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岩州想起那晚, 他们被带到派出所的时候,一向稳重自控的安城,居然当着警察的面儿,对那帮高中生动手了。
要不是他和顾随拦着,还不知道现在被管制的是谁呢!
“也谈不上自责,只是……”
只是那晚他若能及时赶到,丫头也就不用遭受这无端的伤害了。
他怪自己没能护她周全。
见人话说一半,徐吸了吸鼻子将手机搁下:“阿城,事情都过去了。你还这么介怀,不就等于自找苦吃么。”
“哈――对,我是自讨苦吃。”安城说话时,眉心一挤,明朗的脸型突然笑开,“等你有了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你就明白我的感受了。”
“别,等你把那丫头追到手,我再相信爱情吧。都四年了……那可不是四小时四天四个月啊……你可真行。”
安城看了他一眼,只笑,低头抿了口杯里的咖啡,默默不做语。
快了。
就快了。
等十一月份的大赛结束,那大概是他们明确关系最好的契机了。
*
而这时间,偏偏又是个伸缩性很强的东西。
当你内心充实、并切实的期盼一个日子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那个日子眨眼就到了你的跟前。
他们在大学的第二个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大二的生活较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这期间过渡的一个暑假,实则谓救了所有人一命。
两个月的酷暑。安城他们把自己锁在工作室里哪也没去。昏天黑地地大战,再加上唐晓渐渐开始上手,之前落后的档期还真被他们慢慢赶了上来。
直至十一月初的第一个周末。
白尺醒来的时候一个翻身落空,差点没从工作室的沙发上滚下来。
因为这段时间极度缺少睡眠,整个人头昏脑涨。
她揉了揉太阳穴,勉强从迷糊中醒过来,盯了眼挂钟。
才早晨七点。
视线再往边上移。
史乐童在地上开了地铺。唐晓挂在椅子上。
就连季老爷子那么大的年龄了,都没能例外。
几个人都是凌晨四点才睡的。
工作室里凌乱一片。
先是大脑一懵。可等环顾了圈、反应过来之后,白尺突然握拳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啊啊啊啊---张牙舞爪的大叫。
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只是其他人都睡得太死了,完全没被吵到。
他们做完了。
凌晨4点的时候, Oath手绘动画工作室的第一部短片动画完成了。
沙发的弹簧把人送得老高。白尺瘦小的身子就跟着弹力上上下下的。细长的胳膊还挽着护袖,在空中乱舞。
兴奋地不知如何自处。
“小布丁――”开门声和唤她的声音几乎同时入耳。
安城穿着浅蓝色的羽绒服侧身从门外进来。
左手拎着刚买回来热腾腾的豆浆,右手在解自己领口的围巾。
唇齿开合间,哈出阵阵白雾。
而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从白雾中看去,若即若离。
白尺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想,他是从什么时候,这样好看的。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安城把围巾挂在门后。
“兴奋…就是睡不着了。”丫头现在是恨不得立刻把昨天合成的视频上传到大赛的官网上去。
她坐了起来,穿的还是去年旧的白色毛衣,左肩松垮掉了下去,露出瓷肌的皮肤,两条筷子般细长的腿跪在沙发上,脸朝着门口的人:“豆浆?我要喝豆浆。我都快饿死了。”
安城摇摇头笑,掏了杯往她手心里递。可一看人这样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咬着他。
安城突然玩性起,手一收,将豆浆往她脖子里送。
不小心碰到了丫头的痒痒肉,人左肩一缩,歪头,牢牢夹住豆浆,呵鹅呵鹅地笑着又倒在沙发上打滚。
活像个顽童!
安城止不住的笑,大手罩在她已经齐肩的中长发上揉了揉,温温柔柔的:“快喝,喝完我们出去转转。”
“去哪?”
“不去哪。就是把你这只聒噪的小母鸡带出去,让他们,”他说着,手指了指睡成猪的史乐童他们,“多睡一会。”
“嗯……也行。”丫头嘬着豆浆,答应后立刻低头,光着两脚丫子在地上找鞋,“我都有多久没见着太阳了。”
“是啊。”
明明拼死拼活那么久,为什么精气神还是这么旺盛?
安城搞不懂她。
等丫头从沙发上起来。
安城轻手轻脚将季石武扶到沙发上,拎着张毯子给老师盖上。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季老师了。这么大年龄了,还陪着我们这么…瞎闹。”
可他感慨的话音刚落,那边白尺就突然跟个无尾熊似的贴了过来,趴在沙发沿上:“阿城,你说季老师平时一板一眼正经的样子,原来睡着了,这么像孩子啊。”
说着,就没大没小地想伸手掐老爷子的脸蛋。
吓得安城赶紧一把将人抱起,往门边走:“我的小姑奶奶呦――老爷子年纪大了,和你可不一样,你还是让人安静睡会儿吧。”
他笑笑:“你啊,现在归我。”
边说边往人身上套衣服。
自己那条麻色的围巾也给她圈住了:“外面冷,别感冒了。”
安城一如从前细心,将丫头左肩塌下去的毛衣理正,衣服边角都顺平。
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将人往屋子外面推。
“哦吼吼――”刚从空调间里出来,白尺一个哆嗦浑身抖了起来,“才十一月份就这么冷了啊。”
“是啊。要是怕冷,就靠着我,我给你挡风。”安城笑,说完没等丫头反应,搭在她肩上的手一收,将人整个拖进自己的怀里。
白尺麻麻儿大的小身子哪里能和他比力气,前后跟着晃了晃,最终头顶磕在了人下巴盖上。撞了个满怀。
安城“嘶”一声,手心撸她头顶,再探到自己的胸前比划:“小布丁,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是么?”白尺没觉得。浑身乱动,脸颊发热,可最终挣脱不开,只能昂着脖子,眉毛撇成八字,“阿城,你太烫了。”
“我又不是太阳,烫什么烫。”因为她乱动的关系,安城修长的手臂现在整个挂在她的脖子上,将人锁的牢牢的。
白尺低着头不停的挣扎。可就是逃脱不开。
一路走下去。
大学城里来往的学生路人,目光都打在他们身上。
初冬的寒风呼呼的吹,落叶满地,树枝秃秃。
午后的校园广播又播放着来自五湖四海投稿,文字清新。
广播的员声音盈盈于耳,
安城搂着丫头,哪也不去,就抱着整个大学城转悠。
人现在就在他的怀里,那婴儿奶香味儿就在他的鼻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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