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可以,后半句不行。”
“什么?”
“请我吃饭可以,你们所长就算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要尽地主之谊吗,今天晚上我有空,说吧,请我吃什么。”
“我?我请你?合适吗?”角度转换太快,我一丁点思想准备都没。
“只是吃顿饭而已。”他将话原封不动地还给我,嘴角微微上扬起来,“不要紧张。”
带着这尊大神去哪里吃饭好呢?
对于一个吃货来讲,A市好吃的,只有还没开张的,没有我不知道的。但是带着阿肯就不一样了,如果去商业中心吃饭,很容易遇到熟人;如果去人少的地方吃,档次是高了,又烧不起这个票子,思来想去,正好路过师范学校,我灵机一动,选在了大学学校旁边。
这里有一家涮羊肉特别好吃,档次不差,价位不高,客群主要面向大学生,也不会遇到熟人。我们进去的时候,正值用餐高峰期,包间和卡座早就没有了位子,我们只好坐在当中的大厅,周围全是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大学生,青春洋溢,我倒是很久都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了。
“有什么忌口吗?阿肯大师。”既然我请客,就表现得主动一点。
“没有,”他说,“我看门口写了双人套餐,在搞活动,正合适。”
“没想到你这么替我着想呀,”我笑着调侃他,“经济型适用男哦。噢,对了,你不吃葱,我想起来了。”
“经济型适用男,什么意思?”他一本正经地问。
“哈哈,”我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只需要知道是夸你的话就好了。”
“哦?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啦,”我给他倒了一杯茶,“其实正儿八经地来讲,您应该不是经济型适用男。”
“那是什么?”
“钻石王老五?”我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太贴切……”
他笑了笑,喝口茶,说道:“我不是富人。”
“反正差不多就是那个档次的。您意会一下。”我努力寻找形容词,“就是……身边有很多有很多美女觊觎的那种。”
他抬起头看着我,忽然问道:“那你是吗?”
“啊?”我呆了两秒,哈哈笑起来,“可我不是美女啊。”
他没说话,轻轻笑了下,很礼貌地那种,然后又低头喝茶了。
我说错话了?
马屁不是拍得好好的吗?
“我去催催菜啊,”我尴尬地起身,走到一半忽然脑洞一开:妈呀,他不是曾经深情地跟我说过因为车祸失去了他的妻子吗?不会是还在思念亡妻吧?
我再回头一看,这悲伤的娃正呆呆地看着窗外呢。
我害怕再说错什么话,一顿饭下来都没敢主动找话题。吃完饭去取车,却发现不知道谁的自行车,正好有两辆,不偏不倚地锁在了车的前后,车还暂时出不去了。
“应该是学生在附近吃饭去了,”旁边卖烧烤的老板说,“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要不再来吃点烧烤,边吃边等?”
“额……”刚刚才吃饱,我询问阿肯大师,“您还想吃点吗?”
“不了,谢谢。”他向注意到不远处的校门,提议道,“这应该是师大的后门吧,要不吃了饭去走走?就当散步。”
今天晚上夜色很好。天空是深蓝色的,大约是快到十五了吧,月亮已经很亮了,远远地挂在天边。阿肯领着我沿着后门主路往前走,一会儿就看到了运动场,高大的疝气灯把场地照得通亮,旁边好几个篮球场上人声鼎沸。
“大学校园永远是这样充满青春。”我忍不住感叹。
“你大学毕业几年了?”阿肯闻言问我。
“差不多三年了,”我想了想,“真是时光如梭啊。”
“如果你现在念研究生,也差不多刚好研三而已。”
“其实我是研究生学历,我本科毕业了就在英国留学了。”我更正道。
“我知道。”他说。
“你知道?”我转头看他。
“是的,”他也看了我一眼,“你自己说过。”
“哦?呵呵,”我忍不住笑了,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脑子有点笨,记忆里不好。”
“我知道。”他又说。
“这你也知道?”
他又瞧了我一眼,笑而不语,不过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我不屑地瘪瘪嘴。
“大学毕业了你回去过吗?”他问。
“回哪儿?校园?”
“对。”
“没。毕业了就没有回去了。”
“也没和大学同学联系?”
“基本处于失联状态。”
“为什么?”他奇怪。
“哎,一言难尽,”我叹口气,“总之,发生了一系列很复杂的事情,后来手机又丢了,现在的社会,丢了手机基本就丢了人了。”
说完最后一句我自己都笑了。
转头却发现他停下了脚步,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然后默默看向天空。
让我想起一个胸闷默默看天的表情。
“诶,对了,”我想起一事,绕到他跟前,认真地问:“你真的当过我大学那所学校的老师?”
“是的。”他回神。
“真的是建筑学的?”
“是的。”
“哪年到哪年的?”
“……08年到10年。”他停了一秒才说。
“不可能!”我笑。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我是06年入学的,你要是在,我肯定知道!”我哈哈大笑起来,满脸胜算。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那你随便说一个可以证明你所言是真的事情。”
“系馆有六层,老师办公室在三层,我的办公室是305。”
“这也算?”我根本不相信,“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你一定是在逗我玩!”
“我为什么要逗你玩儿?”他很认真地问我。
“这个……”我的脾气也上来了,决定和他较真到底,“那我来问问你,你说你08年到10年在校任教,那你都教哪个年级?课程内容是什么?你教过我吗?你认识我吗?”
他看着我,没有回答,却反问我一句:“那你见过我吗?”
我一时噎住,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把我难住,而是他看着我的神情,一点也没有开玩笑或者骗我的迹象。
“我……我有点疑惑了,”半晌,我才说。
刚刚那个神情,那个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脑子里飞逝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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