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后居然上的是英语课,炎育陵抽空拿出课程时间表看,今天就这两门课,也太轻松。然而明天有声乐和舞蹈课,这就让炎育陵皱眉,唱歌跳舞,他压根没想到自己可以去做,韩封让他来学这些,是认真要他以后去卖艺赚钱?
炎育陵下午就放学,这表示晚餐是没得在学校吃,炎育陵满足地拍拍手里捧的饭盒,庆幸自己留着了。离开课室不久,校长热情地来打招呼,说要请吃饭。
炎育陵婉拒,经过了那些惨痛的经历,他对陌生人不得不避而远之。
韩封真的没来接,炎育陵记性本来就好,沿着来时路很快就到地铁站,他研究了下站牌就进站等车,人潮依然汹涌,炎育陵想起和弟弟在月台的偶遇,他回头,看一眼这陌生的环境,提醒自己过去已经不复存在。
回头的瞬间,炎育陵瞄见一个有些熟悉的高大人影猛然转身背对自己再闪入人群,炎育陵要看清却来不及。车来了,炎育陵被人群推挤上车,转了两班车,晃荡近一小时,炎育陵终于回到那远离市区的偏僻小区。
炎育陵经过公园时被韩封从身后叫住,炎育陵回头,看见韩封的一霎那,就想到那个在地铁站疑是回避自己的身影,炎育陵眨眨眼,低下头,韩封便越过了他,走在前头。
炎育陵跟在韩封身后,眼神不由自主地盯着韩封垂在身侧的手,韩封的手看起来比父亲的还要粗糙。韩封的另一只手提着个袋子,里头是啤酒,炎育陵张嘴,还没问出口,韩封就先问:“吃过了吧?我打过招呼,那校长会请你吃饭。”
炎育陵吞口水,好一会儿才低低嗯了一声,几步上前去,把饭盒从背包掏出来,“学校的午餐,多的一份,给你。”
韩封停下脚步,翘着嘴角,用嘲笑的眼神瞅炎育陵,炎育陵顿感脸红,低下头不知所措。
“我韩封这辈子,没吃过剩饭。”韩封握拳敲炎育陵脑袋,炎育陵马上辩解:“不是剩的,我没吃过!”
韩封嗤笑,骂:“你个臭小鬼!”然后便转身继续走。
炎育陵皱眉,不服,他朝韩封喊:“我特地给你留的!又不是施舍你!你也还没拿到钱,凭什么嫌弃!”
韩封只稍微停了下,就继续走,步伐依然豪迈飒爽,而且居然开始哼歌。炎育陵没辙,只得跟。韩封没有否认,表示他猜的对,韩封如果有钱,不会那么寒酸,只买一罐啤酒。
走到那小店铺时,年迈老板正好在搬东西。炎育陵追上韩封,把饭盒和背包放在韩封脚边。
“我说过要替你赚钱,我不会白白花你的钱。”说罢,炎育陵就跑去那小店铺,挑了包泡面做酬劳,和老板达成协议,即开始搬东西。
炎育陵已经习惯劳力工作。离家出走前,他想过自己长大会和许多人一样,成为一个在写字楼上班的白领,穿西服,打领带,领月薪,养家,买车,买房。离家出走后,没有学历,只剩下劳力,最平凡的理想也无法实现,只能追求最基本的一餐温饱。
店老板多给炎育陵一包烤花生,炎育陵不由自主展开暌违已久的喜悦笑容,然后老板又给他一条肥肥的萝卜。
炎育陵心满意足地带着劳作成果回到街上,韩封却已不见人影,炎育陵的背包和饭盒还搁在原处。炎育陵无奈,也有点气愤,他回到落脚处,门虚掩,他战战兢兢敲了门再进来。
韩封靠着墙坐在夕阳照射不到的角落,抬眼看炎育陵,即使是仰视的角度,仍然透着让炎育陵感到窒息的逼人气势,镇得炎育陵没有了秀出战利品的底气。
