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煦合上文件,换了另一份,语气淡然:“她一直很聪明。”
关志鸿一噎,被气笑了:“那让她继续查下去,还是要阻止?”
还没等到回答,他的电话就响了,易禾煦看到备注,连眉眼都温柔了不少,关志鸿非常惊讶。
“结束了?”听到她略带软糯的嗓音,易禾煦整个人放松不少,倚在靠背上。
“易禾煦,我还有一点事,可能要晚点回去,和你吃不了晚饭。”
他没有反对,更没有生气,依旧放低嗓音,带着点宠溺:“乖,那记得吃点东西。”
“好。”
聊了几句后,电话挂断。
关志鸿摸摸鼻尖,自己得出了答案:“看来你是让她查下去了。”
易禾煦望向窗外,可以看见温时宁他们的车子驶出路口,他收回目光,声音低沉带着质感:“既然有兴趣就让她去查。”
“我以为你很介意别人知道那段过去。”
他淡淡答道:“她早晚要进入我的世界,想知道的,想做的,我都可以由着她。”
那些过去再痛苦,再不堪,只要是他的小公主想知道,他都可以从心底深处挖出来给她看,就当做是他欢迎小公主进入他的世界的小礼物。
……
接近晚上八点,穆木和顾仁才把温时宁送回到小洋房。
穆木注意到她的脸色和颤抖的手,叹了一口气。
温时宁下了车,强撑着笑容和他们说道:“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我进去了。”
两人点头,她转身离开。
温时宁踏进院子,脚步沉得她越走越慢,脑子里一直不断循环老人说的那几段话。
……
“你这丫头片子怎么又来了?还想问什么?”
“哪有啥名字,那老爷子心善,也不知道那小孩家里出了什么事,被送到老爷子家时就不太会说话,就收留了他,只知道大家都叫他易三儿。”
“我也老了,火灾的事情我也不大记得,呐,就离这两条巷,后面有个仓库,当时大火把那里都烧光了,当时易三儿就在里面,被救出来送去医院后,听说就断气了。”
“那孩子也是命苦,老爷子和我下棋的时候,总是说他最有天赋。要是不出意外,那年好像有个什么比赛,要是他得了奖,可就成人中龙凤了,可惜了。”
……
她早该察觉的,在摸到他的伤疤时就应该知道。
温时宁站在门前,抑制住上涌的泪意,手缓缓搭上门把,推开。
那个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落地窗前,面前摆着画架,白色的衬衫松松垮垮,微微弓着往前倾的背宽阔有力,一双长腿放松地往前伸放。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放下笔刷,脚轻轻一蹬,椅子往后退,他微微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
她捏紧拳头,缓缓走近,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
温时宁的身子有些发颤,她抿了抿因泪意而颤抖的唇,哽咽地问道:“你以前的名字,是叫易三儿吗?”
易禾煦歪头安静地笑了下,答:“是。”
“你是孔老的弟子?”
“是。”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直往下掉,她伸手捂住眼睛,压抑着哭声:“你的伤疤是因为那场火灾留下的吗?”
他笑的宠而腻,带着对这小女孩所有的喜欢。
他继续答:“是。”
温时宁紧咬着唇,哭的手足无措,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哑的说不出话。
易禾煦站起来,弯身将她拥入怀中,仿佛在拥抱这个世界。
老实说,那段记忆真的让他厌恶至极,连提都不想提。那时的他因为母亲过世受到刺激,有些轻微自闭和创伤应激障碍,老爷子花了不少时间让他走出来,可那有什么用?
他自嘲地笑笑,不过是再一次感受到身边人的面目可憎,一场大火差点让他丧命,也让他陷入更绝望的境地。
没有想到的是,这段记忆再被提起,他的小公主会因此伤心,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盈满泪水,满满的都在说,我心疼你。
他想,他的小礼物还是让她哭了,原本只是想让她了解他的过去,并且欢迎她进入他的世界。
“别哭了,我的小公主,”易禾煦吻了吻她的眼睛,笑的无奈:“你一哭我就受不了。”
她一哭,他就恨不得把世界捧到她面前,真是要命。
温时宁也不想哭,但就是抽噎地停不下来,越想越难受:“我也不…不…想哭啊。”
他抵上她的额头,望进那双泪盈盈的眼睛,调侃道:“恭喜你有了一个新外号,叫小哭包。”
温时宁一气,哭的更大声了,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
易禾煦彻底投降,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一下又一下的哄着,拍拍背,擦眼泪,揽着她晃啊晃,时不时说带她去玩儿,带她逛街,带她吃大餐,这辈子的浑身解数全使了出来。
啧,打死下次也不惹她哭了,招架不住。
等温时宁停下来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易禾煦从不知道女孩子原来可以哭这么久。
他把人单手抱起,让她坐在手臂上,整一个小孩抱法,温时宁差点炸毛。
进了卫生间,易禾煦把气呼呼的小奶猫放在洗手台上,双手撑在两边,仔细地瞧了瞧她的脸,认真地评价:“哭的真丑。”
温时宁:?????怕是打不死他。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被逗笑了,拿着毛巾沾了冷水,认真地替自己的小女孩擦脸敷眼睛。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隐约的可以听见水龙头没关紧滴水的声音。
温时宁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满心欢喜,满心喜欢。
“还有想知道的吗?”他一边擦,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温时宁一怔,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那场火灾是怎么一回事?”
易禾煦想了想,没回答,换了话题问:“高考成绩还有几天就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她一愣,没想到突然转到这个方向,他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了。
温时宁一直都憋着一个秘密,没敢告诉任何人,无论谁问,都回答不知道。
她怕说出来,会遭到反对,但他不会对不对?
“我偷偷参加艺考了。”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温时宁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呆着,最常干的事情就是看纪录片,各式各样的都非常喜欢,以至于萌生了要拍纪录片的念头,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但她的成绩显然不允许她这样选择,在分科的时候,就曾经因为要选艺术班而被老师阻拦,而班主任明确告诉过她,要走艺术生的道路需要很多钱,以她的情况显然不适合。
她妥协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沈律师从未告诉过她关于抚养费和财产继承的事情,如果要走这条路,她真的没有太大的信心。
52书库推荐浏览: 谢小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