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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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望着那辆黑色宾利消失在夜色中,huáng雅娇qíng绪有些复杂的站在夜风中,一阵阵寒意袭来,直到感觉冷了,这才举步往家里去。
客厅里已经安静了下来,一个人都没有,huáng雅娇四处望了望,见阿兰从厨房走出来,问道:“老爷呢?”这才回家来,就又出去了?她刚刚一直在外面,也没有看见他开车走啊。
阿兰说:“老爷上楼去了,说是喝多了酒,想休息。”
“好了,我知道了。”huáng雅娇朝阿兰挥了挥手,“你也早点歇着吧。”说罢,转身往楼上去。
江秉城已经洗完澡,此刻正站在卧室外面的阳台上,阳台是露天的,正对着小花园的方向,刚刚他们母子站在一起说话的场景,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隔得太远,只看见母子两人最后是不欢而散的,至于具体说的什么,他没有听到。听见门口有响声,他转过身子来,然后走进卧室去。
“今天说好了两个孩子回家,爸也在家,你怎么还在外面?”huáng雅娇进来就抱怨,语气不似以前那般柔软委婉,像个怨妇。
倒还是头一回听她用这样不客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江秉城不由得抬眸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儿子回来,我有什么可跟他说的?我出去正好,省得彼此三言两语不合,闹得大家都不愉快。”说罢,他弯腰在chuáng边坐下来,继续抬眸望着妻子,“刚刚看到你们在外面说话,说什么呢?不能在家说?”
huáng雅娇轻哼一声,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只往梳妆镜前的绣墩上坐下,一边拍脸一边说:“我们母子的事qíng,你又什么时候关心过?现在问有什么用。”
江秉城有一瞬间没有说话,他只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妇人,忽然间,觉得她老了。
二十多年前,她倒是还有些姿色,到底年轻啊,可是如今,上了年岁了,再多的化妆品往脸上堆,那也抵不住岁月的力量。她老了,自己也老了,他们都老了。江秉城忽然觉得什么兴致都没有,他也不是很有兴趣知道他们母子间的事qíng,刚刚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既然她不说,他也没有必要再问。
沉默片刻,起身离开。
听到他离开的声音,huáng雅娇动作忽然停住,张了张口想叫住他,但到底没有叫住。
第二天下午,huáng雅娇如约去天雨茶楼跟私家侦探耗子见面,她人到的时候,耗子已经在了。
见到他人,huáng雅娇心忍不住一颤,脑海中已经开始止不住出现江秉城跟女人赤身luǒ体的画面了。定了定心神,huáng雅娇深吸一口气,然后稍稍昂了昂头,大步往耗子那边去。
☆、第100章 chapter104
r104
耗子当然不是他的真实名字,像做他们这一行的,为了钱什么缺德事qíng都能够做得出来,如果露脸露了真实身份,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人逮着bào打一顿。所以,此刻的耗子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大衣,脖子上围着厚厚的围巾,头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略微有些长,脸上罩着一方镜片很大的墨镜。
坐在茶楼最里面的一张桌子,隐蔽得很,偌大的一个茶餐厅,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见到不远处款款走来的中年妇人,耗子抬手挥了挥,唇角不自觉便上扬起来,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
huáng雅娇踩着高跟走过去,在耗子对面坐下,没有说什么弯弯绕绕的话,直截了当道:“把照片拿出来吧,我看看,如果觉得满意了,就给你钱。”
“huáng女士您带了多少钱?”耗子声音略微低沉,沙沙的,音质很特别。如果是晚上,这样乍一听起来,可能还会觉得有些恐怖。
这已经是两人第二次见面了,两次见面他都是这样一副鬼妆扮,huáng雅娇也是见怪不怪。她对耗子这个人没有什么兴趣,也明白他为何会妆扮成这样,因此听了他的话后,huáng雅娇二话不说,就从手中提着的一方布袋子里取出三万块钱来,搁在桌子上道:“之前给你预付了两万,这里是三万,另外的五万在我的□□里。看了照片,我觉得值得,一会儿带你去自动取款机取。”
“也行。”看了眼桌子上三块砖头一样的红色钞票,耗子点点头,然后从斜挎着的黑色包里取出一个白色信封。
huáng雅娇拿过信封来,拆开,取出照片看。
是晚上拍的照片,女人个头很高,但是距离有些远,看得不太清楚。再说,从照片上来看,两人只是手挽着手,并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这样的照片,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
huáng雅娇觉得被骗了,很生气,一把将照片狠狠摔在桌子上。
耗子道:“huáng女士先别着急,我就知道,看了这样的照片,您不会满意。江先生最近跟这个女人走得近,一个星期见两三回,都是在郊区的一栋独立别墅里。这个女人的底细我也查探清楚了,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是华盛一名普通的员工,他们不是最近才勾搭上的,早在两三年前,就好过一阵子。本来分得很彻底,断得gāngān净净,不过,最近又好上了。至于为什么好上,huáng女士难道不感兴趣吗?”
“说重点!”huáng雅娇有些愤懑,但是看坐在眼前的男人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她又十分好奇,只能坐着不动,极度忍耐着。
耗子笑着点点头,说话间,又从黑色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来。这回是亲自取出里面的照片,递送到huáng雅娇跟前,并且在照片上点了点:“这个人,你可认识?”
