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集团昨晚宣布已收购天水珠宝。”林宝涡说的和夏穆所指的是一致的消息。
天水珠宝便是与韩育陵签了一年代言合约的珠宝集团,而叶氏集团,自然便是和韩育陵有着孽缘的那门家族企业。林宝涡并不知道叶氏集团和自家大少爷有何关系,但他从一进入公司管理层就接受必须过滤一切和叶氏集团有关联的合作的指令。
“芦先生,毁约赔偿金很高,我无法作主。”林宝涡冷静地说。
芦绍宗不作声,他没办法像林宝涡那样冷静地对待这个消息,一时间,他也拿不出主意,他看了夏穆一眼,夏穆打眼色让他先挂了电话。
芦绍宗吸口气,镇定下了才回林宝涡:“暂时静观其变,若叶氏主动联系,马上通知我,由我和他们接洽,骆老师的事你也不须多虑,忙别的去吧。”
“是,您辛苦了。”林宝涡的语气显得有些失落,芦绍宗明白这是一种受挫的表现,近几年他开始重用这位助理,似乎是第一次如此明确地不让助理插手所汇报的重大事务。
不过芦绍宗暂时没闲情顾虑助理的心情,他和夏穆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叹气,稍微梳洗了一下,就前往韩育陵家去。途中,他们没有交谈,各自在努力地脑力激荡,谁先想到好法子谁就会开口,结果到了韩育陵家门前,两人默契地决定暂时不和宝贝谈叶家的事。
门铃摁了三次,仍旧没人应门,其实两人有钥匙卡可以入内,但想到屋里的两位很可能一大早就亲亲我我,于是才礼貌地没有擅自进入。
夏穆掏出钥匙卡开门,一推门就见叶雅琪朝他们走来,看叶雅琪一头乱发,一对黑眼圈,一脸无神,便知这猴子昨晚没有睡好,这会儿爬起床来应门看来也是非常勉强。
芦绍宗负责关门,夏穆上前扶住步伐怪异的叶雅琪,话不多说就拉开他裤子看,也不管他害不害臊。
“你没做好冰敷吧?”夏穆不满地瞪视脸红红的叶雅琪。
叶雅琪退开,把被夏穆拉低的裤头提上来,揉着脖子嗫嚅:“我……太困……睡着了所以没有……”
“撒谎,你这样子就明摆着是失眠,我命令你现在马上给我脱了裤子趴好!”夏穆指着沙发。
叶雅琪张口结舌,望向韩育陵房门,再哀求般地看夏穆,夏穆可不管他,径自找了药箱出来,在沙发坐下等他。
芦绍宗小心地打开韩育陵房门,听见宝贝还在熟睡的呼吸声,便把门轻轻掩上,回头对叶雅琪抬了抬下巴,再指向沙发。
叶雅琪明白自己逃不过两位干爹的夹攻,只好按分地趴下,让夏穆给他处理昨晚挨打的伤。夏穆手下一点不留情,用了热辣的药酒使劲儿揉,可怜叶雅琪不敢叫出声,只能咬着块毛巾死忍。
芦绍宗看了看叶雅琪的伤,多少还是心疼,但很可惜,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心这相较之下显得微不足道的皮肉之苦。
“今天你得带育陵一起回公司,育陵要和骆老师谈事,你陪着他。”芦绍宗严肃地说,一边在靠近叶雅琪的单人沙发坐下。
叶雅琪愣了会儿,拿下口里的毛巾望向芦绍宗,难掩担忧地问:“是要谈会影响他心情的事?”
芦绍宗抬眼看天花板,他也不确定骆禾羽要和韩育陵说什么,不过骆禾羽的人格他还是放心的,所以不至于太担心。
“育陵有多讨厌骆老师你是知道的,让他和骆老师单独交谈,一定会不欢而散,如果有你跟在身边,他至少会控制点情绪,毕竟骆老师是公司的前辈,而你是后辈,他不会在你面前太不给骆老师面子。”夏穆解说,手并没停下动作,把叶雅琪揉得龇牙咧嘴。
“要是他不让我跟呢?”叶雅琪喘着气问,他疼得都快尿出来了。
芦绍宗一掌拍叶雅琪额头,低声骂:“就你这样还能做他男人?”
叶雅琪低下头,认真地反省自己刚才的软弱意识。
夏穆觉得揉得差不多了,就替叶雅琪提好裤子,拍拍他腰,催促他起身。叶雅琪忍着疼从沙发站起,说要到厨房去准备早餐,却被夏穆拉住。
“有事跟你说。”夏穆看向芦绍宗。
芦绍宗望着慌张地立正站直的叶雅琪,把嗓子压得更低地说:“育陵眼前有个难关,你要有心理准备。”
叶雅琪愣住,他第一次从芦绍宗眼里看到异常沉重的情绪,他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会让芦绍宗和夏穆这样有能力照顾韩育陵的人都觉得会是个难以应付的难关?
芦绍宗望了眼紧闭的卧室房门,稍微在心里组织一下句子,便向叶雅琪一五一十告知叶氏集团收购天水珠宝的事,以及韩育陵和掌控叶氏集团的叶家之间的关系。
叶雅琪听完后,良久没有反应,只是从抿着唇认真地看芦绍宗,到低下头咬着唇彷徨地看地板。
韩育陵曾对叶雅琪断断续续吐露过不美好的童年,并坦诚过和娘家的人有仇怨,韩育陵亲口说和那家人到死不相往来,而究竟什么仇怨,韩育陵没有明说,那些人是什么人,叶雅琪就更不知道,他可没有想到,韩育陵居然有个这么有分量的家族背景。
“育陵有没有告诉你他母亲是怎么死的?”芦绍宗话声越来越小,叶雅琪从他难看的脸色看得出他说这番话时心里经过了挣扎。
叶雅琪还是查过韩育陵从前被公开报道过的事迹,他看过韩育陵的母亲是病死的资料,但芦绍宗的问题并不是问这个,于是他颓然摇头。韩育陵并没有亲口告诉过他。
“自尽。”芦绍宗简短地说,叶雅琪茫然地等着进一步的述说。
“姓叶的一家人都认为是育陵逼死了她,也许……”芦绍宗突然闭上眼,他脸上痛苦的神色,令叶雅琪感到非常不安。
“也许育陵也是这么认为。”夏穆接下芦绍宗不忍出口的话。
“所以这件事我们从来不说,是禁忌,你是不是在纳闷,我们为什么好像很害怕?”夏穆单手支颊,装似很轻松,一点也不像在害怕什么,和此时的芦绍宗成为很强烈的对比。
叶雅琪第一次意识到夏穆内心的强悍也许在芦绍宗之上。
夏穆继续平淡地像在说别人家的事:“就算我们很虔诚地相信老天爷会让善人有善终,恶人有恶报,但是善人能不能好好活着等到恶人死绝就得看善人是不是有那个能力,很可悲的是……我们没有能力在不两败俱伤的情况下,正面和这帮恶人对抗。”
“坏事谁做不来?”芦绍宗负气地说,换来夏穆无奈的苦笑,说起来,他们连同韩封与路卡还不都曾经是没有善恶观念的边缘人?而最坏的那两位,已经为了不愿给韩育陵的未来招致祸害而选择离开。
“我有疑问……”叶雅琪举手打岔,夏穆和芦绍宗同时看向他,他定了定心神才说:“为什么会认为叶氏集团的举动……是叶家在针对育陵?可能只是刚好买下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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