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奶奶起身,拎起保温盒,“我走了,小姑娘,你保重。”
我忙起身:“谢谢您,奶奶。”
她笑眯眯地点点头 ,一手挽着老爷爷,一手拎着饭盒,走了。
我瞧着他俩渐行渐远的背影,慢慢消失。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乐乐输完了液,张聪和刘彩韵带着她早已离开了医院。我走出医院大门,等公交回家。
没等多久,路边有辆小车闪了闪灯,在公交站边停住。
车窗摇下,陈正铭从车里探出头来:“小宁?”
陈正铭刚刚办完了事,路过这个公交站时候,意外看到了我。
“你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很容易被发现。”他说。
“是吗?”我低头系好安全带,“晚上好像是的。”
“你是刚刚从医院出来吗?”他瞧了瞧我,“生病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有,我是去看了乐乐。”
“乐乐?”他不禁侧头,“他们不是下午就出院了吗?”
“哦,又碰到了熟人,所以现在才出来。”我解释。
“吃饭了吗?”
“吃了。”
“医院吃的没营养。要不要再去吃点夜宵?”
“不了,想回去早点休息。”
“怎么了?”他笑着问,“有点蔫蔫的感觉。还是,根本不待见我?”
“没有。”我不得不打起精神,笑道,“冬天嘛,困得早。”
“最近学校的项目辛苦你了。”
“没有,工作应该的。”
“今年打算在哪里过年?”
“过年?”
“是啊,今天已经腊月十二了,要去美国和你舅舅团圆吗?”
我愣了愣,过年,我还完全没有在意这件事。我第一反应是,应该在B市和顾长熙过吧。
可是,这样想,是不是又有些太早了。
“应该不会去吧,”我掏出又在震动的手机,含糊说道,“也还没有定。”
这是今天顾长熙第三次给我打电话。
车平稳地前进着,暖气十足的车厢里,手机震动的声音很明显。
陈正铭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我的手机,然后噤了声,等我接电话。
还是接吧。
可我刚刚划过屏幕,那头已经挂了。
我把手机从耳边移到眼前,显示通话已结束。
“顾总?”陈正铭问。
“嗯。”我不愿意多说,指了指前面,“长江小区到了。”
“我知道。”陈正铭微微笑道,“再见。”
“谢谢你,正铭,”我冲他道谢,礼节性说道,“下次请你吃饭。”
“好的。”他冲我挥挥手,“我可记住了啊。”
下了车就感觉到车内外的温差。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最低温度到零下三度。A市属于偏南的地方,冬天少于下雪,但是由于多水系湖泊,整个冬天都是潮潮的,体感温度实际上要比北方低很多。我紧了紧领口,迎风闷头朝前走,进了单元大门,才稍稍松了口气。
老房子没有电梯,好在总层高也只有6层。我家住4层,每层楼道都是声控灯。我跳跃着上楼,一是可以暖和点,二是步子的声音可以震响上一层的灯。
我砰砰砰地跑跳着上楼,才到三楼,就看到四楼的灯就亮了。三楼有人搬家,放了一个高大的三门木衣柜在楼梯间,我转过去,刚刚迈了第一个步子,就停住了。
“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成狗。求安慰。
嘤嘤嘤嘤。
☆、第 42 章
顾长熙穿着一件深色的长款大衣,正立在我家门口。
他大约是靠在墙上的,听见我回来的声音,起身迎了迎。
我呆了呆,抬起脚一步一步,慢慢往上走:“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他扬了扬眉毛。
“我是说……之前你没有说过……我没有想到,有些意外。”我慢慢说道。
“你没接电话,我就来了。”
“我……我没有听到。”我低头找钥匙。
“你什么时候到的?”我手有点冻,找了半天,才从一堆乱七八糟的零碎物品中找到钥匙扣。
“傍晚时候。”他说。
我抬起头:“那你给我打电话时候,已经下飞机了?”
“嗯。”
“你怎么不直接发信息告诉我你到了,或者直接去你家等我。”我看着他的大衣,我知道这件,羊绒的,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冬天买的。他穿衣很爱惜,这件有几年了,看上去不不如新衣,但是质感依旧在那里。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他:“冷不冷?”
话刚刚说完,我忽然被拉到一个坚硬的怀抱里,他的唇带着凉意压了下来,可鼻息又带着火热。我忙不跌退后起步,他把手垫在我的脑后,他撬开我的嘴唇,探到里面,唇齿之间,来了一个法式长吻。
楼道的灯熄灭了。
黑暗中,只有我和他的呼吸。
他的鼻尖抵着我的鼻尖,我可以想象出黑暗中他鼻梁挺直优美的轮廓线。
我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感触那根笔挺的线。
忽然间,我心里崩着的那根弦,就断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用气息问我,连楼道的灯都没有惊亮。
我没回答。
“想我了吗?”他又问。
“嗯。”我低低地回答。
他笑了,气息柔柔地洒在我的唇上。
顾长熙其实是第一次来我a市的家。
虽然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但是有事都是我去找他,而且——之前,我们也没有发展到可以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地步。
同样的户型,和他住的地方相比,就差多了。
家里还是我母亲在的格局,老式的红木家具,老式的木门,老式的电视柜和茶几,那个时候也没有怎么装修,基本就清水墙刷刷白,就搬家具入住了。
只有墙上那个电视机是我新换的,27寸的索尼,壁挂式。仅此一件,表示着这已经是21世纪。
南方没有暖气,我一个人的时候,大多数都蜷缩在沙发上,开着一个小太阳,吃着薯片看电视。顾长熙来了,我怕他感冒引发肺部旧疾,赶紧把小太阳打开,朝着他照。
“你a市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我问他。
“嗯,明天周五,也没有什么事儿。”他随意打量着我的家。
我瞧他那样子,感觉这话的可信度要打个五折。
“我以前都没有来过你家。”他说。
“我知道。”我顺口说。
“我是说,以前我们相处的时候,我也没有来过。”他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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