房里依旧空空如也,证实韩封还没有得到钱。炎育陵默默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拿到墙边放置,就见韩封又坐到窗台上抽烟,空的啤酒罐倒在窗台下。
“和路卡联系的人出了麻烦,这阵子见不着他,不过你不用操心,钱的事情,我韩封,只要想要就能得到,今晚就会给你带回来棉被和电风扇,明天开始也不用省吃俭用饿肚子。”韩封一直望着窗外,脸色很写意。
炎育陵愣在原处,犹豫了会儿,便自顾自拿着泡面、 萝卜,和饭盒,去找刚才的店老板借厨房,煮了面、热了饭,带回去。他把面搁在韩封坐的窗台下,自己捧着饭蹲到墙角吃。饭因为被韩封放任在太阳底下曝晒,已经有点馊,炎育陵不敢让韩封吃。
面的热气和自韩封鼻子透出的二手烟混合在一起,韩封朝窗外弹了弹烟蒂,跳下窗台,端起面碗,往窗外就洒。
炎育陵瞠目,愤怒漫溢在胸腔,他瞪着韩封看。
韩封走到炎育陵跟前蹲下,炎育陵不敢再瞪,撇过了脸,却被韩封狠狠捏着他下巴,不让他躲。
炎育陵硬着头皮看韩封,不看则已,一看就背脊发凉。韩封的眼神很冷,像他下令杀人的时候。
“不准再做这种事,你做,我可以不揍你,我揍那老头,拆那家店。”韩封一字一句慢慢说完了才放开炎育陵下巴。
炎育陵立即站起身,很不服气,双手仍捧着饭,擦了下嘴才回:“我没做见不得人的事!”
韩封笑,“哟嗬,你还真敢一而再顶嘴?看来是真的皮厚,不怕挨揍!”
炎育陵咬唇低头,他心里很挣扎,想干脆就此和韩封分开,可是又觉得辜负了路卡。
再看韩封,韩封那嚣张的笑颜已经消失,他瞄了下炎育陵的饭盒,沉声说:“吃饱就去洗澡,房间太热就到公园乘凉,我要出去办事,你可得锁好房门,看好东西,要是给闯了空门,老子揍死你!”
炎育陵眼睁睁看韩封离去,韩封口口声声威胁要揍自己,却始终没有动手。炎育陵发现韩封真把钥匙留在房里,表示他真有责任留守,不能想走就走。
炎育陵无奈地叹口气,蹲下来继续吃饭。他实在想不通,韩封到底不满什么。
当晚,韩封真的带回了那些他承诺的东西。炎育陵熄灯了,但没睡,因为房东不允许彻夜开灯。炎育陵起身给韩封开门,他要亮灯,韩封说不用,说要是把房东引来太烦人。
韩封自己把棉被和电风扇扛上来的,放在门外,就让炎育陵搬,他自个儿则又走了,说去洗澡。
昏暗中,炎育陵见韩封的背影依然硬朗,觉得韩封真是厉害,不过还是有点怀疑,也许韩封是使了坏,和人勒索回来的这些东西。
炎育陵搬完了东西,看见门外还有一个袋子,打开一看,竟是好几颗又大又红的富士苹果。炎育陵特别喜欢吃苹果。犹记得在韩封的模特儿公司打杂时,有次拍照时用了大量苹果,拍完照就分发给想要的人,当场没人要,炎育陵都要了,吃了一个月,不腻。
韩封迟迟不回来,炎育陵是真的困,钥匙韩封已经拿走,炎育陵就锁了门睡觉。电风扇是新的,棉被毯子也是新的,炎育陵估计韩封是已经收到路卡送来的钱。
不知道是几点,炎育陵熟睡中被进门声吵醒,扑鼻是很重的烟味,他觉得韩封至少抽了两包烟。
“封哥……”炎育陵揉眼,爬起身,韩封就在他铺好的床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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