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宁压住喉咙涌上来的哽咽,唱完最后一句。
在最后的那段时光,陈筱杏一直重复听这首歌,她以为只是单纯的喜欢,却没想到,她是真的在伤心。
她睁开眼,直直盯着远处一动不动的男孩子,至少她要搞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时宁看着穆木正悄无声息地靠近周添,连在场的主持人说什么也不管了,连忙丢下话筒就往台下冲,远远的,她似乎看见二楼下来一些穿着嚣张的小混混,目标就是站在那的周添。
穆木一时顿住脚步。
温时宁急了,拼命从人群挤出去。
看起来领头的一个黄毛小子揽着周添的肩膀就往外带,而少年的脸色明显不好,却没有挣扎。
忽然酒吧门口进来一群人,有穿着警察制服的,也有便衣,音乐骤停,警察自发地开始控制人群。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那些混混看见警察就开始逃窜,酒吧大厅一片混乱,温时宁一下子被挤的没法儿移动,她拼命踮起脚尖看着周添往另一条走廊跑,便急着死命挤开身边的人,跟着他走。
见警察被人群挡住,温时宁一咬牙就继续跟着周添跑。
她很快察觉到这个酒吧也许有后门。
温时宁跑得气喘吁吁,猛地朝前面的周添喊道:“周添,你站住。”
前面的男生回了下头,顿了顿,又转回身继续跑。
该死的。
前面拐弯处蓦地出现一个年轻男人,窜出来一把将周添撂倒在地,压得他动弹不得,温时宁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见状立刻给顾仁竖了大拇指。
顾仁笑的还挺得意。
身后的走廊渐渐响起吵闹声,很明显有人追上来了,被压在地下的少年红着眼大吼:“你快放开我,我不能被警察抓到,你懂不懂?”
温时宁冷静地回答:“杏子的事还没调查清楚,我不会放走你。”
“你懂什么?”周添颤抖着身子,一双眼睛充满血丝,脸上的疯狂更甚:“你以为我不想帮杏子报仇吗?我被抓了一切就完了!”
她不自觉地捏紧手心,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
远远的可以看见走廊尽头出现了人。
温时宁咬了咬下唇:“放你走可以,你和我一起离开。”
周添僵住。
顾仁一时错愕:“不会吧?真的要放了?”
温时宁试图推开顾仁,他顺着她的力道松开,温时宁马上抓住周添的胳膊不松开,对顾仁说道:“你回去找穆木姐,我和他走,东西我会交给他的,委托我也会帮你们完成。”
说完,也不等顾仁回答,立马和周添一起快速离开。
顾仁傻在原地,警察很快追上来把他扣住,一直追问周添的行踪,他识趣地指指与温时宁逃跑相反的方向。
没办法,小公主说什么他都得照做。
委托?穆木那大笨蛋不会什么都说了吧?
……
易禾煦往地上砸了一个酒杯,狠狠的。
江胜启和陈声没被楼下的警察镇住,反而被眼前一身压迫感极强的男人吓得没说话。
怎么这么大火气?
易小爷脾气不好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儿,可是这人越生气,脸上的情绪就越淡,像这种毫无掩饰的怒火,他们俩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楼下闯进来的带队警察居然是陆丰奕,他沉着脸上楼,毫不客气地开口:“太子爷,你家小朋友把我们嫌疑人带走了,你知道吗?”
江胜启一个哆嗦,是刚刚电话里他提过的小孩?
易小爷什么时候有孩子了?我的天。
易禾煦冷冷地看向陆丰奕,目光尖锐地像淬了寒冰。
他当然知道,亲眼看见自家胆大包天的小奶猫追着那个少年就逃了,连给他追下楼的时间都没有。
这回他一定把那个小东西关进笼子,尽惹事,麻烦。
“快打个电话叫她回来,”陆丰奕越发头疼,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看起来温和瘦弱的女孩子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我们查过周添,他跟楼下那帮抓到的小混混有联系,领头的黄毛叫黄庆,是当地小头目成爷的手下,是个手脚不干净的,我怕你家小孩会有危险。”
易禾煦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当听见关机的提示声后,整个人身上的气场都变了,冷漠尖锐,压迫得周遭喘不过气。
他的舌尖缓缓扫过齿龈,嗓音沉地刺人:“叫人去附近的马路堵着,别让他们离开这里。”
陆丰奕点头,马上去吩咐。
易禾煦站在原地打了好几个电话,江胜启和陈声觉得这金街连只苍蝇都不可能飞出去。
男人将手机揣进兜里就往楼下走,江胜启连忙问道:“去哪呢?”
易禾煦插着兜下楼梯,嘴边慢慢勾勒出一抹冷笑:“抓猫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出现的歌曲是almost lover,almost大概是最悲伤的单词了。
夹竹桃还有两章就完结。
☆、夹竹桃(12)
两人从酒吧的后门窜入昏暗肮脏的巷子,一刻不停地往最深处跑去,他们清晰地听见各个路口的警笛声响彻了金街。
温时宁扯住周添的衣袖,死命拉着他翻墙躲入一家人的后院。
两人靠着墙,喘地说不上一个字。
温时宁摸了摸裙子内部小口袋放着的手机,轻轻攥了下,没有拿出来,她盯着眼前的年轻男孩,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要逃跑?”
周添抹了抹下巴的汗,看了她一眼:“我认识你,杏子说过。”
她紧紧抿着唇:“你居然还好意思提起杏子?”
他的动作顿住,随即缓缓的,苍凉的笑了下:“我最近几天都睡不着。”
“一闭上眼,”周添的声音越来越飘忽:“全是血。”
“就在我面前。”
温时宁不自觉地攥紧手心,指甲陷入肉里。
周添拉下鸭舌帽,掩住脸上的情绪,只有声音平静地让人心惊:“你走吧。放心,过完今晚,我就会去找警察。”
温时宁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站起身:“你不需要知道。”
温时宁慢慢的,嘲讽地笑道:“是去为杏子报仇吗?”
周添的身子僵住,她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是谁伤害了杏子,是吗?”
他蓦地回过身,昏暗的灯光里只看见绷紧的下颚,嘴唇苍白:“给我走,听见没有?”
“周添,”温时宁掏出手机,喉咙紧的发哑:“这是杏子留给你的。”
他的身子一颤。
温时宁深深吸了口气:“杏子死前曾经拜托一间事务所把手机交给你,屏保密码估计除了你,谁也不知道,我根本解不开。”
周添伸手抢过,双手颤地按亮屏幕,一张他很久以前的照片出现在手机上,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后悔莫及,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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