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感受到头顶的温热,还有穆旭臣因为背部受到重物撞击发出的闷哼声。
“你……”
秦吾难以置信,穆旭臣替她挡住了砸下来的泡沫盒?
“别说废话,往你左边看,看见那个角落了没有?”穆旭臣低沉着声音,对身体底下的人说。
秦吾看向左边,在机舱门与垒起来的泡沫盒子中间,看见一条狭小的空隙,她点了点头。
“你现在慢慢爬过去,别爬的太快。”
秦吾听他的指挥,两手撑着身体,跪在地上的腿慢慢地像左边移动。明明只有两米的距离,她却挪了五分钟,等头顶的光亮渐渐恢复,她才敢将底下的头抬起。
她整个人夹在空隙中,看向右边的人,这一眼让她彻底傻眼。此刻,穆旭臣整个人呈俯卧撑的姿态,他双手撑在倒了只剩下两层的泡沫盒上,脚尖踮在地上,身体拉伸着将衬衫的衣摆从西服裤里拖出来。原先垒起来的泡沫盒全部砸在他后背上,有些落到地上打翻了,有些还停在他背上。
穆旭臣的脸埋在双臂间,秦吾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紧绷的肌肉线条中,可以看出他撑的非常辛苦。
飞机穿过云层,避过强大气流,驶于平缓。因为颠簸而倾斜的机舱,渐渐平稳。
“你干什么?!”穆旭臣听到挪过来的脚步声,脸从双臂间抬起来。他看见秦吾正扶着机舱的门走向自己。
第94章 迟早死在顾西爵手里
秦吾扶着机舱壁,两腿跨开,另一只手伸过去解除穆旭臣背上的泡沫盒,“我帮你把这些盒子弄走。”
她整个人呈大字型向两边张开,尽力去够到穆旭臣背上的东西。她手碰到盒子,用力往旁边推,盒子倾倒着倒在他背上,被秦吾一推,装在泡沫盒子里的干冰和螃蟹一股脑从撞开的盖子里掉出来,全部砸在穆旭臣身上。干冰带着水,从他头上掉下来,湿透头发。
“对不起……”秦吾发现自己越帮越忙,赶紧道歉,“穆先生你忍着点,我尽量小心。”
挪开了穆旭臣肩膀上的盒子,秦吾试着将扶着的双手放开,身体能够站稳。她趁现在飞机飞行平稳时,快步挪到穆旭臣身边,替他把背上的盒子搬开。这些盒子全部倾倒了,每推掉一个,里面的东西就全部散出来,等推到最后一个,穆旭臣身上已经没有一寸地方是干着的。
“秦吾,你是不是趁机报复我?”穆旭臣感觉背上一阵轻松,他站起身,掸掉落在头发上的死螃蟹。
“我报复你就不会来救你了。”秦吾对他这种小人之心嗤之以鼻。
穆旭臣拧眉,看着面前的女人,冷哼,“你不过是以恩报恩,份内之事而已。”
以恩报恩?
秦吾本就昏暗的脸色又黯下几许,她站到一边,不再和穆旭臣说话。她想起几个月前,自己为了穆子晴离婚的事情去顾氏集团找顾西爵,她把胡茵兰想讹顾西爵钱的委托当着他的面推掉了。
那时,顾西爵就凝着眉,反问她,“秦律师是想施恩于我,让我以恩报恩?”
一别几月,她不再是当初的秦吾,她和顾西爵之间亦不是委托律师和对方当事人的关系了。
“穆总,小心!!”
飞行员戴着对讲机,他正为刚才躲过大气流沾沾自喜时,另一个大气流扑面而来,他来不及更多的话,立马提升飞机的海拔。
机舱突然向上,秦吾站在机舱尾部,整个身体往后倒过去,倒扑到身后的泡沫盒子上,整个腰部受到重击撞在盒子边缘,她本能地向前仰回身体,腰部使劲,连带着肚子抽了一下。
肚子一阵吃痛。
她两手扶着旁边的盒子,顺着盒子和舱壁间的细缝蹲下来。她两只手交叠着抵在小腹上。因为肚子吃痛,加上身体的不舒服,小脸苍白的犹如白纸,连嘴唇的血色都消失了。
“秦吾,你早晚死在顾西爵手上。”穆旭臣看过蹲在地上的女人,他两条手臂抓着机舱舱壁上的凹凸细缝。
秦吾笑了,笑容既苦涩又无奈。
她有什么办法?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爱上任何人,这样即使顾西爵有百般的苦衷都休想从她手里将秦氏的股份拿走,这样她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来坐货机赶回去了,这样她面对父亲的时候根本不用觉得亏欠和愧疚了。
一路回津阳市,整个机舱内,再没有人说一句话。周围全是散落在地上的干冰,它们还在往上冒寒气。秦吾蹲在地上,只感觉身体越来越冷,紧闭的牙关不住地打禅。
她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津阳市。
九小时后,货机降落在津阳市国际机场。
飞行员下了飞机,赶紧来打开机舱大门。他对能把穆旭臣送回目的地的事当做是老天爷对他的眷顾,不然如果出了什么事,即使是听从物流公司老板的吩咐,这个害死穆氏集团未来接班人的后果自己也是背定了,幸亏没出什么事,真是万幸啊!
穆家的车早已等在机场,冷冽看见老板从机舱里出来,他身上的衬衫全部湿透了,因为寒冷连眉头都皱紧了。冷冽从车里拿出大衣,快步跑上前,把衣服披在老板肩上。
“穆总,您受委屈了。”
就在昨天,老板临时让他去买到长滩的机票。但今天早上十点是穆氏集团董事会,作为总经理的老板绝对不能出席。一夜间要从长滩赶回津阳市,即使从津阳市派私人飞机去接也会耽误时间,他所能想到的最快的办法就是在薄荷岛乘坐集团旗下的物流公司的货机赶回来。
“穆总,那这位小姐怎么办?”飞行员把机舱的舱门开挺,他指着里面躺在地上的女人问穆旭臣。
冷冽随飞行员的手指,看向机舱里面,女人横躺在舱壁和泡沫盒子中间的细缝中,她的长裙沾湿了,裙摆垂在地上,露出纤细的脚踝。
秦家二小姐?
穆旭臣端了端肩上的大衣,对身旁的冷冽吩咐道,“带她上车。”
冷冽领命,招呼两个保镖上来,将货机里的女人抬出来,搬上老板的车。冷冽从后备箱拿了两条长毛巾递给车后座上的老板,自己则坐到副驾驶坐上,吩咐司机开车。
他很自觉的将车子中间的隔离班升起来,隔绝前座与后座的联系。
加长林肯车里,穆旭臣拿着毛巾将头上的湿漉全擦了一遍,擦到手臂上的水时,瞥眼看见对面车座上。女人昏迷着,她两只小手按在小腹上,因为疼痛两条眉毛全凑在一起,眉心有一个凹进去的小圆圈,她两片嘴唇上下合动着,仿佛在嗯呐什么。
“冷冽。”穆旭臣拿起另一条毛巾甩到对面,毛巾全砸在秦吾身上。
副驾驶座上的冷冽听到老板的喊自己,立刻摇下隔离窗,“穆总,您有什么吩咐。”
“我跟后面的车回去,你把她送回秦家。”
司机靠马路边停车,没等冷冽回答,穆旭臣就扔掉手里的毛巾下车,后面的保镖赶紧下车给老板开门,等老板坐稳了,才跟着上车。两辆黑色奔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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