑袋的日子再回不来了。她不是个热血青年,如果母猫真的被人抓了,她也无能为力,不过想到岑戈那句“只要想查,就一定有方法和机会”,又有点跃跃yù试。
打完针出来,岑戈果然已经走了。她回到暂住的校招待所房间,连上电脑,随便键入一个“nüè.猫”当关键词,就搜出许多这方面的新闻和帖子。帖子下谴责声一片,她看了几张图片,血腥和惨无人道的同时,她发现那些受害猫咪都是野猫,很少有宠物猫遭此厄运的。
相对几乎足不出户的纯种宠物猫而言,野猫比较容易捕捉,也因此成为这些心理变态的发.泄物。最要命的是,现在nüè待动物方面没有什么明确的法律条款,所以一些人就把nüè待yù施加在各种弱小的动物身上,比如猫、狗、兔子、鸟等等。赵苏漾愤愤地想,给这种人一头狮子,看他们敢不敢动手!
回头想想,生闷气是没用的。那人抓了猫回去,总不可能是为了当宠物养起来,总得做点什么,把猫整死,然后……
对,然后他会把尸体扔掉。
赵苏漾在岭南大学呆了将近四年,虽然整天宅在宿舍码字,可要说对校园环境的熟悉度,多少还是有的。猫的尸体很小,装在塑料袋里随便一扔就大功告成,校园里的垃圾桶随处可见,扔在哪里都可以。
忽然,赵苏漾心里浮现了几个“他”可能具备的几个条件。
一,“他”也一定喂过那些猫,且不止一次,或许会有路人见过“他”的样貌;
二、如果符合第一点,“他”就不可能住得离校园太远,甚至有可能是学生或者校工;
三、独居或者有某个独立房间的唯一一把钥匙,隔音好;
四、xing格内向孤僻,小时候曾被年长之人长期殴打或者nüè待;
五、最近在某nüè待动物主题网站发表过nüè.猫帖子。
陵南大学的教师特供房远在二十公里之外,本科生、研究生的宿舍则是双人间,听说校工宿舍都是四人或者六人间,且并不在校内,只有博士、辅导员享有单人宿舍。持有某独立房间唯一一把钥匙的人很少,大多是重要设备、仪器仓管。
仅仅如此,还不足以推出谁抓走了母猫。一她没有权力调取校园监控,二她无法在全校范围内开展搜查,更别说进入别人的宿舍。
——如果我也是个探员,追求真相就更加容易了。
向蔓之死加上喂过的母猫失踪,这个念头第一次闯入赵苏漾的脑海,抱着“能找到工作就去工作,找不到工作就当全职写手”的她后知后觉地开始了职业的规划。
成为一名探员,这个一时兴起的主意似乎很不错。
☆☆☆
“有发现有发现!”小王风风火火闯进活动室,阿东、小丁、罗子和岑戈同时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