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蛇国人都懂,所以不如过好当下,以后的事,留给下一代也无妨。
第59章
那天晚上在室内喝了一轮之后,四人又跑到别墅后面的亭子坐着继续喝。
未连看到不远处另外一家别墅也亮着灯火,他也看到有些秽种在其中,但他没有细看,他不想细看。
那两天他过得很混沌,本来也想打个电话回家问问情况,但估计打回去了小斌也没法接,未谦也肯定不会坦白自己打了他没有,最终又作罢。
阿力也安慰他,说未谦能怎么样,你不说他们搞评选吗,那肯定不能把秽种搞死的,没事的没事的,你就安心陪我玩两天。
未连也不好意思推却,毕竟一开始就是他有求于人,问完事情了就走,实在太不礼貌。所以他尽心尽力地陪了两天,等到周日晚上,总算在阿力叫来的司机的护送下,回到了警署小区。
他快步地往小区内走,寻找着自己那一层的灯光。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客厅还亮着一盏暖灯,他就觉得心安。
可当他来到自己单元的楼下时,他呆住了。
未谦的那一层没有灯光——这是他来了蛇国一整年,第一次回到家而看不到灯光。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未谦带小斌出去了,可在他摁亮电梯时又觉着不可能。未谦从来不带小斌出门,他认为带着秽种就让他也散发出一股臭味。何况他看到秽种就来气,更不可能在出去消遣时让一个来气的玩意跟在身边。
所以未连又想,或许是客厅的灯坏了。
但他还没上到自己的楼层,又否认了这种猜测。
未谦怎么可能让灯坏了又不叫小斌去修,即便是晚上十二点,他也必然要小斌搞定了才能睡觉。
而即便未谦没说,小斌发现了也会马上搞定。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时候会回来,不是不知道他应该亮着灯等自己回来。
于是等到电梯开了门,未连便迅速地往自己的那一间走。他心里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以至于他握着钥匙的手都微微发抖。
大门开了,客厅果然没有灯光。
不仅如此,没有留下的饭菜,也没有一个人。
未谦的房门虚掩着,也同样一片漆黑。
未连换了鞋子蹑手蹑脚地靠过去,门才开一条缝,浓烈的酒臭味就扑面而来。
他适应着晦暗的光线,好一会才看清地上的酒瓶。
未谦喝了很多很多的酒,瓶子都空了,有的还碎了。本以为未谦不过是酒后不留意,躺下时碰倒了一溜的瓶子,可当未连从地上的碎片中看出一点点血迹时,他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喉咙口。
他赶紧朝厨房的拐角跑去,甚至忘了把外衣脱掉。
而当他看到小斌的狗窝时,目之所及的一切让他目瞪口呆。
小斌确实没出门,他窝在篮子里。
他用脏兮兮的被褥裹着自己,被褥上满是星星点点的血渍。
他在发抖,在哭,在一个劲地打颤,但他很小心,他不敢发出声音。
未连看到狗窝旁边的狗盆,狗盆里竟还有一点点碎玻璃渣。
玻璃渣上又是凝固的血渍,以至于未连的五脏六腑都拧了起来。
他愣在原地几秒,而后赶紧把小斌翻过来。
可当他的手碰到小斌的肩膀时,小斌的反应剧烈得反常。他像触电一样把自己缩得更紧,甚至把头都蒙进了被子里。
未连叫他,拍他,晃他,他则如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恨不得从狗窝上凿出个地洞来,根本不愿意转过身也不远抬起头。
他吚吚呜呜地在叫唤些什么,未连也听不清楚。
到了最后,未连不得不一发力,直接把小斌抱出了狗窝。
小斌挣扎得更加剧烈了,他挣脱未连的手掉到地上,又如老鼠一样往角落跑。
他的被子被扯出长长的一条,但又迅速地被他卷起来,再次蒙住脑袋。
未连正想问他发生什么,却不留神,瞥见小斌刚刚睡着的褥子。
只见褥子上有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其中还混着泥黄色的污秽。
未连的脑袋嗡地炸开,顷刻间仿佛有人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第60章
那一天未连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他把小斌抱起来,二话不说就要送去医院。
小斌挣扎,呜咽,哭泣,叫喊。
可他敌不过未连,正如他也敌不过未谦。
小斌的身子滚烫且恶臭,出租车过了三辆,一看到未连手里抱着个秽种,车都不停又唰啦一声驶远。
未连焦虑不已,最终干脆跑到马路中间,直接拦住了一辆出租。
那出租司机也没辙,好说歹说半天,他也只能勉强答应让小斌躺后备箱。未连当然不肯,但司机直接把车门反锁,就开着窗户一条缝,说你不愿意,那我也不拉客了,咱俩今晚就这么耗着。
未连无奈,最终也只好暂时把小斌搁后备箱里,一路听着司机抱怨,好歹熬到了医院。
到医院时未连连忙把毯子从小斌身上去掉,才感觉到他发烫得比之前更加厉害。
高烧和恐惧让小斌神智全无,而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到处都是污秽,嘴边还挂着一条好大的口子。
未连抱着小斌就往急诊室冲,但他还没走两步,就被护士和保安一同拦下。
原来普通的医院和普通的出租车一样,也是不接收秽种的。
保安直接抽出警棍让未连不要往前,而护士则戴着口罩,眉头皱出痕来。
她瞥了一眼怀里的小斌,连连后退,她说你是外国人吧,你不知道秽种要去秽种医院吗,你这是哪里来的物种,你有没有许可证。
未连左右没有办法说通,低头又见着小斌鲜血淋漓的嘴唇。未谦大概是让他嚼碎了玻璃吞下去,以至于他的嘴已是血肉模糊。
当然受伤的绝对不仅仅是他的嘴而已,还有其他更隐蔽的地方正在往外流着东西,以至于他必须要马上得到救助。
未连试图和护士说明情况,但护士始终不松口。
到了最后还是个稍微年老一些的护士拉过未连,说你现在打车过去,二十分钟能到的,你和司机说到最近的秽种医院就好,“我们真没法帮你,否则其他病人被污染了,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未连既气愤又无奈,只好抱着小斌第二次在马路边上等,最终又是用那种死乞白赖的方法才搭上了车,火急火燎地赶往秽种医院。
到了秽种医院,未连立马后悔了,他根本不想承认眼前这一个灯光晦暗又挤满了人的地方是医院。
他抱着小斌走进走廊,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便扑面而来。
走廊上布满了长条椅和加塞的病床,小小的两层楼满满当当全是人。若不是门口外一个闪烁着红光的“秽种诊疗”的牌子,他根本不会把这里和医院联系在一起。
那些秽种或坐或卧,身上无一例外全是灰蒙蒙脏兮兮的破布,破布上沾满了血渍和呕吐物,还有一些洒到上面的褐色或蓝色的药水。
未连咬紧牙关,把小斌抱得更紧了。现在小斌不挣扎了,他整个人软踏踏地缩在未连身上,骨瘦如柴的他抱起来几乎没什么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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