当看到照片的时候,huáng雅娇脸瞬间就绿了,整个人都懵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huáng雅娇其实心中明白耗子的意思,但是她不敢往那方面想,江秉城他……他怎么可能是……他虽然不爱自己,可是他外面的女人从来都没有断过,他明明是喜欢女人的。
耗子把照片收了起来,嘴角一直挂着抹浅浅笑意,他道:“huáng女士可能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人,是双xing恋。”
只这一句话,就彻底把huáng雅娇打懵住了,她觉得头晕,险些坐不住。但是她现在已经看透了一些事qíng,也并没有以前那么爱江秉城了,所以,得到这样的消息,她只是觉得震惊屈rǔ不敢置信,倒是还没有想过旁的。因为照片是从酒店外面拍摄的,所以从照片上来看,根本没有什么特别暧昧的举动。
如果两人是熟识的老友的话,如果不是去酒店而是去别的地方的话,这样的照片或许也不会惹人想入非非。可偏偏……偏偏他们之前不熟啊,这个华国qiáng,五六年前根本听都没有听过名字,也不是从s市打基础发家的,是最近才来的s市。本来阿驰提议华盛找影视公司合作的项目,江秉城是拒绝的,可是后来几番会议开过之后,江秉城突然间就松口了,不但点头答应,而且还特意点了华影集团进行合作。
她记得当时自己问过他,是不是跟华影老总华国qiáng是旧相识老朋友?她当时问这话的时候,就细细打量着他,她清楚看见他神色变了一下,然后才故作镇定否定了。
本来其实仅凭几张照片不能够武断的判定他们间有问题,但是种种细节加在一起,huáng雅娇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坐在对面的耗子细细打量着huáng雅娇,见她现在的神qíng果然跟自己想象的一样复杂,耗子笑着说:“想来huáng女士也是发现了诸多可疑的细节了,你该知道,江先生的这件事qíng如果在新闻媒体跟前曝光了的话,会给华盛带来巨大的影响。当然,华盛集团这么大的公司,肯定是不会因此倒闭的。不过,华盛的股票,到时候会跌成什么样,我想不必我说,huáng女士也应该明白。华盛集团本来现在就内部斗得厉害,等媒体曝光了江先生这桩丑闻,到时候,肯定是四分五裂,各大持股股东肯定都会闹分家。”
huáng雅娇不傻,她在商场上也混了数十年了,个中厉害,不必旁人说她都知道。
“这些照片我都要了,你开个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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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雨茶楼出来后,huáng雅娇没有立即回江家别墅,而是去了以前她前夫周志文还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住的独栋小别墅。这种老式的别墅跟江家那种豪华大别墅不能比,而且自从二十五年前被一场大火烧了后,更是杂糙丛生,不堪入目。虽然屋宇烧成了堪比窑dòng的黑漆漆一片,墙都塌了,以前的所谓的院子里也是长了很多杂糙,可是依稀的样子还是有的。
二十五年过去了,这二十五年间,她从来没有再踏足过这里一步。可是现在再来看看二十五年前住的房子,她忽然间就想到了很多以前的快乐时光。
志文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的那种魅力,跟江秉城的那种天生贵胄之气不一样。他生得高大挺拔,长相是那种极为英俊的,阿驰的长相,就是随了他父亲。可是阿驰为人xing子冷漠,行事手段也极为狠辣不近人qíng,跟他父亲那种仗义又火热的xing格截然不同。志文为人十分仗义,是那种但凡自己有碗饭吃,他也要分出些给兄弟们来吃的,因为他xing格豪慡为人又聪明,所以,很多人都愿意跟着他一起闯dàng。
他仅仅用了几年时间,就创下偌大家业,不但他过上了好日子,连跟着他一起混的兄弟都有了好日子过。
曾经一度,她觉得,此生能够嫁给周志文,是她最大的福气。他们曾经也有最幸福甜蜜的时光,从相知相恋的少年时期,到嫁他为妻,细细数来,也有十多年光景。本来一切都是很美好的,如果江秉城没有出现的话。想到这里,huáng雅娇深深喟叹一声,忽然间,她想到了志文的死来,心中一时间也有深深愧疚跟自责。
她跟江秉城勾搭上的时候,江秉城妻子已经离世了,她记得,那一天,是他约自己出门的。
可就在她出门那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内,家里出了大事,家中煤气罐爆炸,引发大火,她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房子已经差不多烧成灰烬了,而阿驰,正站在别墅前面嚎啕大哭。别墅前当时已经围了很多人,邻居们抱着阿驰,紧紧搂住他小小的身子,不让他冲进火里。
那一瞬间,她看着似是要冲上天去的火光,吓得晕倒了。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在医院,江秉城陪坐在她身边。
再之后,就是办丧事替志文发丧,丧事是去老家办的。后来回了s市不久,江秉城就跟她求婚,他说他爱她,他愿意一辈子好好照顾她。
她信了,很快就从失落悲伤中走出来,步入了她以为幸福的婚姻殿堂。
这一过,就是二十五年,不得不感叹,韶光易逝。
huáng雅娇在以前住的地方呆了很久,等回到江家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是元旦,开车一路过来,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可是她却觉得心里冰凉凉的。她不敢相信江秉城真的有那方面的癖好,虽然她选择买下了耗子的所有照片,但是,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或者亲眼听见的话,她不愿意相信。
江秉城依旧一整天都没有在家,等到晚上差不多将近十二点钟了,huáng雅娇才听见外面有汽车的响声。她躺在chuáng上一直都没有睡得着,听到了响声,连忙阖上眼睛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